诸天老不死

    
    涪水城。
    寒冬腊月，碎雪飘飞。
    红砖堆砌的卫生院房顶上，一名青年费力的摆弄着信号天锅。
    “有信号了。”
    下方传来呼喊声。
    待产房中，一名妇女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正啃着苹果。
    床前摆放的崭新黑白电视里，正在播放广告。
    “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人争当机插手。
    插秧机真正好，不弓背不弯腰，质量还能再提高。”
    此时，青年走入房间，来到电视机旁一脸邀功道：
    “小红，怎么样，这可是福旺商场新进的日丽电视机。”
    说着顺手一下拍在电视机上方。
    电视机屏幕当场变成雪花屏。
    青年一看，赶紧又拍了几巴掌，电视机屏幕立马恢复了原状。
    青年咧了咧嘴，笑道：“嘿嘿，进口货就是不一样，好用。”
    妇人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肚子道：
    “你娃都快生了，名字想好了没。”
    青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一脸得意道：
    “早就想好了。
    我呢天字辈，老太爷当初给我取名，想让我出人头地，就在天字上冒了个尖。
    结果给我娶了个周天夫的名字，别人听我名字还以为我是个岛国人。
    现在是新时代，我觉得可以不用按辈分取名。
    咱们娃儿也不用把天捅破，干脆叫周凡得了，平平凡凡也挺好。”
    妇人沉吟了一下，疑惑道：“那要是个女儿呢。”
    青年挠了挠头，蹲下身握住妇人的手道：“现在管的比较严，咱们就这么一次机会，最好是个带把的。
    这样老太爷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妇人听后，抚摸着肚子沉默不语。
    时代虽在进步，但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
    周凡则站在妇人身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眼中眸光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可能，周凡还真想跟二老说说话。
    可惜这不过是一场梦境，由曾经那些潜藏的记忆通过推演，构建出来的梦境罢了。
    “哎哟~好像要生了。”妇人忽然痛呼一声。
    周天夫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晚上八点左右，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周凡顺利降生了.......
    周凡的神念在梦境中一直待在小周凡身边。
    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小周凡渐渐长大。
    同时也陪伴着父母渐渐衰老，从青年变成中年。
    也让周凡看见了许多儿时没注意到的事。
    有一段时间父亲总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抽闷烟。
    抽完之后再来到客厅里和小周凡一起玩耍。
    母亲笨手笨脚的学着织毛衣，结果织出来的毛衣穿在小周凡身上跟连衣裙似的。
    被邻居看到后，母亲还会佯装笑意道：
    “小孩子长得快，织大点，以后还能穿。”
    可周凡确实记得，这个毛衣他从三岁穿到十二岁还是大了........
    过了段时间，迎来了一批下岗潮，父亲下岗了。
    堂堂一个专科毕业的大学生，本以为可以得个金饭碗，没想到敌不过时代洪流。
    索性父亲还攒了一些钱，决定响应春风号召，下海经商。
    花钱买了一块地，办了个砖厂，赚了一点钱。
    后来被严查，砖厂倒了，只留下郊区那无人问津的破砖窑。
    不过这次父亲也算赚了一笔，手中的积蓄更多了。
    又在城边买了个商铺，弄了个火锅店。
    可惜位置太过偏僻，开了三个月都门口罗雀，最后黯然倒闭。
    父亲也就熄了创业的心思，风风火火好几年，手中就剩下一点积蓄，郊区的一块破地以及城边四百多平的商铺。
    那块破地和商铺卖也卖不出去，父亲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的上了个班上。
    但周凡却是记得，这座城市发展快，等自己长大后，那商铺已经变成了中心旺铺。
    后来还经历了拆迁.......
    而那块破地，也被房地产公司买走开发楼盘。
    此时的小周凡已经十三岁了，正在上初中。
    教室里，风扇嘎吱嘎吱的旋转着。
    老师在黑板上擦擦擦的书写着。
    而小周凡的位置挨着垃圾桶，正坐在椅子上睡觉，头颅一上一下仿若钓鱼一般。
    周凡见状摇了摇头，神念站在小周凡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上物理老师讲述课程。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是牛顿的万有引力。”
    物理老师是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教师。
    只见物理老师一边讲着，一边眯着眼看着频频点头的小周凡，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相信大家在语文课上都看过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故事。
    一切都从那颗苹果开始。
    我们今天不讲苹果，只讲什么是万有引力。”
    周凡静静的听着，眼中眸光越发闪亮。
    仅仅是初中生便可听懂的知识，但在周凡耳中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脑海中的天地至理不断的推演补全，越发完善。
    整个梦境世界都开始渐渐扩张。
    原本周凡凭借着前世依稀的记忆只能推演出以小周凡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梦境。
    但现在却能推演出方圆一千里的梦境。
    下一刻，周凡一步踏出，来到了涪水城上空。
    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聆听这座城市的声音。
    无数知识涌入周凡脑海中，渐渐剖析推演融入自身之道。
    特别是引力、斥力以及各种关于天体运转的知识。
    这些知识都能帮助周凡炼化河图洛书中的先天禁制。
    信息收集了大约一年。
    忽然，周凡猛地睁开双眼，眼眸微微一凝，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教学楼顶，小周凡与学校里的小混混正抽着香烟。
    一根香烟，一人一口。
    几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好似发生了什么争议。
    “你说凡哥我不敢？凡哥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胆量。”
    小周凡一脸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径直爬上了围栏，双脚悬空坐在上面。
    同时得意的回头望向众人，还骚包的甩了甩额前刘海。
    “凡哥牛逼。”
    “凡哥还是下来，我看到都害怕。”
    ......
    “怕个球，凡哥什么世面没见过。”
    刚说完，忽然楼顶铁门被人推开。
    只见教导主任板着个脸怒喝道：
    “敢在学校抽烟，都给我站好。
    还有那......诶！”
    却是小周凡被吓的手一滑，整个人从楼顶掉了下去。
    周凡眉头一锁，脑海中快速推演着......
    但无论如何推演，小周凡只有身死一途。
    不应该啊。
    周凡心神大震，整个梦境世界似乎都有崩溃的征兆。
    下一刻周凡身形来到坠落的小周凡身前。
    只见小周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可周凡却在小周凡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在小周凡即将坠地的前一刻，周凡尝试着出手了。
    心念一动，运用其刚刚领悟且粗糙的斥力法则，将小周凡坠落的势头减弱。
    “砰！”
    小周凡以脸着地，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
    梦境纷纷破碎，画面快速流转。
    周凡依稀看见了小周凡躺在病床上，捂着肿胀的大脸盘子，对着父母弱弱道：
    “过程记不起来了，我就感觉像做梦一样，梦到我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