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苻生几次三番的算计我们,又是谣传大哥与苻坚有勾结,又是诬蔑我们偷他家银两,背后定有着更大的阴谋。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幺幺打算如何?”苟池忽地想听苟熹微的主意。
幺幺往日虽自持主见,却少同他们说道。昨日他听幺幺一言来劝甄田,竟颇有所得。
也不知今次幺幺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苻生广传谣言是为了借大哥成立帮派之事,来陷害苻坚这个政敌。
如今这谣言已被三哥传得虚实不分,苻生明知此事却不阻止,也不同苻坚对上,反而杀了芳姐儿,污蔑我们偷他家银子,只怕是一场局中局。
若我是苻坚,知晓苻生对苟家不利,必定会出手制止。
谣言不管如何传,总归真假难辨。
苻生出手帮苟家,同我们牵扯上,换做平日只当他善心大发,救了一农户。
但而今有谣言在先,他人必定会先入为主,怀疑苻坚与大哥是否真有勾结。”
苟熹微提及“局中局”时,稍有胆寒。
她前世嫁给苻坚时,苻生已被收押。
唯一见过的一面,还是他服毒自尽后被侍卫拖将出来。
如今来看,这局,无论是他临时起意决定的,还是早就谋划好的计策,苻生的才智谋略,都远超常人。
这般人才,若是心存良知,尚可培养成一代明君,可苻生当年可是令满朝百官闻风丧胆的暴主。
如此她就更不能让苻生如愿。
虽说苻坚这人愚善了些,但好歹他在位时秦国还算安稳。可苻生临政,便是秦国举国上下的浩劫。
她今世若想带全家平安生存,必须啃掉苻生这块硬骨头。
“四哥,依苻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定会让裘绛再来打搅我们,将苻坚逼出来。我们指不定还要被裘绛抓起来,关进牢里。
我们去苻家,叫苻坚此遭莫要出面。我们再回去问问阿娘那五百银的出处如何。
各国出的银钱都做了标志,秦国建国不久,市集买卖还尚未出现如此大笔的银钱。
苻生是嫡出的二皇子,所用的银两多来自国库,若是他家的五百银,定大多都是秦国印制的。”
苟池细细斟酌她话中的计量,越回味越觉新奇。
换做以往,他一定会放任苻家自相残杀,不过,幺幺似乎很不想他们家同苻坚有过多牵连。
如此也好,就是要累一两日。
“幺幺何时这般聪慧了?”
苟熹微心想自个好歹也比别人多活一辈子,有些事自然想得更通透。
回念又觉不对,没好气道:“四哥,什么叫我何时这般聪慧?我哪时哪刻不聪敏了?”
苟池但笑,不回。幺幺要是真受了气,定会找他讨回来。
他们此番还有正事。
“幺幺,你可想过另一桩?”
“什么?”
“苻生为何独独针对苻坚?”
是了,宫中皇子何其多,便是苻家那庶出的长子苻法如今也是军中颇有名望的王爷,苻生为何独独针对苻坚?
苟熹微未思及此这问题,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往这处想。
毕竟在她前世,苻坚起兵擒拿苻生,废他帝位,害他幽禁宫中,服毒而死。苻生怎会不想尽法子对付苻坚?
但这也是上一世的事。
这遭苻坚还只是东海王世子,虽有小成,可年纪尚小,哪有其他皇子王爷对苻生的威胁大?
她同苻生在观音山上打过照面,他对一个无辜路人都能下得了死手,难道真只是随性而为?
苟熹微不敢这样想。
苟池瞧她苦思冥想,也没去打断什么。
有些事只有自个想明白,那才是真正明白。
乱世皇权是深潭虎蛇尽藏,幺幺多想通一分,便多了一分保命的保障。
刚出角落正要回家,苟熹微右耳一动,便听见几声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在他们身后跟着。
鼻尖还可嗅到一股熟悉的药香,香沉却不刺鼻,闻着很是舒适宁神。
又掺着淡淡的竹香与酒香,清新迷醉,是近日才染上的。
苟熹微想起前日那个救了自己一命又将自己丢到贼窝里的“公子”。
他在尾随他们?
苟熹微拉着苟池的袖子,示意他停下,随后朗声问:“阁下躲躲藏藏地跟在我们兄妹二人后面,是何缘故?”
哪怕被人发觉跟踪别人,徐琰也不尴尬。
“小丫头,我祖父要见你,请同我上山吧。”
来人面如冠玉,白衣素素,瞧着是清雅脱尘,然那两眼斜放利芒,薄唇轻俏,笑意嚣张,神色话语尽如施舍一般,真当自个是哪里来的菩萨?
苟池抬脚上前,将苟熹微藏在身后,桃花眼一横,讥诮道:“哪里来的假和尚,也不怕大风起,销了你一头烦恼发!”
徐琰瞪回去,“我同小丫头说话,你是哪来的野犬!”
“我闻这世间凡误识者,所归不过二类:一为不可识;二为识不得。你是眼瞎不可识人?还是不知何为人,故识不得人。”
徐琰被骂得郁闷,却不敢回。
回什么?
说自个眼瞎?还是承认自个不是人?
转眼看向苟熹微,“小丫头,你该知道我救过你吧?”
“救人者反害人,倒是头回见识,我自然记得清楚。”徐琰指望从她那拾回些颜面,苟熹微却不领情。
倒不是说不讲情面,但这种怪人,苟熹微并不想招惹。
他还骂四哥是狗!
徐琰不晓得苟熹微的心思,只气她不识好歹。
心头惦记着徐统的吩咐,还是耐心劝导她:“你身上的伤,我祖父有可解之法。你确定不与我来一趟?这世间,也只有我祖父能救你。”
伤?苟池担忧地看向苟熹微,他怎么不知幺幺身上有什么难治的伤?
还只有他祖父能治?
他祖父是绝世神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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