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圣

    
    “嘿嘿，姑娘你说话的声音好听，说出来的话更是有道理。”
    船夫赧然，他也只记得当初那些曾立于船头的文人士子这些话，大都是拾人牙慧，现在听了船内那女子的声音。
    在初见时震撼于女子的绝美容颜，仿若仙女下凡尘之外，现在听女子竟然是与自己说话，颇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一时间连手中的船桨都不再动作。
    陈安微微一笑，对巫女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轻声提醒船夫的失神。船夫回过神来之后，脸色腾地羞得通红，低头将满脑子的不知所措，化为划桨的动力，比之先前还要快上几分，连船行的速度快上了许多也没有发现。
    在陈安的暗中帮助下，小船终于停靠到了岸边，陈安向船夫付了船钱，然后踏步走上了石阶。身后的小船上的帘布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两人。
    一人身姿亭亭玉立，面容娇俏，惹人怜爱，肌肤更是细嫩柔滑，虽然更多的是少女的稚嫩芳华，但也不乏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初生风韵。
    另一人行走时翩若惊鸿，仪态更是优雅得体，比起活泼的少女，多了些成熟而不世俗的矜持姿态。尤其是她那一双灵动美眸，似嗔含羞，勾人心魄。
    至于最后飞出来的...毛发柔亮，圆滚滚的...是只鸟。
    “啊？怎么才到啊，我都快睡着了。”
    小冰从帘布的缝隙中挤出，飞到陈安的肩膀上，抱怨道。此时它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凡人在场，便立马转口胡言，假装自己是鹦鹉八哥。
    船夫惊讶却不惊奇，低头装作不闻，具象州佛塔寺庙虽多，妖魔也是不少，能说人语的鸟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最让他稀奇的，则是那白衣少年递过的一个颇具分量的银两，然后潇洒离去的姿态。那些文人士子，少爷公子表面多是风流姿态，暗地里则是抠抠搜搜，讲价的功夫丝毫不属于纸上做文章的功夫。
    唯有这白衣少年，让他感觉到内外皆是风流，偷偷的瞥了一眼那两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船夫像是做贼似的划桨逃离。
    不过这此时的风流少年，却是走着走着忽然一顿，大叹了一声，表情十分懊恼。王晏兮见状一惊，警惕的看向四周，问道：
    “怎么了！这里是不是有危险！”
    陈安转头望向快要行至江心的小船，捶足顿胸道：
    “我刚才在想事情，忘记让他找银两给我了。”
    王晏兮愕然，巫女噗嗤一声，掩嘴直笑，弯成月牙似的眼睛十分撩人。小冰伸出翅膀拍了拍陈安的脖子，安慰道：
    “没事没事，你们人族不知有一句话么，破财消灾，想开点。”
    陈安长叹一声，只好作罢，他回头看向前方的石阶，石阶蜿蜒，上行数十步后便隐入一条小道之中。
    王晏兮顺着陈安的眼光向前望去，疑惑道：
    “我们不是去极乐佛国寻舍利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里有圣境老僧？”
    陈安闻言摇了摇头，回道：
    “极乐佛国在西境之外，那里有我夏国的军队，岂是想去就能去的，明灯指引我到这里来获取通关文牒，这样才能够去往佛国。”
    二女恍然，她们都未想过这般事情，以为去往佛国只是飞出去那般简单。
    陈安看向巫女，摸了摸鼻子，忽然道：
    “你有没有面纱此类的东西，先把脸遮住吧，你刚治好了蛊毒，不能吹太多风。”
    巫女微微一愣，而后展颜一笑，却是没有动作，笑盈盈的盯着陈安。陈安有些尴尬，偏过头看向远处，巫女轻笑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白色的面纱带上，说道：
    “这样你放心了吧。”
    陈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前走去，小冰轻哼一声，低声道：“狐狸精。”
    巫女闻言，脸上的月牙儿却是更深了些。
    一行人按照明灯上的指引拾阶而上，顺着石板路来到了一座名为法若寺的地方，大门有士兵看守。见陈安一行人的气度不似常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不禁客气了几分，却也不算友好，淡淡道：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陈安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明灯和暗藏在明灯下的银两递了过去，待二人疑惑的拿过明灯，触摸到下方的银两之后，看陈安的眼神立马顺眼了几分，语气平和道：
    “这位公子，这里是法若寺，你可是来办理通关文牒的。”
    陈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其中一人立马伸手说道：
    “还请公子随我来。”
    陈安向二女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了进去，巫女注意到那两人前后的态度大相径庭，脸色疑惑，低声向王晏兮问道：
    “陈安到底使了什么神通，为何他们的态度变得这么好了。”
    王晏兮嘻嘻一笑，却是神秘道：
    “这神通可是天底下最好用，也是最直接的神通，不光是我们神通者需要，凡人更是喜欢，可以说，每个人都想有这种神通。”
    巫女想了半晌，直到走到了寺内，才恍然道：
    “我知道了，是钱财，刚才陈安塞给他们银子了对不对。”
    那走在前面引路的人，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看在银兄的面子倒也没说什么。他走到一处房间前，然后说道：
    “到了，你们进去吧。”
    陈安点了点头，那人随后离开，此时房间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说道：
    “进来吧。”
    陈安闻声走进，里面正坐着一个身着吏服的中年男子，他打量了一眼陈安，奇道：
    “你是哪里人士。”
    陈安如实回答：“我乃青州平安城人士。”
    中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淡淡道：
    “要去哪里啊。”
    陈安回道：“去往极乐佛国。”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伸出手道：“将你的通关文牒给我看看。”
    陈安脸色尴尬，答道：“回大人，在下并无通关文牒，此次来...”
    那中年男子听了陈安这话，脸显怒色，冷哼道：
    “什么！你连通关文牒都没有，怎么从青州来到了这里。”
    他看了看陈安，摆手道：
    “你快出去，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让官府过来抓你。”
    见陈安依然不动，中年男子有些怒了，轻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指着陈安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来人啊！”
    这时，房门中走进两人，却是两名女子，巫女将房门合上，和王晏兮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中年男子。
    陈安在进来的同时就张开了无垢，这里的声音不会传到外边，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明灯递了上去，然 后道：
    “大人请看。”
    那中年男子下意识的瞥了眼明灯，却是见到上面硕大的官印，不禁一愣，这个官印却是由掌管此部的最高官员盖章，说明此人身份非同小可。
    而等他坐下后看清里面内容后，更是有些惊讶，他连忙抬头看向陈安，脸色堆出了笑容，说道：
    “原来是特使大人，您为何不早点说啊，下官还一阵担心，以为是其他州的那些神通者呢。”
    陈安闻言有些诧异，问道：
    “神通者？神通者怎么了，不许出去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一边为陈安写着通关文牒，一边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听说那极乐佛国将有一位古佛坐化，邀请许多人前去观礼，相传这古佛一身的佛法十分高深，死后定然能烧出一枚舍利子。所以就有许多人闻声赶去，想要在去见见古佛坐化时的样子。”
    小冰不解道：
    “那又跟其他州的神通者有什么关系呢。”
    中年男子听见那不是鹦鹉，不是八哥的小鸟竟然能够说话，稍微愕然了一下，不过随后想起这是特使大人的鸟，也就释然。他摇了摇头，回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上头是这样下命令的，让我们在处理非具象州的神通者时，要多加注意，那些出自邪魔外道的神通者，必然不能让他们出去。”
    巫女目光微凝，她说道：
    “你这样不怕得罪那些神通者么，需知一个神通者的力量，不是你一个凡人能够想象的。”
    中年男子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露出了浓浓的骄傲，他说道：
    “要说以前嘛，我们凡人哪敢在神通者面前放肆。不过现在是我们大夏国，那些神通者要是敢对我这样官吏出手，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我大夏国军队的血洗。
    而我的家人嘛，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足够他们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了。”
    巫女闻言沉默不语，王晏兮的小脸上也是写满了骄傲，小冰亲眼见过宗门统治凡人的黑暗时期，深有感触，重重的点了点头。
    望见中年男子脸上满满的骄傲神情，还有这番理所当然的话语，陈安神情一震。身为夏国一员，他此刻才有些理解，为何百姓对夏帝那般拥戴，为何连李圣和宣宜天那样的非凡人物，也会心甘情愿的受夏帝驱使。
    这，便是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