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我是第5战区第101独立合成团团长来过上校，我要求与守夜人总司令通话。”
    “重复，我是第5战区第101独立合成团团长来过上校，我要求与守夜人总司令通话。”
    “来过！我是你妹！”
    “对不起，你这样说话的态度无助于我们之间的沟通，我要求与守夜人总司令通话，情况紧急，请不要浪费时间……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兮？”
    “行啊来过，你现在出息了，连你妹妹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来兮！真的是你啊！……这不怪我，电磁信号弱，你的声音传过来已经失真了。你是守夜人的总司令吗？”
    “我不是！李昊才是。”
    “李昊？这是个好消息！来兮，让李昊来和我说话！”
    “来过，我是李昊。我们收到过你的广播，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兜兜转转几个月，几百公里的路一直就过不去。你现在还在龙头山保护区的基地是吧？”
    “在，但马上就要转移了。听着，我现在能够连接距离最近的军用卫星，并且能通过卫星侦测到地面上丧尸活动的情况，我发送了很多通讯信号，但是能够接收并且能够即时沟通的幸存者武装不多，你是第一支能直接对话的幸存者武装力量总司令。守夜人……这倒还真是你的风格。”
    “这是末日，我为人类及大地守夜，这有问题吗？”
    “呵呵呵，李昊，文青是一种病，得治。闲话就不说了，我现在已经对你精准定位，你的位置在天南省游龙县西部游龙古镇片区，你那里有500多人，对吧？”
    “对。”
    其实李昊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多人，不过他也懒得去解释这里面的一二三四，包括来过掌握他现在的情况，他也一点都不意外。毕竟都动用了军用卫星了，这些细节就都不是问题了。而且他也知道来过是怎么找到他的，那是因为钟晓辉那里派出的无人机上装载了搜索雷达，这玩意一开机，军用卫星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信号。如果是战争中，捕捉到雷达信号的一方顺势干掉无人机，再一枚导弹顺着打到李昊这里来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们能接收影像信号吗？”
    “能。”
    流浪这么些天来，李昊他们走过很多地方，装备也陆陆续续补充了许多，李昊还专门拨了一辆诺玛迪森给钟晓辉，让他在这车的厢式货柜里装上了各种通讯设备，作为他们的信息指挥车，也就是凭着这辆车和军用无人机，他们的探测视野远比一般的幸存者武装更远，他们也才能流浪几个月还能保持着队伍的人数不减反增。
    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钟晓辉在通讯指挥车里接收了来过的通讯信号才把李昊叫过来的，就在这辆指挥车里，来过这一说影像信号，钟晓辉就立刻在电脑上接收了来过方面通过军用卫星传送过来的信号，快速地在车里安装的巨大屏幕上打开了。画面有点卡顿，不过李昊和他身边的几个核心成员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画面中的景象。
    来过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你们东面、南面和西面都有大量丧尸在逼近，丧尸的总数在30万到50万之间，所经过的范围十分广阔，并且移动的速度极快，东面的那股尸潮，最快凌晨2点左右就能到达你所在的位置。”
    李昊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32分，距离凌晨2点也就剩下6个多小时，比他们之前预测的时间还要少10个小时左右。这一下，不但是李昊，包括黑则明、来兮和赵季等人不由得都焦急了起来。
    如果李昊没有答应老院长的要求，他们现在已经离开游龙古镇，凭借着他们的机动优势，在丧尸到来之前，他们确实是有足够的时间冲出包围圈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的时间已经被耽误了，就算现在要求老院长的人马上走，在黑夜中能走出去多少人，那简直不要去想象。
    “听着，”来过并不清楚李昊这边的情况，但是他大致能猜测他们现在的心情，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保留，直接说：“你不要想着突围的事情了，你那么多人，一旦在夜间突围，可能会死得只剩下个位数。但是你们也不能呆在游龙古镇，你们必须抛弃所有的物资，马上往西面转移，15公里外的山谷里有一个军方的秘密基地，我这里可以给你远程解除基地的防御系统。”
    15公里，就算是步行也就是3到4个小时，还可以更快一些。
    李昊说：“你确定吗？我知道那里是个民兵训练基地，这个地方有几辆老式的五对轮坦克，就是从那里弄到的。我也路过那里，没有发现你说的基地。”
    来过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我确定。那个基地就在你说的民兵训练基地的地下2公里，是一个标准的防核防化防生军用基地，灾难前属于国家高度保密单位，不要说普通人，就算军队内部非直接相关单位都不知道。我这里也是得到了最后堡垒方面发过来的全国军事基地分布图，得到解密权限以后才扫描到这个基地的。只要抓紧时间，你们完全可以在丧尸合围之前可以撤退到基地里去，但是也有风险。灾难后基地失联了，里面很有可能存在变异的原守备力量。”
    李昊毫不犹豫地说：“这个我可以尝试解决。但是里面的物资能够支撑多久？”
    来过说：“如果你的封闭和防御措施做得足够好，里面的库存物资足够一个集团军消耗1年，你那点人，大可以躲上几年。我会在你们全部躲进地下基地以后，用战术弹道导弹攻击外面的丧尸。轰炸后丧尸有很大可能会失去追踪你们的动力，也可能你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回到地面。但是要注意，我们的敌人不只是丧尸，还有一部分我们幸存的同类加入了丧尸的阵营，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先行者的总部才会被攻破的。”
    “好。”李昊已经不再纠结是不是被范正阳的这些人拖累的问题，其实当他决定带走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的时候，他就有觉悟最后要把他们都带走的。
    不然呢？
    当然现在这些问题就更不用纠结了，李昊其实不喜欢找个坚固的堡垒一头扎进去躲起来的方式，尤其是一想到要在地下躲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这种事，他就感到非常压抑，在第17避难中心的地下，他就呆了十几天都快抑郁了。
    但首先还是要活下去才行啊。
    就算来过提供的情报有什么误差，到时候他没办法带走更多的人，但是他还是有信心带着守夜人最核心的十多二十人冲出重围活下去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问心无愧了。
    李昊让黑则明马上去通知范正阳，要求他们半个小时内丢掉所有的瓶瓶罐罐，把能用的车都用起来，只要把人带过去就行了。同时他准备带着守夜人先去基地，一来他要在来过的协助下打开基地的大门，二来他还要准备跟地下深处可能存在的变异生物干架。他得带最精锐的人进去。
    给黑则明留下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李昊就带着另外的三分之二出发了。包括赵季、来兮、桑藜、吴天、苍寥、苍冽、林高澹，以及作为技术人员的钟晓辉等人，李昊和海凌迦带着尹秀娜也跟着他们一起，加上张聪这边选出来的30个人一共约60人组成先遣部队，范正阳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任何的拖拉，不但派出了自己的精锐，还把游龙古镇这边作为镇山之宝的3辆坦克也派了出去。
    当坦克的轰鸣声响起来的时候，游龙古镇里面的灯光全都亮起来了，所有的人都在忙活着，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小昆虫，忙碌、纷乱、慌张、恐惧……因为人太少而显得一场空旷的小镇飘荡着各种叫喊声的回音，在灯光中，那些到处奔走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
    因为游龙古镇本身是个死角，李昊带领的先遣队，已经驶出了城寨的大门，沿着河对岸的公路驶向西面那个在过去无人关注的山谷。偏偏这时候，雨点毫无征兆地就洒落了下来，夜幕中，这场突如其来的冷雨愈发地增加了令人惶惑不安的气氛。
    李昊在车里再次连通了来过，他看着车灯拉出的光柱里密密麻麻的雨线，说：“我已经带着先头部队出发了。”
    “我这边已经看到了，现在在你头上就有一颗高分辨率的军用侦测卫星。我给你语音导航吧。”
    “能不能换个好听的女声，听着你的语音导航我很没劲啊。”
    “靠，李昊你变了，以前你没有这么无耻的。”
    “并不是，只能说我更坦诚地做自己了。来过，我们回不去了吧？”
    这个话题，李昊能明白，来兮能明白，李赫和桑藜也能明白，至于来过，当然也能明白。但是现在想来，曾经的一切倒像是一场共同的癔症，他们谁也没有办法再去证明他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而且，他们也都不再抱有找到那个什么作者改写命运的希望。
    来过沉默了一下，说：“那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吧？这个世界，也已经是毁灭的边缘。我希望我们还能坐下来，一起好好分析一下我们来到这里以后经历的一切，聊一聊卓凯人，还有高洋。所以，你要活下来，还要帮我照顾好来兮。”
    “所以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李昊不无担忧地说：“说到卓凯人，他现在才是最风光的吧？”
    “风光？我可不这么认为，就算他现在席卷了整个星球又怎么样？一个人连自己都已经不是了，还有意义吗？至于我，我还要去寻找下一个堡垒，找到一个能够让更多的幸存者长久地栖居下来的地方，然后，我会等你们到来，一切重新开始。对了，告诉来兮，她要当姑姑了……注意！有一支队伍正在从西北方向靠近你们，是一支车队，有十几辆车，其中有两辆步战车，一定要识别他们的身份，卓凯人的手下，就有不少人类幸存者。”
    李昊苦笑了一下，卓凯人这一招很高明啊，有谁会说自己是丧尸的盟友呢？比起识别那些变异进化程度很高的丧尸，识别投靠丧尸的正常人才是最难的啊。
    来过说：“他们能让丧尸识别并且不主动攻击他们，就一定有什么记号，李昊，如果他们真的是这样的人群，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这样的记号。这对所有的幸存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注意，还有20分钟，你们就将相遇，相遇地点距离前面的军事基地还有4.4公里。”
    “守夜人！准备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