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商场里的条件还不错，没有几个丧尸，内部照常是一片狼藉。
    不过，依然在商场里徘徊的干瘪丧尸，还有早就已经腐烂干净，只剩下骨骸的遇难者表明，这里从灾难爆发后，就再也没有活人光顾过了。这种状况在李昊他们搜寻物资的时候并不常见，当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假设这个地方是这个城市灾难爆发时候的风暴眼，最开始可能死了很多人，活着的人都往别的地方跑，丧尸又长期存在，这地方自然不会有活人光顾。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或者离去了，或者因为被病毒的新陈代谢消耗殆尽了，物资却不会就此消失。
    李昊他们带着状态都不怎么好的桑藜和邵晓楠，选择了商场二楼一个看起来比较小众的餐厅作为落脚点。餐厅本身不大，除了大厅的几张餐桌外，就是靠窗的卡座和几间小包房。装修则比较讲究情调，私密性也比较不错。当然，这个时候餐厅里也就是些歪倒的桌椅，有一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丧尸在里面徘徊，这只丧尸枯瘦得跟骷髅差不多，几乎没什么活动能力了，李昊走进去的时候，都没有用刀，直接用手就把它的脖子扭断了，提着衣服把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他们把桑藜和邵晓楠分别放在两张卡座的沙发上，邵晓楠略微恢复了一些神志，桑藜依然迷糊着，嘴唇有些干裂。
    “去找喝的水。”来兮是护士，检查了邵晓楠和桑藜的情况以后，她的判断是她们中暑了，所以也简单地给李昊下了命令。
    李昊没有墨迹，他留下赵季协助来兮并作为警戒，自己和黑则明兵分两路去商场中搜索。商场内外的情况都让他比较乐观，因为只要没有其他幸存者光顾过，那些物资自己是不会跑的。
    事实上也是，李昊找到楼梯走道负一楼，就找到了一个很大的超市。
    超市里没有电，除了入口处有些光线，整个儿一片都是黑漆漆的。李昊保持着足够的谨慎，充分调动自己的五感，在黑暗的地方，尤其是充分地调动了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但超市里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多少幸存者，没有猎物的丧尸也没有在此停留。李昊先是在收银台附近找到了打火机，有了光源之后，他又在货架上找到了手电筒。那种充电的手电筒当然没用，但超市里也不缺装电池的手电筒，自然也不缺电池。
    很快，李昊就带着两桶5升的桶装水和一箱袋装食品回到了那个小餐厅。
    什么？桶装水过期了？这是末日，不存在的。
    黑则明还没有回来，他想得比较多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找到商场的建筑图纸和通讯设备。
    李昊放下东西，又走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来兮已经用桶装水给邵晓楠和桑藜擦了脸，也脱去她们的外衣把身体大部分的部位都擦拭了一遍，也用杯子给她们喂了水，邵晓楠已经可以在沙发上坐起来了，桑藜依然很虚弱，而且也还昏迷着。
    “小丫头怎么回事？”李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来兮沉声说：“在发烧，我发现她的右肩有大面积的淤青，估计还带着骨裂，以前的伤势也有些反复的样子。”桑藜的右肩，是巴雷特的后坐力造成的伤势，她一直就不善于用重狙，不过以前也用过，都没事。这次可能是连续使用，而且比较着急，射击姿势不太标准，而且之前那一次翻车，她受的伤非常严重，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要静养几个月的，现在，这可能是一系列连锁反应。
    赵季对李昊说：“你再去看看商场里有没有药店，找到体温计来给桑藜测一下体温，顺便看看有没有退烧药和抗生素。”
    坐在一边的邵晓楠嗤笑了一声，问：“我想知道，你们是医生吗？”
    李昊看向了来兮，来兮是护士，不过他也知道护士是不管看病的，来兮表情沉静，她看向邵晓楠。邵晓楠是那种顶尖的医学科学家，主攻方向就是病毒，但她算不算一个可靠的临床医生呢？
    邵晓楠站了起来，走向她对面躺在沙发上的桑藜，说：“我博士念的是全科，因为个人偏好，才专功病毒学的。”
    来兮点点头，她知道对于邵晓楠这样级别的大咖来说，“全科”并不仅仅是一个专业，在医学这个领域，她真的就是全能的。但她还是对李昊说，去看看商场有没有药店，再看看附近有没有诊所或者医院。再全能的医生，也不能凭一双手就能把人治好。
    李昊点头出去了，没有了这个男人在这里碍事，邵晓楠招呼着来兮一起把桑藜的的衣服脱掉了，只留下贴身的内衣。她用手摸了一下桑藜的上半身的骨骼，对来兮说：“锁骨、肩胛骨、胸骨应该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或者骨折，有炎症，这是她发烧的原因。但不是她昏迷的原因，这种程度的骨裂，她会很痛，但不至于昏迷。”她用桶装水洗了手，翻开桑藜的眼睑，又轻轻扳开她的嘴看了看，还凑近闻了闻桑藜的口腔，皱起了眉头。
    “有变异的迹象。”邵晓楠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来兮下意识地就反驳，说：“桑藜是免疫体质。”
    邵晓楠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也是学医的？”
    来兮说：“我学的是护理。”
    邵晓楠严肃地看着她，问：“你告诉我，哪个老师教过你有免疫体质这样的说法？”
    来兮也皱着眉，说：“用词不够专业，但这不是重点。我是说，桑藜对目前这种丧尸病毒是先天免疫的。还在天堂岛的时候就是，最开始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她自身就对病毒免疫，后来她参军，和丧尸有过近战，她说她曾经受过伤，但一样对病毒免疫。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她也不止一次和丧尸近身作战，你可以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如果不是先天免疫，她早就该变异了。”
    邵晓楠认真地察看了桑藜身体上几处并不明显的伤痕，说：“至少有两处是接触伤……我记得我才给你们说过吧……不存在什么先天免疫。她从最开始就被感染过，只能说，一部分人……你们都是，你们的dna和病毒具有某种亲缘关系，能够和病毒融合。但导致这场大灾难的病毒其实并不只有一种，而且始终都在变化，你们之前一直都能和病毒融合，并不代表你们永远都不会变异。”
    这话让来兮和赵季都有种背心发凉的感觉，就是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也会有真实的背心发凉的感觉。按照邵晓楠的这个说法，她们依然会有可能在某个时候，突然就发生了变异，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任何时候都有可能。
    这种感觉十分让人绝望。
    赵季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还使劲地捏了一下，很难受，她问：“她会变成什么？你说的那些y？”
    邵晓楠摇头：“我不确定。”
    赵季眼睛发红地说：“之前都没有……”
    “你不记事的吗？”邵晓楠冷冷地说：“我才说了，你们之前没有往y变异，不代表现在不会，现在不会，也不代表之后不会。但是我看她的体征，却更像要往z的方向变异。”
    来兮回忆了一下，说：“她没有和卓凯人接触过，卓凯人身边那样的女孩子，也是最近才出现的吧？我们之前就没有遇到过，没有遇到过，也不存在被感染的可能。”
    邵晓楠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凭空猜测。让李昊回来吧，退烧药可以试试，抗生素就算了，没有做血液检测乱用抗生素只会造成更难以预料的后果。就算他在附近找到医院也没用，需要体系的。”她看了一眼来兮，知道来兮能懂。
    这时，有脚步声，赵季回头看去，是黑则明回来了。来兮顺手用衣服盖在了桑藜的身体上。黑则明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没有立刻进来，也没有往桑藜那里看，只是说：“我找到了可用的车。”
    这算是意外的惊喜，不过也是在情理之中。
    赵季起身去找李昊，在大半条街外面找到了他，还别说，真给李昊找到了一个就在商圈里的私立医院。赵季把情况简单地给李昊说了之后，两个人就匆匆回到了商场。室外的阳光依然无比灼热，他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丧尸，倒是那些茂盛的植物在刺眼的阳光下绿得十分可疑，除了他们急促的脚步，李昊隐隐还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他也懒得去管那些植物的阴影后面会有什么了，一口气跑回那间餐厅，两个人都已经满头大汗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李昊看了一眼已经被来兮穿好了衣服的，但扔在昏迷中的桑藜，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邵晓楠冷静地说：“去找卓凯人吧，至少应该比回头去我们先行者的总部要近一些。他那里有实验室，我还知道李恩惠在负责他的实验室。我跟李恩惠理念不同，但从专业水平来说，她不比我差。我可以和她合作，这应该也是卓凯人之前找到我的原因。”
    “然后呢？”李昊彻底冷静了下来，问：“你们会把她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