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第一深情

    
    东京文化会馆，分为大音乐厅和小音乐厅。
    前者，通常是音乐会、芭蕾、歌剧等古典音乐的专用音乐厅。
    后者，通常是室内乐、钢琴演奏、合唱等小规模古典音乐演奏会。
    随着7点40分的进场，临近下午8点，大音乐厅的台下，已然是座无虚席。
    或许是聚集了两千多名观众，但偌大的厅内还算安静，人们多是小声议论，少有大声喧哗。
    二之宫夫妇是在标准时间入场的，即是在广播声之后。
    因为一票难求，多是预留票的缘故，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多是合作伙伴，或是商界大佬，或是陪妻女而来的政要。
    “千惠小姐，你的女儿真是完全继承了你的气质和美貌啊。”
    一同行动来到音乐厅，候场时间，容光焕发，样貌端庄贵气的少妇，赞不绝口。
    “淳子小姐的女儿不也一样，跟你的美貌如出一辙。”
    二之宫千惠听到她的夸赞，笑的很是灿烂。
    她们坐在台下，其乐融融。
    一旁的二之宫直树，面色沉着而平静的坐着，时不时会看一眼不远处的座位。
    那是正对舞台中心的位置，二之宫千鹤坐在那里，美的不可方物。
    腹有诗书气自华，作为大学老师，她就算没有穿上很华丽的晚礼服，也没有浓妆艳抹，但是她的气质太独特了。
    越是看到宝贝女儿的美，他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的女儿那么好，为什么非是不听话，要跟一个钢琴家交往？而且还不声不响就参演了MV，一下子就宣告全世界。
    一段恋情被公之于众，闹得人尽皆知，这要是在交往过程中遇到什么不和，那要怎么收场啊？
    “直树先生，那位是枫林财团的大小姐吧？”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发型和穿着都整理的很干净的中年男人，凑过头来问道。
    “对。”
    听到这话，二之宫直树循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了同列不远处的席位上，气质超然而出众的四枫院未来，以及陪伴在其身旁的女仆，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这场音乐会连这种大人物都来了。”
    得到肯定，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的中年人，顿时就感叹道。
    哪怕他是政界要人，可是枫林财团对他而言，依旧是庞然大物。
    更甚至，因为站得越高，看的越多……他很清楚，枫林财团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霓虹的内阁有很多议员，都是隶属于枫林财团的派别。
    “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
    二之宫直树对于这件事，也是深感诧异，但很有自知之明。
    哪怕他奋斗了数十年之久，实现了多个阶级的跨越，但他也不过是站到了第二阶级。
    面对枫林财团这个级别的庞然大物，即便是他，也不敢贸然打搅。
    “我知道。”
    这个政要也是明白人，那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随着人们的小声交流，大音乐厅内的灯光，突然是暗淡了下来。
    “要开始了。”
    随着这个动静，专程喊上父母一起来的小女生，很是激动。
    只不过，她在激动之后，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本来还在小声议论，各自谈话的人们，眼见到灯光的变化，纷纷是安静下来。
    就算是以前没看过钢琴独奏会的人，因为对于这场演出特别上心的缘故，也是专门调查了很多相关事项，避免犯错。
    钢琴独奏会，不同于寻常的明星演唱会，有着很严格的礼仪要求。
    更甚至，就连衣装穿着都有讲究，比如男性着西装，女性着裙装、小礼服或晚礼服，要避免牛仔裤、拖鞋这种随性而散漫的打扮。
    不需要灯牌应援，也不需要跟唱，鼓掌也有讲究，比如不能在正式表演到精彩的时候，突然鼓掌。
    鼓掌，只能一首钢琴曲演奏完毕之后，特殊情况下，想要在演奏中鼓掌，只能在返场表演的时候。
    黑暗的环境下，光芒会更加的引人注目。
    那台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立身于舞台的中心。
    在灯光的引导下，人们都是得以心平气和的机会，欣赏这像是艺术品一样的钢琴。
    与此同时，布设于音乐厅各处的摄影师，都是在默默操作着器材取景。
    大音乐厅内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等待灯光亮起，等待后续的变化。
    可就在人们等待着聚光灯的移动，亦或者是熄灭再亮起的时候，对于黑暗适应力比较强的人，隐约间感觉到舞台的黑暗之中，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惊觉到此事的少部分人，皆是心跳加速了起来，目光追寻着那仿佛有东西在活动的黑暗。
    “嗒！”
    突然，一道清脆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在舞台上的麦克风加成下，回响于全场。
    只见在黑暗之中，走出来一道身影，踏足于聚光灯的领域，现身于人们的面前。
    绅士帽，燕尾服，白色衬衫黑领结，还有一张标志性的面具。
    “！”
    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的出现，让大多数观众都是为之一惊。
    至于少部分，提前有所察觉的人，皆是感到惊喜。
    超乎预期的登场，零时现身于聚光灯下，两步走到了钢琴前，而后转过身来面向观众。
    他没有言语，只是面向着观众，面对着镜头。
    因为那张独特的面具与外貌，根本看不清神态，他那笔直如枪的身姿，看起来很是庄严与肃重，令人不敢大声喧哗。
    本来打算在他登场时鼓掌的观众，在这一刻都是绷住了心弦和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比起现场的观众，网络上的观众，不同于面对面的缘故，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但也是被他的存在给深深吸引了目光，不敢移开目光，生怕会错过什么。
    就在这时，零时摘下绅士帽，对着观众鞠躬行礼。
    他的动作很优美，无论是臂展还是鞠躬的曲线，都是自然而高雅。
    随着这个鞠躬，灯光一束束的亮起，顷刻之间，明亮而令人舒适的灯光，铺满了整个厅堂。
    “我是零时，在此感谢各位观众收看我的演奏会。”
    零时直起腰来，将绅士帽轻轻放在头顶之上，再次面向观就开口道。
    当他那磁性深沉的嗓音响起，所有人都仿佛是被唤醒了深刻的记忆。
    我是零时，但凡是今天来到东京文化会馆的观众，对于这句开场白，都是无比熟悉。
    因为零时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发布专辑，仅仅是在Youtobe上传单曲视频的缘故，粉丝们每听一次他的歌曲，都会听到这句话。
    那从容而平稳的语气，磁性而深沉的成熟嗓音，甚至是比之那张面具还要更具辨识度，更是让人熟悉。
    灯光会给人带来安全感，熟悉的事物会给人带来温暖与舒适。
    “啪啪啪啪！”
    下一刻，全场沸腾了，如雷贯耳的掌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出场，一点都不华丽，也不炫目，但我是零时这句话，直接是点燃了全场。
    不仅如此，在转播平台上收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是非常激动。
    因为“我是零时”这个开场白，寓意很重要……在反复收听的过程中，这句话的含义，已经是被附加了太多。
    它就像是天籁之声的前奏，只要听到这句话，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演出，将是精彩绝伦。
    在这句话响起的那一刻，就仿佛是带着所有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真帅。”
    二之宫千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前一亮，跟随着大家，融入到氛围之中，积极鼓掌。
    她不知道这是有心设计，还是无心之举，但她很清楚，零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直接是点燃了全场的氛围，这般能力很厉害。
    不同于之前在视频里看到，零时长得很高，体型很好，不是那种干瘦型的身材，要不然的话，穿不出燕尾服的效果。
    而且零时的声音也很好听，关键是他的气质，与众不同。
    “这有必要鼓掌吗？”
    二之宫直树发现妻子也在鼓掌，很是无语和不屑。
    他没有鼓掌，只是看着台上那个男人。
    戴着面具的零时，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也看不到他的目光变化。
    灯光还很明亮，黑泽光自然是注意到了二之宫直树的存在。
    或许在此之前，不曾谋面，甚至是照片都没看到过，但他还是看出来了，二之宫直树就是千鹤的父亲。
    因为放眼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没鼓掌，而且目光还包含着敌意。
    很快，音乐厅的灯光再次暗淡了下来，舞台上的聚光灯又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
    又一次变成舞台的主角，黑泽光转过身就走向了钢琴。
    看到他那即将表演的动作，掌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热场完毕的黑泽光，坐身于钢琴前。
    关于这台钢琴，他提前到场的时候，已经试过音了。
    虽然没有专门演奏和预演，但他听过了每一个键位的声音，加以调整之后，已然是最熟悉不过的状态。
    只不过，他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
    乐器的状态，已经是完美无缺，可是他的状态，还未至巅峰。
    他不是在紧张，他或许是第一次开音乐会，但钢琴所赋予的理论知识与经验，让他面对这般场面，根本不会怯场。
    每一个知名钢琴家，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演奏风格，对于同一首钢琴曲，也会有着不同的独特见解。
    按部就班，一音不差的演奏出一首钢琴曲，或许是优秀的证明，但不代表这是最好的表现。
    将情感赋予钢琴曲，才是最好的演奏。
    专门来到现场，以及在线上准时准点收看音乐会的观众，要听的不是一首歌曲这么简单，而是他的钢琴曲。
    对于今天的演出，他准备了十首钢琴曲。
    《野蜂飞舞》
    《克罗地亚狂想曲》
    《钟》
    《雨的印记》
    《安妮的仙境》
    《水边的阿狄丽娜》
    《秋日私语》
    《花之舞》
    《梦中的婚礼》
    《卡农变奏曲》
    这十首钢琴曲，除了《钟》以外，其他的歌曲都不算绝对完整，并非跟原版如出一辙，因为他没办法完全想起上辈子听过的歌曲。
    可是在精通级钢琴的乐理知识下，他重新推演和细节填充的钢琴曲，足以展现出它们的魅力。
    他不期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只想要以自己的琴技，演绎出独属于他的版本。
    他在获得永久技能的那一刻，所得到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钢琴家的修养与自尊。
    下一刻，黑泽光抬起双臂悬空于钢琴的键盘之上，手腕压下，十指翻飞，开始了这场独奏会的第一首钢琴曲《野蜂飞舞》
    那快到带起幻影的指法，只是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耳朵也是被紧随而来的动感节拍所深深吸引。
    刹那之间，琴声炸裂开来。
    拥有精通级钢琴的黑泽光，其实他已经是拥有了鉴赏任何一首钢琴曲的能力。
    倘若有人问他，“伱觉得《野蜂飞舞》是什么样的钢琴曲？”
    他的评价是：“动听而炫技，独具一格的钢琴曲。”
    或许这首钢琴曲的演奏难度称不上最难，但这首钢琴曲的优点是演奏速度越快，那野蜂飞舞的激昂节奏越是扣人心弦。
    即使是门外汉，即使从来都不听钢琴曲，即使是对钢琴曲这种老古董乐器，不屑一顾的人，当他们看到有人在眼前，弹奏《野蜂飞舞》的时候，必定会被它所吸引。
    因为野蜂飞舞不像是寻常的钢琴曲，加以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设计，它在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就能够迸发出高潮的力量。
    当黑泽光开始他的演奏，本来还很寂静的大音乐厅，就像是刮起了一阵大风，足以将所有的事物都卷进去的狂风。
    “他真的只有十根手指吗？”
    “他的手速好快！”
    琴声的浪潮席卷一切，人们都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零时的手速太快了，快到令人瞠目结舌，更是不可思议。
    那炫酷而帅气的华丽演奏，直接是将人带进了音乐的世界。
    “他到底是练习了多少遍，才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如此快速却只音不差的？”
    “熟练到让人心疼。”
    每个人的喜好和想法都是不同的，有人被他的指法与演奏所震撼，也有人发散想象，被他的技艺所折服与感动。
    实际上，以炫技为目的演绎的野蜂飞舞，短则数十秒，一分钟都算长了。
    因为十首钢琴曲，不足以支撑表演时长90分钟左右的音乐会，黑泽光在演奏过程中，也是随性发挥，在不影响整体的情况下，加上更多的变化与循环，用不同的音阶去表现这首歌曲。
    一分钟，观众为之震撼，并且意识到这首曲子是《野蜂飞舞》，只是比Youtobe平台上的演奏要更快。
    二分钟，观众司空见惯，就算是再怎么出奇，时间长了，会让人适应。
    三分钟，观众难以置信，怎么还没停？
    四分钟，观众人都麻了，他难道一点都不累的吗？
    五分钟，观众的心中除了崇拜以外，再无其他感想。
    钢琴还能这样弹？
    看着台上那双手跳跃到带起残影，双臂横飞却始终优雅的身影，外行人和内行人震惊了。
    当琴声消失的那一刻，零时的表演，才终于是停了下来。
    一曲结束，以钢琴圣手的炫技手速，演绎《野蜂飞舞》五分钟之久，即便是身体素质强如黑泽光，十指都是为之发麻，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为了将野蜂飞舞，演绎出独属于他的魅力，他动用了全力。
    “怎么样？”
    喘上几口气，黑泽光那躬着的腰直起，看向了观众席，想要知道观众们的反应是如何。
    灯光暗淡，被黑暗与阴影所笼罩的台下，鸦雀无声。
    搞砸了？他可不会这样想，他对于自己的琴技，有着绝对的从容与自信。
    他想要知道的是，观众的反应会有多热烈。
    或许是看不见他的神情，也看不见他的眼神示意，可是这个抬头转首的动作，却是让人有所意会。
    “啪啪啪！”
    短暂的寂静之后，随着第一个人的鼓掌，人们逐渐回过神来，紧随其后。
    “啪啪啪啪！”
    霎时间，两千多人的掌声，响彻全场，仿佛是要掀翻一切。
    “太精彩了！”
    “哇！”
    “零时！零时！”
    这史无前例，大开眼界的震撼演出，让人激动难耐，更是畅快淋漓。
    每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有哗然，有激动，有不吐不快的震撼。
    实际上，来到这里的观众，并非全是粉丝。
    还有一部分人，是重金购票，托人拿票，想方设法的满足家人，陪着一起来看。
    可是这一刻，他们也是被深深的折服了。
    “这也太厉害了……”
    二之宫千惠被震惊到了，为之咂舌。
    对于钢琴，她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感兴趣，工作太过繁忙，她根本没时间去听音乐。
    作为投资者，她对于艺人这个职业是有偏见的。
    她很清楚，艺人就算是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再怎么受到粉丝与人们的追捧与喜爱，在资本的面前，也就那样。
    并且这个职业的缺点非常明显，那就是隐私问题很难被保证，私生活都会被影响。
    可是她在此之前，还是对零时有所改观了。
    不是因为她看过那些MV，而是她在调查零时的过程中，打听到了零时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神秘的超级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的能量很大，能够动摇到霓虹六大主流媒体。
    零时是有背景的，不是普通的艺人。
    只要有后台，那就一切都好说了……她执意想要见上一面，就是想要打探一下，零时背后的超级大人物是谁。
    可是现如今，她被这场演出给折服到了。
    不同于网络收看的感受，现场演出的效果和能力，让她无比震撼。
    她非常直观的感觉到了，零时身上所蕴含的才能，以及他那独一无二的价值。
    就在这时，二之宫千惠突然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这一回头，她就看到二之宫直树神色严肃的坐在那里，虽然没有跟着大家鼓掌，但他的双手却是紧握在一起放在大腿上。
    “他这是忍着不鼓掌吗？”
    看到这一幕，同床共枕数十年，二之宫千惠有所察觉，不免感到好笑。
    这家伙，真是跟他女儿的性格一样倔。
    “干嘛？”
    二之宫直树看到她嘴角上扬，顿感火大，瞪眼道。
    “待会在演奏的时候，看看他的反应好了。”
    二之宫千惠斜眼看着他，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没有跟他争论。
    她倒要看看，直树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这个野蜂飞舞，怎么跟我听过的不一样？”
    另一边，秋月葵不断鼓掌的同时，只感觉是整个人都麻了。
    “这就是录制跟现场演出的区别啊，现场演出可不是照本宣科的表演这么简单，有更多的发挥空间，更真实，更精彩！”
    椎名蓝很是激动，现场演出跟网络收听的感觉，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现场的效果，跟网络上的视频效果一样，那大家又何必花时间花精力花钱，都要去一趟现场？
    “这也太爽了！”
    日向本来就很喜欢《野蜂飞舞》，收看到这样的演出，只感觉是无比痛快。
    “值了。”
    与此同时，黑泽光站起身来，面向座无虚席的台下，人山人海一般的粉丝，鞠躬道谢。
    面对掌声如潮，面对欢呼与雀跃，黑泽光在面具后的脸庞，早已是浮现出了笑容。
    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选择当一名艺人？
    以前的他不想当艺人，不是他看不起这个职业，也不是淡泊名利，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未必有这方面的才能，考东大，才是他实现阶级跨越，走上人生巅峰的最好选择。
    可是那一夜，那个台下座无虚席，每一首钢琴曲都能引来如雷贯耳的掌声的梦，还有系统所赋予的入门级歌喉与入门级钢琴，以及五十岚流奈这个金牌经纪人的出现，让他找到了理由。
    每个人都有一个明星梦，他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曾幻想过自己成名，站在舞台上表演，收获无数掌声的时刻。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这种被所有人认可与崇拜的感觉，是无以伦比的愉悦与享受。
    什么是青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