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帕在河水中缓缓沉没,直至连最后一丝都消失。
林婉柔才如释重负。
她转身正好碰上走进来的云喜,心头一紧。
见她没有在意,便迅速抬脚上了楼。
距离考题公布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日头正盛,温暖灼目。
忽然,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凤凰之上忽然散开无数的花瓣。
随着风吹落在长街之中,河面洒上五彩的花瓣。
顾绯鸢伸出手掌,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
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忽然,她嘴角慢慢扬起,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这花阵,只有正午时才会有吗?”
云不归微怔,摇扇思索片刻:“好像是登船截止之时也会有。”
顾绯鸢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他眉头微皱,看着丝毫不着急的顾绯鸢。
如今岸边的人越来越多,一旦时间截止,那她可就上不了船了。
金轮随着时间缓缓在长空挪移。
眼看,就要到了截止的时间。
高台后的安陌白伸了个懒腰,眼神慵懒。
终于要结束了。
他抬眸看着下方的人。
这些人都拿不出可以上船的答案。
不过是不甘心,才一直围在这里。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李大人,还有多久?”
李衡阳抬眸看了眼天色,轻声回道:“大概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阁楼之上,顾绯鸢终于起身。
云不归靠在软垫之上,抬眸看她:“你总算要去了,不过怕是来不及了。”
一旁的墨水早已干涸。
顾绯鸢扫了一眼,抬脚掀开轻纱:“来得及。”
绯红的身影出现在岸边,温暖的暮光洒在她身上。
裙摆处的金线折射着点点微光,将其上的凤凰花衬托的栩栩如生。
“麻烦让一让。”
她眉眼低垂,嗓音低沉清冷。
本能的让人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高台,脚下步步生莲。
“那不是顾绯鸢吗?”
“她这时候才来,怕是没机会了!”
顾绯鸢将所有的议论和嘲笑声抛在脑后,走到四位文官面前。
她眸光微顿,抬手拿起一旁的笔。
言笑晏晏的开口问道:“麻烦大人帮我找张干净的纸。”
四位文官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将纸给她铺在了桌面之上。
顾绯鸢轻声道谢,纤细莹白的皓腕微抬。
指尖微微用力,笔迹在宣纸上利落干净的落下一行字。
她收回笔尖,将纸上的字吹干。
递到了四位文官面前。
他们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面上皆浮现出一丝犹豫。
李衡阳眉头微皱,和身旁的安陌白说道:“我下去看看。”
他抬脚走下去,接过四位文官手中的诗句。
“这是你写的?”
李衡阳眉头微皱,不敢相信这是顾绯鸢能写出的。
顾绯鸢歪头,笑的干净温婉:“回李大人,墨迹还没干呢。”
李衡阳眸色微沉,转身拿起诗句上了高台。
船上的禁卫军已经开始收拾楼梯。
安陌白见李衡阳走过来,眉头微皱:“怎么了?”
“你还是亲自看看吧,这是顾绯鸢写的。”
他不解的接过宣纸,待看清上面的字之后猛然站了起来。
诗句仿佛随着凌冽潇洒的笔锋,透出一股冷冽的气势。
他声音微颤,难掩激动:“冲天香阵透长安……”
花船上的凤凰猛然摇曳,无数的花瓣飘散风中。
带着浓烈的花香,充满了整个京都、
与此同时,日落西沉。
漫天金黄的霞光洒满了京都。
安陌白心头微颤,缓缓将下半句吐出:“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眉眼激动的走到高台上。
大手一挥,将手中的宣纸展开在众人面前。
那些还在嘲笑顾绯鸢的人,瞬间傻眼。
宣纸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如此豪气冲天,难掩胸怀傲然的诗句。
完全是她们不敢想象的!
但是顾绯鸢却写出来了!
安陌白激动的看向顾绯鸢,眸中难掩肯定。
悠远的号角声传出。
拦在顾绯鸢面前的禁卫军,瞬间让开了一条路。
她眸光微动,将那些质疑和议论的声音摒弃,径直踏上了花船。
凤凰之下的极端迎着暮光垂下。
顾绯鸢三个字出现在整个京都之人面前。
从起初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哑然。
安陌白看着顾绯鸢凌冽的背影,忽然有种预感。
有朝一日,顾绯鸢这个名字或许将轰动整个京都。
阁楼上,云不归看着远处的花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顾绯鸢,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脑海中恍然出现,那句千古仅有的诗句。
不禁开始替云喜捏把汗。
皇城。
成德帝将传来的消息扔在一旁,凝声问道:“如今登船应该已经截止了吧。”
荣升连忙应声:“回皇上,已经截止了。”
“嗯。”
成德帝抬眸,凌冽的眼神射向荣升。
“太子在做什么?”
荣升微怔,眼珠转了一圈,恭恭敬敬你回道:“太子殿下自然还是在查案。”
“查案?”
成德帝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不悦。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查到。
“砰!”
茶盏被用力地放在桌上,让荣升心底一慌。
御书房外,忽然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成德帝抬眸扫了一眼,掩下不悦:“外面怎么了?”
荣升连忙退了下去,看见门外的蓝皇后时,愣了一瞬。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蓝皇后面上挂着得体端庄的笑,双手放在腹前,红唇微动:“皇上处理国事辛苦了,我特意炖了参汤。”
荣升顺着蓝皇后的手看见了宫女手中的参汤。
连忙道:“请皇后娘娘稍等片刻,老女这就去禀明皇上。”
蓝皇后微微点头,看着荣升进了御书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芳荷,顾绯鸢究竟有没有去?”
芳荷神情惶恐,压低了声音,紧张道:“皇后娘娘,奴婢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了,顾绯鸢是最后一个登船的,许是传信的人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驿差便脚步匆忙的将信递给了门口的公公。
蓝皇后心头微紧。
这时候,荣升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皇后娘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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