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次尝试性作战以后,国朝这边就再没有发起过攻击,而北辽朝廷更是再一次遣使到汴梁了。
女真四部联合对辽,袭扰东北;西边大宋陈兵边境,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而河北道更是已经有过一次大战了。
或许北辽的皇帝很有心把边境放开,先安内后攘外,可北辽的臣工和贵族不会这样想。燕云,不仅仅是对大宋重要,对北辽也一样重要。
这样的情形,让北辽朝廷用兵有些捉襟见肘了。
也因为如此,在中京道、南京道,北辽朝廷一直无法真正压制主耶律乙辛的攻击,进入了相持阶段。
如今的北辽,真的有点四处烽烟。
“放开战马交易限额,允许北辽民间贩卖战马······这应该是这次尝试性作战的成果了。”
看别人热闹,心态总是很轻松的。国朝的内阁现在就是这样。就连很少掺和政务的苏颂,也对现在的情形表示满意了。
北辽遣使,还没觐见官家,就把条件说出来了。
当初在河东,国朝攻势如虹,北辽也只是同意交易战马,却限定了数量。
这一次······看来北辽朝廷是真的有点岌岌可危了。
“这次北辽的使臣,朕就不见了。既然北辽提出了条件,又是战在大义上,内阁看着给答复吧。”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赵曦真觉得自己没必要见什么使臣,糊弄的心思没有。
国朝旁边看热闹,顺便捅两刀,这就是现实,北辽、国朝都明白的现实,虚与委蛇······如今国朝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态度了。
北辽也很清楚,之所以丢出来条件,是形势所迫,至于等北辽平息了内乱后会怎样,估计北辽朝廷也憋着气呢。
“臣等谨遵旨。”
这样的事,内阁也就那样。借口是现成了,为兄弟之邦平灭逆臣······信与不信,爱信不信。
无非是一个说辞而已,谁都清楚着。
本来国朝这时候也没想着要大举进攻的。
北辽的使臣撤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满心欢喜,最起码知道了宋国朝廷真实的意图······看热闹。
所以,北辽朝廷开始从河北道,从西北招讨司,大量的调集兵员······
“耶律乙辛还能扛多久?”
北辽的奏报持续不断的往朝廷送,商贾、平民、皇城司,官方的、民间的,不管准确不准确,内阁都会评戏曲一般的说两句。
如今的内阁例会,似乎就是关注北辽的形势,并幸灾乐祸一番。
“估计扛不了多久了。目前西北招讨司、上京道的精锐尽出,大量军卒前往中京道,辽东那边的女真已经被压制到了老巢。估计用不了三两月,耶律乙辛这边将会承受最大的压力······”
“河北道如何?”
“河北道的防线接近空虚吧,北辽朝廷的主力北上了,就连耶律乙辛布防在河北道的疑兵,那些汉军林牙也都北上了。”
“看来中京道应该很热闹。”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削弱实力的效果?”
“耶律乙辛可千万别让我等太失望了······”
“据四皇子那边奏报,似乎北辽的苏州也有点乱起来了。”
一干内阁议论着,不得不说,多少有些觉得可惜,挺好的时机······
北辽的中京道确实很乱。耶律乙辛算是破釜沉舟了,丝毫不在惜曾经是魏王的脸面,该用的不该用的手段全部使出来了。
甚至好不客气的将自己设计皇后,冤死太子的事迹宣扬出来······于是,北辽朝廷那些虽然掺和宫斗,却无心谋反的臣工,也不得不上船了。
斡鲁多、林牙,这些贵族的部曲,一个接一个的叛出了中京道。
辽皇对耶律乙辛的恨,已经不仅仅限于谋反了。想想也是,尊为北辽皇帝,却被臣子玩弄于鼓掌,还将皇后赐死,废掉太子······
辽皇终归还是帝王,在见识了耶律乙辛的无耻后,直接发布了赦令,赦免北辽所有臣工的罪孽,玩了一手既往不咎。
即便是现在从属于耶律乙辛谋反者,辽皇也出口赦免了······
随着皇城司、商贾以及民间等各个渠道传来的消息,让人看到了一出背叛、忠诚、变节、背后捅刀、随时背信弃义的大戏。
整个北辽的朝廷都是主演,不同的角色在表演不同的大戏。
今日刚刚背叛朝廷,过两日却在谋反的队伍中反戈一击,再次效忠辽皇。昨日还是北辽朝廷平息谋反的主力队伍,今日却率本部斡鲁多叛出······
即便是战场上,也没有人敢相信友军了,这时候的北辽没有一个好人。
如今的北辽真的乱,很乱。
“还不到最好的时机······”
内阁几次向官家进言,哪怕国朝现在仍然没有完全准备好大战,都不应该失去这般混乱的局面。可官家只说一句:还不到最好的时机。
都这样了,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出兵?
“延后出兵,其实是双刃剑。官家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北辽的内乱,将北辽的精锐大部损失,之后应该就是出兵的时机。”
“同样,经历过战事活下来的往往都是捍卒,即便是北辽的精锐折损大半,最后留下的一样的经历了战事的骑兵,在战事上未必比现在的精锐差。”
“实在不行,我等再去进言。这样的时机对国朝而言,真的时不再来!”
这段时间所有的议论都集中在北辽战事上,王安石也被代入了,想要出兵的念头越来越浓烈了。
“诸阁老,朕想问问,北辽的精锐以何人队伍最强?”
“皇族、后族以及耶律乙辛这些年经营的队伍最为强悍。”
“那再返回来说,这时候北辽内乱,真正出死力作战的又是那部分队伍?毋容置疑,只有皇族、后族在死命的对抗耶律乙辛。”
“北辽形式上是集权,其实从根本上还是共主的体制,这就注定了,北辽的贵族不可能在这种内乱时将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任何一方上。”
“但是国朝出兵不同,一旦国朝出兵,北辽的各方势力肯定会同仇敌忾。朕之所以让等待时机,是想等北辽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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