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入眼便是漫天的红色。
在x郊区的夏家老宅里,正从中不断的冒出滚滚浓烟。
夏家遭敌人偷袭了,唯一被刻意留下来的命只有夏家的独生女——夏间。
但此时,夏间却十分狼狈的趴在外面花园的地上。
在花园的地上,草坪里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很明显,夏家完败。
夏间身上多处有重伤,一直在渗出血珠来。
血顺着皮肤滴在石子路上,红与白形成鲜明对比——红的是血,白的是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皮肤。
哒,哒,哒。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夏间吃力的稍稍抬起一点头,望向远处逆着光向自己走来的少年。
此刻正是夕阳好时间。
远处的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
那少年背后便是热烈的夕阳,夕阳的光斜照在他身上,在他身边出现一晕金黄的光圈。
整个画面唯美的不像话——如果对方不是来杀她的话。
那个少年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夏间走来,每一步都仿佛沉重地打在夏间的心上,她的身体随着脚步声轻轻的颤啊颤。
那少年越来越近了。
夏间看到,他好看的桃花眼上挑着,嘴角带着一丝轻浮的笑。
“我……我们夏家究竟怎样惹到你了?”
夏间伤得很重,本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说得意外艰难。
但多年的良好家教使她不会放下自己的尊严,哪怕身受重伤,哪怕眼前的人儿会夺走她的性命。
她仰着头狠狠的瞪着他。
夏间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揪心的疼。
她想,就算不被人杀掉也会流血过多致死吧,毕竟有人不想让自己好死。
比如眼前这位。
少年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嘴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但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上前缓缓地蹲下,与其对视。
随后慵懒的开口道
“夏大小姐可真是傲气,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你看啊——”
突然,他一把擒住夏间的下巴,让她的视线抬高。
朝着那栋着了火的老宅指去,“亲爱的夏大小姐你看啊,那大火烧得多热烈啊。你听到了吗,刚刚的惨叫声多么刺耳啊,这一切多么令人兴奋啊!”
少年似乎讲到兴奋处。开始狂笑起来。
“真是个疯子……”
夏间喃喃的说。
“你说什么!”少年猛地站起身,揪着夏间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让她被迫与他对视。
夏间看到少年的眼神里嗜血的疯狂。
抱着‘反正都得死,豁出去了’的心理,夏间反而不怕的。
夏间张狂的笑了。
虽然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心理却异常平静。
“我说,你是个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
夏间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眼睛里愤怒的仿佛能喷出火来。
眼前的人是谁啊,是杀她父母,毁她家庭的人!
少年可能没料到对方如此硬气,明显愣了一下。
夏间趁其不备,用尽全力把手上的东西向少年头上砸去。
少年笑了。
他一把抓住她突然袭击的手腕,手一转,夏间手内的东西就被他拿到手里。
“夏大小姐可真是了不起呀!打算用一块石头砸死我这个疯子。”
少年低头笑了起来。
夏间看楞了。
不得不说,这场景似曾相识……
一个身影在夏间的脑海中一晃而过。
是他?
当年,在她9岁生日,在樱花树下遇到的少年也是这般,低头轻轻的笑着。
但眼前的少年浑身戾气,始终无法和当年樱花树下的美好男孩相匹配。
少年对于夏间的走神似乎很不满意。
他猛的靠近,好似呢喃般的在她耳边对她说。
“对不起啦,亲爱的夏大小姐,你现在要被一个疯子杀死了呢。”
他突然放手,此刻夏间就像个不受宠的残破娃娃一样,被主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说话间,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旋转着,那匕首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寒光。
像他现在的眸子一样。
夏间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也有些许不同,匕首的光是反射出来的,少年的光却好似从自身放射出来的。
这就好像本来平静的一井井水深不见底,平时无一丝波澜,却又因为打水的人意外失足,在月光的照耀下,井水有了波动,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但这光中充满的却是无助与无尽的绝望。
少年的目光亦是如此,如同被嗜血的寒光点亮。
少年的匕首在修长的手指间快速转动着。
他低着头,像是对她说话又似在在喃喃自语
“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啊,太没趣了,我要——”
他话一顿,嘴角勾起,似乎讲到兴奋处。指间的匕首也停了,但眼中的光更亮了。
“让你看着自己的血流干,怎么样啊?”
他冲她好似天真无害般笑着,漂亮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这好像披着羊皮的狼,表面温顺无害,实则是个炸天炸地的大魔头。
夏间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但少年却迟迟没有动手,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可是你已经受了很多伤了啊……”
他说着把匕首收了回去,夏间放松了一点,小口小口的轻轻喘息着,此刻稍微有点动作也扯的伤口生疼。
只见少年向后招了招手。
立刻,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把一个软垫椅子搬了过来。
“那就不用我动手啦。”
他坐了下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习惯性的重叠。好整以暇的望着在地上狼狈的趴着的她。
此刻,好看的眉眼里皆是笑。
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生寒意。
“我怕脏手呢。”
夏间感到一阵反胃,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身上软绵绵的。
血已经把她身下的地方染红一片。
她的眼前景象飘忽不定。
可能要死了吧,她想。
但有件事……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稍稍抬起头来,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猜疑。
“你是……柯澄?”
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只当……满足自己最后的好奇。
少年勾了勾嘴角,但笑意未达眼底,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夏大小姐可真是好记性呢。10年了,还记得鄙人……”
接下来她就听不清了。眼前早已是一片白。
原来是柯澄啊……
如果再来一次,我……
算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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