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唐笙歌眉头一挑:“小殿下最近的脾气可不敢有人撞上去,若是她不愿意……?”
风昀没有说话,他有思量。涉及到她生命安全的问题,没得商量!
“算了,我去找殷殷。”
风昀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这样看起来不至于像唐笙歌对他做了什么。
殷华月同样也收到了殷华煜的信,虽未明说,但抉择权确实是在她手上的。
“殷殷,我可以进来吗?”
悦耳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殷华月收了信,淡然一笑。“嗯!”
风昀进来就亲了亲小丫头的额头,牵起她的手。
“哥哥给你写信了?”
风昀点点头,垂眸看着她:“殷殷,我想……让你回帝都。”
殷华月的反应出奇的平静倒是让风昀一惊,她沉吟了一会儿,乖乖的点点头。
“嗯……”
风昀诧异的眨眨眼睛,殷殷的反应竟如此的平静?
没错,殷华月的种种反应都太过于平静。平静得让风昀有些不习惯,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殷华月。
殷华月抬眸,与他那浅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她忽然一笑:“我想了很多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我回去。而且……我有一些事情想找玄冥大师问清楚。”
她顿了顿,眸光悠然变得温柔。“凌云,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风昀的语气柔和的得像棉花一样,尾音微微上扬。
“嗯……我要你一个许诺,不管我做任何决定你必须答应,不许有质疑。”
风昀眉头微皱:“那要看是什么问许诺比如会伤害你自己,你要离开我,或者要推开我、抛开我这种要求不可以。”
殷华月笑起来:“你想什么呢,不会是这种要求的,放心吧!”
风昀颇为不舍的搂着小丫头:“我派人送你回去。”
殷华月摇摇头:“不用,我与灯荇回去便好。你要保重好自己,不许作践自己,听到没有?”
“是是是!”
风昀投降,眸中尽是缱绻与深情。
——帝都
冗长的宫道上人来人往,精心打扮的熹柔公主便显得更加引人注目。她已经再此等候英九如多次了,为的不过是每日与他碰面,说话的那一瞬间。
“英大人!”
英九如正同其他官员讨论着什么,见到殷华柔,那些大臣识趣的离开,只留他一人。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殷华柔伸手想去扶他起来,他却退了一步。她早知他心性,倒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长公主殿下日日如此 ,难免惹人诟病,还望殿下以后不要这般了。”
殷华柔呼吸突然一滞:“你知道我日日如此是为了什么!”
英九如退开一步抱拳:“抱歉,微臣该说的,早与长公主殿下说清楚。殿下莫要在微臣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来来往往的官员逐渐没了。
“英九如!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吗?!”
他甚至没有回头,就这样在原地站定,背对着殷华柔。“是!微臣铁石心肠,国家局面如此危急存亡,怎可谈儿女情长?!”
殷华柔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又是这种借口!你究竟是不想不愿意还是根本就是心里有喜欢的人?!”
英九如身形一怔,忽得垂了眸子。没错,他喜欢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罢了。
“殷儿她已经与皇兄有婚约!你明不明白?!”
英九如:“微臣明白……”
“那你为何非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你就不回头是不是?你对得起如此提拔你上来的皇兄吗?!”
最后这句话仿佛说到了英九如的痛处,他皱了皱眉头。是自己不仁不义,惦记上了大将军心尖尖上的人。
可是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如洪水猛兽,控无可控。那位小殿下的音容笑貌,已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刻在他心里、脑海里、灵魂里。
明知是毒,却忍不住靠近,每一次,都甘之如饴……
“长公主殿下,抱歉,微臣先行告退。”
英九如!你怎可如此?!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走的如此决绝!
殷华柔自嘲的笑了笑,眨眨眼睛扬起头。她想哭,这种时候她真的很想哭。这个英九如怎么就如此不开窍,榆木脑袋!
殷华煜下早朝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他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长姐,颇为心疼。
“长姐。”
殷华柔突然反应过来,擦了擦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笑着转身。
“阿煜,下朝了?”
殷华煜点点头:“长姐若真的喜欢英九如,弟弟赐婚便是。”
她摇摇头:“是我自作多情,顾影自怜罢了。”
“长姐,若他真的不愿……”
殷华柔笑了笑:“阿煜放心,我不会胡来。倒是最近殷儿要回来了,你也应该派人去接应一下。那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又贪吃贪玩儿,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好。”
殷华煜展眉一笑,他倒是还怕这件事情会让长姐对殷儿有嫌隙。
“从小啊,就长姐最疼那丫头了。”
殷华柔咯咯咯的笑起来,她自小便知殷华月心性。此件事情错不在她,自己又怎么能迁怒于人家呢?
不过……要说英九如对殷华月的态度,她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啊欠!”
殷华月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是谁在说我坏话?”
灯荇笑起来:“殿下,我看您是着凉了。”
“屁!”
马车飞速在官道上行驶,车轮骨碌碌的压过松软的泥土,留下一行深深地印子。
“到哪儿了?”
殷华月睡得今夕不知是何年,她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外面阳光颇为刺眼。
灯荇撩开帘子,笑道:“快到玄冥山了,过了玄冥山便进入帝京了。”
“停一下!”
前面的车夫停了马车,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道:“小姐可是有事情要办?不是我说,这玄冥山巅啊,一般人可上不去。”
灯荇笑眯眯的道:“你也说了是一般人,我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车夫摇摇头,一脸的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上得了玄冥山巅的人屈指可数。
“那你在此休息一下不好吗?”
那车夫看看灯荇点点头:“得!”要不是殷华月她们出的价格高,这么赶路平时他可不干。
不过这小姐和那丫头心挺好的,时不时还会停下来休息。吃的东西也入她们一般,算起来是自己赚了。
“簌簌——”
听到旁边草丛里响起声音,灯荇立马警觉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草堆堆里探出来。
“玄虚子小师父?”
玄虚子颇为艰难的出来,挠了挠光洁的脑袋。“咦~你们还真的来了?”
殷华月笑眯眯的走过去:“什么叫我们真的来了?”
玄虚子道:“师父说有客人,让我来迎接。没想到是公主姐姐!那便随我来吧!”
旁边的车夫听到这边的对话,一口水瞬间喷了出来。
“好。”
待玄虚子带着殷华月上山,灯荇慢悠悠的走回来,那车夫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真的上去了?”
灯荇一脸奇怪:“那不然呢?”
“那……方才那位小师父叫公主……是哪位公主啊?”
灯荇眨眨眼睛,笑起来:“那依你看,是哪位公主?”
那车夫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道:“第一次见那位小姐我便觉得她惊为天人,那般容貌除了那位帝女殿下不会是他人了。”
灯荇倒没有说是还是不是,这车夫是在西莱城找的。本来找了两个,奈何其中一个中间打退堂鼓,还未到天城便要走。
后来走走停停,放慢了些脚步才赶到帝都。
“嘿!我一辈子在西莱兢兢业业,从未到过帝都。不识天齐公主殿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你们这次给的报酬,说不定够我在帝都安家落脚了。”
灯荇笑笑没有说话,以自家殿下的小金库,到时候定是会多给这人的。
玄冥山腰,终年雾气缭绕。这算不上长的石阶,让人觉得是踏着云雾过去的。快到达山巅的那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
漫山的殷花浪漫,风一吹便摇落一大片。清凉的气息将人所有的热气都洗尽,进入这里,仿佛永远置身于春日。
那棵十来人都环抱不过来的巨大殷树下,玄冥大师已经摆好热茶。白色的宽袍大袖轻轻一甩,便抖落一袖的花瓣。
“师父,公主姐姐带到了。”
玄冥大师淡淡的朝殷华月点点头:“小殿下,请坐。”
玄虚子一见任务完成,颇为老成的转身。踩着被无数清泉围绕的水上走廊,向不远处的木屋水榭走去。
“大师知晓我会来?”
面前的人笑了笑道:“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殷华月环顾四周,一如当初她所见的玄冥山巅。就连她与玄虚大师现在的状态,也与那日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面前多了一局落满黑白棋子的棋盘。
“玲珑棋局?”
玄冥大师笑笑,轻轻把茶推至殷华月前面:“小殿下对此也有研究?”
殷华月垂眸瞥了一眼,细细的茶叶漂浮,淡淡的茶香已经飘出来,还是君山银针……
“谈不上研究,不过是看到有些奇怪罢了。”
在殷华月那个时代,围棋这种东西不过作为兴趣爱好来培养。她也算接触过,但真正系统的学习还是到大殷之后。
“小殿想试一试?”
玄冥大师轻轻抿了口茶,淡淡的道:“这局棋,在下已落此一月有余。觉得……如何落子都不妥,想来,是命运已定,无法更改。”
殷华月认真的端详起棋盘:“命运已定吗?不试试,怎知不可逆天改命?”
玄冥大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将装子的瓷盒放到了她面前。
不试试又怎知结局?若是因为知道结局就服从命运安排,从来不去想改变他,那现在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所谓天道,谁也不知道存不存在,公不公平。是非得失,应该由自己而定。这命运如此?我偏偏不信!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