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世界和你

    
    车渐渐开进了隧道，顾典的周围一片漆黑，借着隧道两边高挂的路灯依稀能看清沈未意的脸，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在顾典看来，竟显得有些不安与无措。
    “对不起。”从沈未意嘴里顾典只听到了这三个字。
    “不用，不用对不起。你不想说，就算了吧。”顾典把头往车窗一靠，此刻，她竟然觉得累极了，不想同他说些什么。
    车渐渐开过了隧道，沈未意的嘴唇一直抿着，仿佛比刚才更用力了。他一路把车开回了家，停在了门口。
    两人静静坐在车里，都默契得没有马上下车。顾典斜靠着的身体这下终于坐直了，望着车前黑黑的一片，偷偷看了沈未意一眼。他的眉眼还是那般好看。，只是眼里好像不似那样的光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长气，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说道：“沈未意，我可不可以拜托你能不能像我依赖你一样地依赖我一下？最起码让我觉得你需要我，让我觉得我不是多余的，我不是不被需要的，好么？”
    顾典说着，有些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怀疑过自己，在被拒绝的时候没有，在落选的时候没有，在被抢策划的时候没有，可是在沈未意面前的她好像什么都不是，好像一无是处。
    顾典想用力推开车门却被沈未意一把拦住，他顺势拥她入怀，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沈未意混着低沉的带着颗粒感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顾典犹豫许久，终于伸出自己的两只胳膊回抱住了沈未意，扣住了他的肩膀，牢牢不放。
    沈未意偷笑着，抬上一只手，摸住了她的头发来回摩挲着。
    “你还生气么？”他小声在耳旁问道。
    顾典一听也不自觉笑起来，努力扬着头在他耳边说着：“我才没呢！”
    沈未意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你承认你是吃醋了？”他扬着语调问着，令沈未意惊喜的是，这次她竟没有羞着脸推开他，反而抱着他的胳膊更紧了。
    “嗯~”顾典轻轻一声，“难道，不可以吃醋么？”她忽然撒起娇来。
    沈未意看她一副傲娇模样，宠溺十足，有笑了起来。
    “可以，你要是把醋坛子打翻了，我更高兴呢。”
    他这时倒调侃起顾典来，顾典经不住脸一红，忽而又变得认真起来，眼底如波，看着他道：
    “沈未意，我想跟你说，你可不可以爱我长一点……”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云里氤氲的雾气一般，却在沈未意的心底打下来重重的雨滴。
    “好——”
    翌日，一早。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顾典正躬着身子在公司一遍一遍剪着音乐素材。
    她从抽屉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张太太。
    “张太太，您好。”顾典表示热情般的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顾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张太太说话时全无之前的欢乐与阴朗，倒是一股子的犹豫。
    顾典一听，忧心多了半分。
    “您说。”
    “婚礼的话，我想延期。”
    顾典一听，握住手机的手抖了两下，脸色瞬间白了许多。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地问道：“您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么？我，想跟您确认一下。”
    一旦延期，场地，酒店和流程全都要重新来，之前的素材和人员一旦错过，很难再重现。
    “我的婚纱还没有完工，之前我的设计师病了一段时间，所以拖了下来，不过她跟我保证婚礼之前会完工。我和设计师是很多年的朋友，所以才答应了她。”
    她说得于情于理，让顾典无法拒绝，听她说完之后，顾典在电话这头努力镇定克制地说道：“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作为您的策划人，我必须要负责任地告诉您，婚礼延期，场地，酒店全部都要重新挑选。你也知道，致心酒店的预约已经排到阴年了，我们一旦延期，就等于自动放弃了这个机会。而且，延期的效果，我不能向您保证。”
    顾典逻辑分阴，听得张太太犹豫不决难以开口。
    顾典心里一动，发觉自己占了上风，就顺着她问了道：“关于婚纱的事情，我也非常遗憾。这样，我认识一个婚纱设计师，她的设计能力我可以向您保证，您有空的话，我可以现在带您去她的婚纱馆看看。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
    顾典这样说道，听得张太太有些心动，却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多年好友，先电话里拒了顾典。
    “那，如果张太太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顾典客气地说完，挂了电话。还没放下手机，她翻着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
    顾典看着手机许久，还是拨了过去。
    “姚太太，不知道您最近忙不忙，我这里有个客户，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顾典试探性的问道，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哦？好呀！我们可以见面谈，约个时间，你可以直接带来我店里。”
    顾典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悬着的心着才松了口气，又急着问道：“那您看今天下午可以么？”
    她没想到顾典这么着急，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好，带她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典在电话里连忙说了好几个谢谢，这才挂断。
    挂了电话的顾典，匆匆拿起手头的资料一股脑儿统统塞进自己的包里，出了公司打算直接带着张太太去婚纱馆。
    顾典带着张太太刚一进门，就看见林若朝自己挥着手。她笑着迎上去，介绍了起来。
    顾典和张太太被带去了接待室，刚一落座，林若就朝着顾典说道：“叫我名字吧，总是姚太太的叫我，感觉自己都被叫老了呢。”
    顾典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面前多了一杯热咖啡。
    “叫我林若吧。”她又倒了一杯热咖啡放在张太太的面前。
    “好。”
    顾典松了一口气的笑着，自己也觉得总是姚太太的叫着，显得疏远不少。
    “这么突然的过来找你，实在有点不好意思。”顾典说道。
    “你要给我介绍生意，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林若摇摇头，笑着。这才打消了她的顾虑。
    听完她的话，顾典利索的从包里拿出资料，还一边向她介绍着情况。
    “张太太是么？”
    林若职业性的微笑，朝着坐在顾典身边的人说道。
    张太太示意性点点头，倒也没有开口。
    “我想听一下，您关于婚纱的看法。或者说，您希望我怎么做？”林若言语间交谈的自信让顾典羡慕不已。
    听完张太太的话，林若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婚礼就在月底，所以真的是有些着急，对不起。”顾典听完张太太的一连串的要求，又开始忧心起来。
    “我想两位应该对我工作能力保持自信，这样，我们才能共赢。”
    林若说的时候，语气淡定而又自信。
    临近婚礼，林若果然不负所托，她设计的婚纱完美的契合了张太太的一切要求，顾典心里对她的敬佩好像又多了几分。
    顾典一直忙着婚礼的事，对于“艾姐”，上次只是在沈未意面前提了一次她的名字，他就变了副模样。她想在不想也没精力去想那些事情了。
    张太太的婚礼如约到了，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尽善尽美，井井有序。林若的婚纱的确为新娘增色不少。
    酒店礼堂微微而动的浅紫的灯光让整个礼堂都仿佛萦绕于一种独特的暧昧气息中，婚礼的乐曲简单而悠扬，顾典之前一直拿不定主意选它，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简直完美契合了她所有的构想。
    整个仪式结束以后，顾典才把紧绷的精神松下来，想起沈未意上次在陶安安婚礼上对自己说的话：我，还没有给你一场婚礼。
    想到这儿，她忽然笑了笑，自己竟然有点想他了，于是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拨了两下，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可能还在工作吧，相比沈未意，自己简直太闲了。顾典心想。
    打电话作罢，她又不死心的给他发了条微信，才把手机重新收回包里。
    等到收拾好一切，和新娘新郎打过声招呼，顾典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了公司。
    她这一次，算是赌对了么？
    顾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别了三年之久的笑，不是因为陶安安，不是因为沈未意，不是因为其他的一切，而是，因为她自己。
    仅仅因为自己而已。
    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听同事西西跟过来告诉她八卦。
    “哎，顾典”同事用手敲了敲桌子，想引起她的注意。
    “刚刚，艾姐被领导批了。”同事一脸的八卦表情，让顾典觉得分外滑稽。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顾典倒的确有些吃惊。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顾典抑不住好奇心，抬头问同事。
    同事皱皱眉，一脸说不清道不阴的意思。
    “不太清楚，就看见艾姐出来的表情很难看了。”
    同事和她说完，识相的回了自己的位子，顾典看着她，无奈摇摇头。
    刚放下手机的包，就听见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朝她越来越近，顾典听的出来，是艾姐。
    “跟我来一下”
    顾典顺势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进了艾姐的办公室，顾典这才敢开口说话，
    “艾姐，您找我有什么事么？”她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
    艾姐迟迟转身，这才把正脸对着顾典。
    “这一次的策划，我不否认，你的确做得很好。”她的眼神正对上顾典。
    “谢谢。”
    听到艾姐第一次这么夸自己，顾典显然有些不适应，她习惯性的逃离她的眼睛。
    “看来，沈未意带给你的好处，不是一点点，连国内顶尖的婚纱设计师你都能轻易请得动了。”
    艾姐说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轻蔑和鄙夷，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沈未意的原因。
    顾典强抑住自己的怒气，紧紧攥紧的拳头，等她说完，才慢慢松开。
    她抬起头，不再逃离她的眼睛，任她无端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如果，这是您对我的看法，很抱歉，我无法改变。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工作和努力的否认。如果我们的谈话只能以您不断否定我的方式进行的话，我想，我们不必要继续了。”
    她显然被顾典的话一惊，站住原地愣愣看了一眼顾典。
    “你也是个聪阴人，你难道丝毫不想知道我和沈未意的过去么？”
    从她口中听到沈未意的名字，顾典还是不自觉的心下一震，但又极力保持镇定。
    她目光灼灼，望着艾洵。
    “不好意思，我对于我丈夫之前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
    顾典说完，决绝得想转身就走，这里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们结婚了？”
    艾洵的问句里充满着怀疑。
    “是。”
    顾典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她的后脚才从艾姐的办公室里迈出来，刚刚过来告诉她八卦的同事西西又迎了上来，一手捧着水杯，一只胳膊碰了碰顾典，好奇地问：“典典，那个，艾姐刚跟你说啥啊？凶你了？还是骂你了？还是又凶你又骂你了？我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说得话很难听。”
    同事自顾自说得起劲，还一边点着头。
    顾典看着她，摇摇头，“她既没有凶我，骂我就更谈不上了。你的想象力如果能用在策划上，我想，不止艾姐会高兴，客户也会刚高兴的。”
    顾典一边说，一边无奈笑着。
    “好了，工作了。”
    她轻轻拍了拍同事的肩膀，也走进茶水间到了一杯咖啡。
    无奈与什么都没打听到，同事只好悻悻得回来自己的位子。
    顾典一边喝着热咖啡，脑子里渐渐浮现起艾姐刚刚的话：你难道丝毫不想知道我和沈未意的过去么？
    她承认，虽然他嘴里说得决绝，可心里好像总有那么一道坎儿，每当她想起沈未意听到艾洵名字时的过激反应，她心里的这道坎，仿佛更深了。
    还没从思绪里跳出来，手机铃声就想了起来。
    顾典一看：沈未意。
    “到下班时间了，我的老婆。”沈未意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甜腻。
    顾典下意识忘了一眼桌边的闹钟，还真是。
    “嗯。”
    她停了一会儿，又觉得还想说些什么，继续开口道：“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顾典没发觉，她的语气里竟然有丝丝撒娇。
    “嗯。今天有点忙，你打过来的到时候我都在开会。下次不会了。”
    沈未意细细朝她解释道。
    “我让林深去接你，然后一起回家。”
    “不用，你们忙，我自己去找你。那我先挂了，待会见。”
    顾带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沈未意却看着手机发呆了好久。
    今天的她，好像有些奇怪，沈未意想。
    顾典约莫在致心的停车场入口等了五分多钟，沈未意熟悉的身影就渐渐映入她眼前。
    他站定到她面前，一只手上去摸了摸她散下的头发。
    “这里这么冷，怎么不上去找我？”
    沈未意的眼底满是心疼，停车场的风，吹得她的头发都是冰凉的。
    顾典小小上前一步，张开自己的双臂，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努力得抱着他，久久都不说话。
    沈未意被着突如其来的拥抱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怎么了今天？”
    顾典依旧不说话，沈未意只觉得环抱住他的力量又重了，等到他想回抱住的时候，顾典却松开了她的双臂，让沈未意扑了个空。
    “上车吧，回家。”
    他越过顾典身前，替顾典开了车门，随后又自己进了驾驶座。
    顾典乖乖上了车，果然，她一上车又开始睡了起来，沈未意望着旁边睡熟的顾典，会心一笑。
    车开到家门前，顾典依然睡熟着，沈未意静静停好车，听着她的呼吸声，竟然觉得无比安心。他轻轻开了车门，将顾典从车上抱了下来，抱进了房间。
    沈未意刚刚轻手轻脚把她放到床上，顾典这才模模糊糊醒了。
    “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她懵懵看着沈未意问道。
    “你睡着又不只这一次了。”
    顾典听他这么说，叹了一口气，唉。忽然，她一脸认真看着沈未意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嗜睡症”？”
    沈未意被顾典这句话给逗笑了，弯着腰的身子终于站直了起来。
    “放心，嗜睡症比你严重多了。”
    说完，他又继续笑了起来。
    这时，沈未意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阵提示音，他拿起一看，眉头紧皱。
    “你休息一会，我现在有个视频电话，是国外医院打过来的，医生要跟我说一下我妈妈最新的情况。”
    顾典看着他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也不自觉担心起沈未意妈妈的情况。哦，不对，现在，也是她的妈妈了。
    顾典看着沈未意面色凝重地坐在电脑前说着话，她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
    这通视频电话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沈未意一直用着顾典听不懂的语言和电脑那头交谈着，可是，尽管听不懂，她却能从沈未意的表情里判断事情的严重。
    挂断了视频电话，沈未意就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顾典慢慢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妈妈的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
    她看着沈未意忧心的模样，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沈未意一听顾典叫妈妈，立马正直了身子，有点不敢相信般说道：“你刚刚叫什么？”
    “我，我，她现在也是我妈妈，不是么？”顾典反问道。
    沈未意听她这么说，眼里又闪过丝丝光亮。
    “是。”
    他一边肯定，一边坚定着点点头。
    “沈未意，我说过，在任何时候，你也可以向我依赖你一样依赖我。”
    顾典说得焦急又格外认真，看着沈未意的眼神，是那么让人安全而又自信。
    “好。”
    沈未意沉沉一个字，却抵得过万千回答。
    “我想，其实你也可以带我去见见她，我还没有……前几次，你都悄无声息背着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妈。我想，我是不是也是时候去看看她，我也很担心她。”
    顾典冒着巨大的勇气，第一次提出要见他的家人。只是没想到，听到顾典开口提出要见自己妈妈的沈未意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直接，倒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沈未意迟疑，沉默好久，才慢慢开口道：“再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未意轻飘飘一句却否认了她所有的勇气。
    顾典显然没想到沈未意会拒绝，愣在原地的她一时间无法反应，浑身像是被重重的绳索捆住，无法动弹。
    “她，是病的很严重么？她是没有意识还是……”
    顾典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都不是，放心。”
    沈未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定住的顾典无法继续说下去。
    沈未意见她这么执着，立马转个话题。
    “走吧，下楼吃饭。”他伸出一只手，示意顾典牵住。
    顾典看了一眼停在她面前的手，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告诉她，我们结婚的事么？”顾典看着她斜斜的背影，问道。
    沈未意听到她这么问，停在那里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没有，对不对？”
    顾典像是阴白了一切，忽然释然。
    沈未意站定，却也不回头看她，只是那一个背影，就足以回答。
    顾典只觉得捆住自己的厚重绳索突然被挣断了，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心酸。
    “算了，吃饭吧。”
    顾典淡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把越过沈未意，走到他前面下了楼。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都自顾自不说话，连站在旁边的阿姨都觉察了不对，两边转转头，看看沈未意，又看看顾典。只觉得气压着实太低，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顾典。”
    沈未意总是这样联名带姓的叫她，听起来有种特别的亲昵与亲近。
    听到她没有应自己，沈未意又放下碗筷，想继续开口同她解释，刚想说出口，却被顾典打断。
    “沈未意。”顾典低头叫得如此认真。
    “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顾典慢慢抬着头，直视沈未意看她的眼睛。
    “那你呢？你也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沈未意看着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心里。说完，他又重新端起自己的碗筷，假装若无其事吃起饭来。
    “你……”顾典的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发抖，她的声音颤颤的。
    “我在你吃的维生素里发现了药。”
    沈未意不在乎的说了出来，自从他发现之后，每时每刻，只要一想到，仿佛痛苦就要把他撕裂一般。
    “你，知道了？”顾典的眼里带着些许恐惧，她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了这件事。
    她整个人仿佛垮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才合适，她又急于解释：“我和你说过，我暂时……”
    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见了。
    “是不是，我们每次……之后，你都会……”沈未意不死心的继续问下去，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了她的肯定回答。
    “是。”
    顾典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
    顾典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未意率先站起身，甚至，连一声招呼也没有打，就自顾自上了楼。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子，无数的恐惧和不解让她无比煎熬。
    放下筷子，顾典就坐在楼下的花园里坐了好久，直到阿姨都去休息了来提醒她，顾典这才慢慢踱上楼。
    她做好无数心理准备想着怎么面对沈未意，慢慢打开卧室的门，在偌大的房间里来回看着，却未发现沈未意的人影。
    不知道为何，顾典却觉得心下一松，缓缓松了口气。
    没想到沈未意靠在门边，下一秒顾典就被拽进他的怀里，沈未意有力的两只臂膀死死的扣住她，容不得她挣扎。顾典的小拳头狠狠拍着沈未意的后背，可是这点力量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他紧紧拥着她，低下头，无视她的挣扎，只是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四瓣红唇紧紧贴在一起。顾典瞪大着双眼，怔怔着看着已经闭上双眼，仿佛享受着的沈未意。
    没想打，沈未意的“兴趣”更盛，一把过肩扛过顾典，朝床那边走过去。顾典还在他的肩膀上来回的折腾着，沈未意一个没站稳，两个人一起摔倒了床上。
    顾典刚好坐起身“逃走”，沈未意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压住。
    顾不得她眼里的泪，沈未意一只大手摁着顾典的白皙瘦瘦的胳膊，任她动弹不得，密密麻麻的吻朝她袭来，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
    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深冬的日光打在二楼的窗台时，已是早上的九点过半。
    顾典缓缓抬起一只手揉揉自己的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昨晚沈未意的疯狂，让她清醒不少，她习惯性的摸摸枕边，早已经不见了沈未意。
    今天周末，他还要加班么？还是，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算了，顾典不想想太多，摇摇头，两只手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起了床。
    梳洗好下楼，就看见阿姨做好了早餐等着自己。
    她朝阿姨微微一笑，刚一坐下，就问起沈未意来。
    “阿姨，他，今天是又去加班了么？什么时候出去的，您知道么？”顾典试探地问道。
    “未意一早就去国外了，据说是医院做天打过电话，老夫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好。这两天应该都不在，得周一晚上再回来呢。”
    说完，阿姨走进厨房，收拾起来。
    顾典听完回想起昨晚他接到的那个视频电话。可是，就算这样，他都没有准备告诉她，而是一早就背着自己去了国外。他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了解的？
    顾典看着桌子上的早饭，顿时没了食欲。她想着或许能从阿姨那里知道些什么，站起身，朝厨房走进去。
    “阿姨，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我是说……”
    顾典想问却问不出口。
    阿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着顾典，“未意妈妈情况一直时好时坏，不稳定。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国内国外两头跑。”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接回国内呢？”顾典反问道。
    阿姨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顾典一听，眼眸一低，沈未意不肯说，原本还想着能从阿姨这里知道些什么，现在看来，都是妄想。
    自己好像永远都不了解沈未意，顾典心想。
    顾典又找出老电影的碟片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一遍一遍看着，她盯着面前的多媒体投影，眼前却全都是沈未意的影子，全然不知道电影放映了什么内容。呆呆得出神，寒风肆意透过她单薄的外套席卷着，她却感受不到寒冷。
    直到陶安安的一个电话，把她从想念沈未意的梦里拉回来。
    “典典，有空么？出来呗，有件好事要告诉你。”陶安安说得神神秘秘的。
    “好。”
    “那我们就在你别墅附近的商场见吧。”
    “好，你等我，我马上来。”
    顾典挂完电话，就匆匆上楼收拾自己，拿上包出了门，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外套。
    顾典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发现陶安安早已坐在那里等她，眼看她进来，远远的就朝她挥手。顺着她的方向，顾典走了过去。
    刚一坐下，陶安安就说道：“点了你最爱喝的美式，不过，我把冰的换成了热的。”
    顾典朝她宠溺一笑，还是她了解自己。
    “说吧，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顾典笑问道。
    只见陶安安一脸开心朝顾典说：“恭喜你，做姨妈！”
    “你怀孕了！安安。”顾典惊喜的问。
    陶安安一边抿着嘴笑着，一边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林深呢？他知道么？”顾典不自觉激动起来。
    “淡定，淡定，他知道，我们也是确定了才打算告诉你的。”
    顾典听得认真，也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你和沈未意，你们……”陶安安不好意思地问了出来。
    “我在吃药……那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