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顾不得其他,扭头就准备往山下跑,若是她执意留下来,反而会成为她恒儿的软肋,相反,若是她不留在这里碍手碍脚,她的恒儿倒有生还的可能。
小木屋的远门被人“嘭!”的一脚从里面踹开,“稀稀疏疏”的窜出几道黑色人影,把阿恒团团围在中间。
“哼,逃?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话音从院子里传来,又一名长着鹰钩鼻,目光凶厉的灰袍男子,双手负于身后,闲庭信步的走出来。
夜色中,又是几道身影从树上窜下来,拦住周氏的去路,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瘆人的白光。
“放我娘走,我随你们处置。”阿恒一眼认出这个鹰钩鼻的男子,正是他伯父身边最得力的影卫统领,也正是一直追杀他和他娘的人。
鹰钩鼻男子的冷笑声在这漆黑的山里听起来很渗人,叫人头皮发麻。
冷笑了一阵后,他拨了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做梦,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免得脏了我们的刀。”
说着,鹰钩鼻男子大手一挥,围住阿恒和周氏的这些黑衣人齐齐动手。
“娘!”阿恒的眸子迸射寒光,骤然间从怀里摸出一把漆黑色的飞刀随着他手臂一震,化作一道虚影,直直插进远处一名手摸到周氏的那名影卫胸口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一声,便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阵抽搐后没了动静。
几乎在同一瞬间,阿恒的肩膀被人狠狠砍了一刀,鲜血很快浸透他的衣裳,当他还没来得及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冷气时,另外四把刀再次宛若绞肉机一样齐齐向他的大腿砍来。
电光火石间,阿恒手里又多了一把飞刀用做匕首“铛啷”一声格挡住这四把弯刀。转瞬间他身形一闪,化被动为主动,不管不顾不要命的打法竟然反过来把这五个黑衣人困得方寸大乱。
简单的交手几个回合,阿恒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有所顾忌,显然是想要抓活的。
所以,这是阿恒唯一的筹码,趁着自己占到优势,他毫不恋战,一刀划开一名黑衣人的脖颈,粘稠的血液喷洒出来之际,阿恒迅速夺下那人手中的刀,化作一道虚影朝周氏那边跑去。
“娘的!一群废物!给我抓住他!”鹰钩鼻男子怒骂一声,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带着另外四名黑衣人追了过去。
很快,阿恒挡在了周氏的身前,任凭对方有多少武艺高强的影卫,面对此时已经不要命的阿恒困在方寸之间,难以前进半步。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对方这些黑衣人的血和自己的血已经完全浸透他的衣裳,可他依旧拼命的跟这些人纠缠在一块。
他已经失去了爹、失去了同样疼爱着他的祖母和外祖母、失去了叔叔和兄弟、失去了他最爱的妹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失去娘亲。
阿恒唯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他的娘才能逃得远些。
只不过,阿恒无论武艺如何,终究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对面的七八个人,同样是当今雁王身边武艺高强的影卫。
“哼。”鹰钩鼻男子躲过阿恒斜刺来的一刀,闪身退出战团,他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不愧是萧黎的儿子,果真是个多智的人,这般拖延时间,是为了给那贱人活命的机会吧?只不过,小公子,你还是漏算了一步。”
说着,鹰钩鼻男子用下巴指向阿恒的身后。
蓦然察觉到不对,阿恒猛然回过头,见自家娘早已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正被逼迫着一步步朝他这边走来。
“嘿嘿!主子,我说的没错吧?这贱人和这小崽子就在这个村!”用刀架着周氏脖子的这名黑衣人,正是白日给鹰钩鼻男子报信的那名下人。
抓住了当今雁王的眼中钉,这可是大功一件,这人隔着黑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已经开始脑补自己拿着赏银迎娶年轻二房的画面。
“呸!”阿恒宛如狼一样的眸子里盈满怒气,“卖主求荣的狗奴才,把你那脏手从我娘的身上拿开!”
高坐雁王之位的,原本是阿恒的爹萧黎,而阿恒也本该是将来继承雁王之位的世子。
可一场变故,这位备受百姓爱戴的雁王被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阿恒的伯父杀害,而雁王之位也被他取而代之。
所以就有了长达两年之久的追杀萧恒母子之事。
见对方毫不动容,心知无论如何骂也于事无补,萧恒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到:“你们的雁王不是要活的吗?你们若再不放开我娘,今日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恒儿...”周氏的眼睑雾气氤氲,她被黑衣人紧紧勒住脖子,鬓发凌乱,面色苍白。
“哼,雁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公子,只要你肯配合,我敢保证你们母子的命能活到回州城之前,之后我就不管了。”
鹰钩鼻男子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把面前这两个曾经的世子和王妃娘娘放在眼里。
落地的凤凰到底不如鸡,萧恒不过是他拿回去领赏的筹码罢了,早已不是他的主子。
“嗯?”用刀架着周氏脖子的那名黑衣人见萧恒迟疑,便用刀轻轻划过周氏的脖子,很快鲜血溢了出来,虽不足以割断动脉,可却疼得她不禁发出痛苦的尖叫。
“娘!”萧恒看得撕心裂肺,可最终还是把刀狠狠的丢到地上,任由黑衣人上前将他制服。
“哈哈哈!”鹰钩鼻见状欠揍的仰天狂笑一阵,转而看向萧恒的目光里透着不留余地的鄙夷。
他给挟持周氏的黑衣人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嘴角扬起阴森森的笑意,手中弯刀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瘆人的白光,就宛若一把死神的镰刀,狠狠的缓缓的从周氏的脖子划过。
血缓缓从伤口溢出,顺着脖颈缓缓划过浸湿她胭紫色的衣衫!
周氏被黑衣人推倒在地,连一声惨叫都喊不出来,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双无助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却依旧迟迟不肯把目光从被人按倒在地的儿子身上移开。
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心依旧挂念着她的儿子,那无助的眸子里就仿佛在祈求她的儿子快逃。
“娘!”阿恒的眸子逐渐变得猩红,被鲜血晕红的绳索几乎要掀入他的肉里,“住手!”
萧恒拼命的嘶吼,拼命的挣扎,可却依旧挣脱不开束缚,整个人被三个黑衣人死死的按压在布满沙石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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