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郎中来了!”一名远征军的呼叫声使得院子里原本吵杂一片的声音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那名士兵是扛着秦大夫进的院子,赵经武闻声跑出院子看见这一幕时,鼻子差点都要气歪了。
“娘的!老子让你把大夫请来,你他娘的就是这么个请法?”赵经武把秦大夫扶稳了,看向士兵的眼神恨不得要杀掉他。
那名士兵瞬间怂了,全然没有刚刚在医馆时那土匪一样的气势,只低着头道:“将军,眼看着雁王...我这不是着急么?”
赵经武因着着急,也懒得跟这几个士兵计较,没好气的道:“去去去!念你们随军立功,就先记下你们几颗脑袋,自己领二十军棍去!今晚再抄十遍禁令。”
打发走了那几个士兵,他忙掸了掸秦大夫身上的灰尘,陪笑道:“秦大夫多年不见了,我手下这些士兵野惯了,没规矩!秦大夫受惊了。”
秦大夫左瞧瞧右瞧瞧,这才勉强想起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是谁来,“诶呦!你、你不是那个雁海村的猎户吗?”
因着赵猎户当年常扛着猎物进县城,所以跟秦大夫见过几次面,算是点头之交,尤其是那日他的好友楚川在他的医馆...
想至此,赵经武的神色一暗,他的挚友死得屈啊...莫不是当年楚家那个老太太太刻薄...
不过饶是回归故乡后百感交集,可情况紧急,赵猎户没心情伤感,更没心情跟秦大夫叙旧,忙道:“秦大夫,快随我进来,雁王他中毒了!”
雁王!秦大夫也听说过,那个流落在外的小世子被三皇子封雁王后,便大举进攻雁州。
那个篡位的老雁王终究没打过小雁王,带着溃军逃了。
这可是个重量级的人物,秦大夫不敢怠慢,跟着赵经武便走进萧恒休养的寝房。
只一个照面,秦大夫便皱起了眉头,面前这个小雁王半边脸带着玄黑色的面罩,另一边脸白得下人,脸嘴唇乌紫乌紫的。
“中毒不轻啊...”凭着三十年行医经验,他一眼便能瞧出这个人没救了。
来不及多想,秦大夫撂下肩上挎着的那几个被士兵顺手捞来的医药箱,坐下来把食指和中指搭在萧恒的手腕上,闭上眼精心听脉。
半晌后,他睁开眼眸摇头叹息道:“这毒虽不似蛇毒那般猛,却也是个厉害的,不似五步蛇那样半日间要人命,但若不能及时医治,蚕食掉性命是迟早的事,眼下小雁王的五脏六腑都已衰弱,再靠心血啊,这点心血若是靠没了...”
秦大夫不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还想留着这颗脑袋吃香的喝辣的呢!
“这!这!”赵经武脑袋“嗡”的一下,若是萧恒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他还有没有脸回家见见乡亲们,怕是当今三皇子不会留他性命。
“哎...将军,小雁王到底中的是什么毒?”秦大夫拧紧眉关问道。
“秦大夫!你可得想想法子先稳住雁王的脉象,雁王中的是五毒掌,我爹他倒是知道解毒之法,只不过他远在青州打仗呢!我已差人去青州问我家老爷子,可盘算着路程,送信的回来起码还得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秦大夫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若是等上半个月,这位小雁王早就凉凉了。
“三皇子驾到!”就在众人愁眉不展间,院门外又传来一道亲兵高亢的呼喊声。
“三皇子殿下来了!快!出去迎接!”赵建安拉着秦大夫刚出门,便看见江台县县令、县尉、知府、司户等县级高官如众星捧月一般,护着一名身着绣龙纹金色锦袍的中年男人。
他单手负于身后,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双眸之间隐隐闪烁至高无上的威严,只是这位三皇子此时脸上无比焦急。
“见过三皇子殿下!”赵经武忙带人行礼。
这位三皇子萧何连平身都没心思说,走到赵经武身前面带责怪的问道:“雁王在何处?”
“殿下,雁王就在里面,请随我来。”说着,赵经武引路,把三皇子引到萧恒的寝房。
一进门,三皇子或是因着心疼,他的那双虎目瞪得溜圆,若不是身后无人搀扶,生怕他会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恒弟...”三皇子一把甩开搀扶他的众人,纵然这些年见惯了生死,可看着自家堂弟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他的心宛如刀割。
“太医!快把随军太医给我传进来。”到底是三皇子,别的军队随行的都是军医,而他的队伍随行的可都是皇宫内皇帝老儿的御用太医。
半晌,一名留着白胡子,身着棕色锦缎袍的老头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三皇殿下。”
“快!别在这杵着!快诊脉!”三皇子给这位太医腾开一张椅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名老太医缓缓坐下身,两个手指搭在萧恒的胳膊上。
只不过,诊脉的接过跟先前秦大夫诊脉的结果一般无二,他道:“三皇子殿下,雁王所中之毒非同一般,虽不会立马要了人命,却能逐步蚕食五脏六腑,赵将军,你可知雁王所中为何毒?唯有知道是何毒物,方才有解毒之法。”
“五毒掌。”赵经武道。
很快,这位老太医被打了脸,话说行医这么多年,他又不习武,哪里知道五毒掌是个什么玩应?
见这位太医一脸懵逼,三皇子眉头紧皱,“怎么?可有解毒之法?”
说话间,那股迫人的气势弥漫在整个寝房,龙威之下,这位老太医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三皇子身前,道:
“三皇子殿下息怒...老臣行医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毒,若是彻底根治,老臣需其他老大夫协同研究几日啊...”
“几日?”三皇子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老头,若是等几日,他都该给这些年跟他同生共死的表弟想个墓志铭了!
“启禀殿下。”因着三皇子不知道情况,赵经武把方才跟秦大夫说的话,又复述给三皇子,道:
“此毒是萧烨手下一名影卫的五毒掌,因着多年前我爹中过此毒,后来从一个打南边来的云游医生那讨来秘方,方才根治,我已派人去青州送信,只要想法子坚持15日,雁王的毒十之八九能解。”
可目前的问题来了,连解毒之法都不知,又如何能稳住萧恒体内的毒?这是个死循环。
至于用解毒药,这位老太医也不敢随便用,那就相当于给一个被毒蜘蛛咬的人注射蛇毒血清。
三皇子的脸上愁云遍布,“哎,可怜我这个堂弟,眼看着婚期尽在跟前,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一直在屋子里当摆设的江台县县尉的脑子灵光一闪,站在那一边盘算着,嘴里还在小声念叨:“婚期...”
“你念叨什么呢?”三皇子满脸厌烦的回头望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这名县尉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见屋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便咬了咬嘴唇,把心里还没敲定的主意,一股脑的说出来:
“三皇子殿下可知道冲喜一事?”
“什么?”三皇子心生怒意,全屋人都在研究如何解毒的事,这家伙满脑子合计什么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古以来都有冲喜一说,北岳朝的人都迷信,冲喜即是家里有病重之人,可用娶妻这等喜事,冲掉邪祟晦气,达到治病的效果。
无论是民间、官家亦或是皇亲国戚,自古以来都有冲喜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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