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施主。”
无花双手合十,煞是紧张地看着虞知。
他不知虞知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但师父说人心险恶,这最险恶的便是眼前这位虞施主了。
虞知挑挑眉,一脸诚恳地说道:“无花大师刚才也听侯爷说了,此次前去陨星崖危险重重,那些歹人定是设下了无数的陷阱机关对付我等,这一个稍有不慎,我等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害怕呀!”
虞知拍着胸脯,诚惶诚恐,一副即将陨命的模样。
无花也是真诚地回应道:“虞施主不必担心。小僧虽然修为低微,但拼尽全力都会护着虞施主的周全。我佛慈悲。”
虞知还是那幅担忧的模样,开口道:“无花大师,不是我不相信你。俗话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陨星崖上就是刀山火海,杀手突袭,那等危急的时刻便是十品宗师都难以估计到他人的安危。”
“所以,我还是喜欢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听着虞知的诉说,无花不禁觉得极有道理。白皙稚嫩的脸上微微蹙眉,认真地思考虞知的话。
万一真来不及搭救虞施主,这岂不是又害了一条性命?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无花双手合十,说道:“虞施主的担忧不无道理。敢问虞施主可有什么好办法?”
来了来了,小和尚,还是太嫩了些......虞知打量着无花的神情,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若不然无花大师将那一花一世界,传授给我?”
话音刚落,无花白里透红的小脸就极为拧巴,眉间的金印也皱成了一团。
一花一世界是佛门的秘技,在悬空寺中修炼者不过也只有小和尚和玄嵩老和尚修炼。
这秘技绝不能外传。
“阿弥陀佛。此乃佛门秘技,小僧不能擅自做主,将其外传。还望虞施主见谅。”无花带着歉意,说道。
虞知苦口婆心道:“话不是这么说。古有佛祖割肉喂鹰,足见佛祖的大慈大悲,愿意用自己的血肉,拯救老鹰。如今在无花大师眼中,我的性命难道还不如佛门的规矩吗?”
“无花大师,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吗?”
无花一听,心中更是愧疚了。这好似虞知死了,就是他的过错一般。
阿弥陀佛,不行,小僧绝不能让虞施主出事。
无花咬咬牙,神色严肃道:“芸芸众生,皆是平等。众生苦难,小僧怎会袖手旁观?”
虞知这一听,心头暗笑。这小和尚实在太好骗了些。
“对嘛对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花大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呢?”
无花再度阿弥陀佛,认真地看向虞知。“并非小僧死守规矩,不愿传授一花一世界。而是此秘技不仅珍贵,而且修行时需借助佛寺苦海,小僧苦修十数载,方才能够施展。对于虞施主而言,这不是一日之功。”
虞知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
佛门苦海,这东西只有在悬空寺才有。这般说来修行此秘技,还要在悬空寺中?
虞知正想摆摆手罢休,且听无花再度说道:“如今大战在即,小僧还有一技,或许对虞施主有用。”
虞知双眼发光,他倒也不是非要修行什么一花一世界。
主要是眼下虞知手中的武技实在匮乏,战斗时总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
现在求助于小和尚,属实是真正的临时抱佛脚。
“小僧在悬空寺修行的武技并不多,除了一花一世界之外,便是佛门金钟罩。这一门武技强在防御,对于虞施主定是大有裨益。”
虞知咽了口口水,佛门金钟罩,这武技的威名在整个大楚广泛流传。
相传这是佛门失传秘技——丈六金身的基础篇。想要修行丈六金身,必须先修行《金钟罩》。
“可是那威名赫赫的《金钟罩》?”虞知问道。
无花点点头,伸手搭在虞知的手腕,一股细微的真气便是顺着虞知的经络进入他的身体。
“《金钟罩》乃是佛门至强防御之法。师父曾言,此秘技练到绝巅,便是剑道宗师都破不开金钟的防御。如今小僧将真气运转之法交于虞施主,若是能在此后大战习得几分,便能让虞施主多几分活下来的希望。”
虞知大喜,不管武技是杀伐,还是防御,只要是上乘武技,这就是极好的。
无花专心地控制着真气流动,好让虞知细细感受。
“虞施主,若非为了搭救你的性命,小僧断然不会将佛门秘技外传,等到回寺之后,小僧定是要在佛前赎罪。请虞施主切勿将此技外传。”无花郑重其事地说道。
虞知也是郑重道:“我发誓定不会将此技传与外人,否则,天打雷劈。”
清欢、若若,不算外人吧。
桐儿,更不是外人了。
还有叔,姑姑,都是我的至爱亲朋啊,怎么能算外人呢?
虞知继续说道:“无花大师,如此待我,救我性命。在下无以为报,不如和大师结为异性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今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小和尚可是玄嵩的高徒,定是一身至宝。
魏无忌和叶清欢已然看呆了这无耻之尤的行径。叶清欢曾经见识过,还有一点抵抗力,魏无忌却是第一次瞧见,何止是瞠目结舌可以形容。
“叶公子。”魏无忌试探地问道,“少主以往就是这么......”
叶清欢从不觉得认识虞知是一件倒霉的事。
“虞知是一个率性的人。他......很真诚。”
真诚。第一个用这个词形容虞知的人是秋若若。
用秋若若的说法就是,小鱼哥哥无论求人,还是占便宜,都是很真诚的。
魏无忌看向正和无花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虞知,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
“这倒是和他父亲有很大的不同。”
叶清欢也是笑着,“虞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世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如他这般有情有义。”
叶清欢回想起初见虞知,以及跟着虞知的点点滴滴,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魏无忌看着叶清欢的神色,颇为欣慰道:“少主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叶清欢是谁,青云试甲榜榜首,历史中踏入开碑最年轻的剑修。
他若是有意加入宗门,无论是哪一宗门都会倾其所有来培养他。
魏无忌甚是觉得虞氏是占到了便宜。
叶清欢却是看向魏无忌,认真地说道:“侯爷错了。能认识虞知,是我的幸运。”
魏无忌一怔,心道:看来我对少主了解的还不够多。
另一边,无花心头一颤,听不出虞知话里的含义,但对于虞知洋溢的热情,他很是警惕。
“虞施主,出家人已经远离红尘,不该与世俗有所沾染。恕小僧无法答应。”
“你这是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施主误会了。”
“误会?”虞知佯怒道,“你们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你分明是看不起我!”
无花急得满头大汗,平日在寺中学的佛理辩经一时间都噎在了喉咙里。
师父,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小僧吧!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小和尚遇见虞知这小无赖,又哪能是对手!
对面如狼似虎的虞知,无花紧闭双眼,默念心经,手中紧张地拨动着念珠。
虞知喋喋不休了半个时辰,终是放弃了。
后半夜,虞知便是开始修行《金钟罩》。在无花教他真气运转之法的时候,虞知就发现其中一段经络和虞知修行的小人图重合。
那些已经拓宽,甚至重塑的经络依然能够顺利地运转这些真气。
心脏是人身上最为重要的器官。
小人图前三幅便是修行心脏,如今越是修行武技,越是发现心脏强大对于真气的流动运转也是大有裨益。
虞知默念着《金钟罩》的心法,真气流转在经络中,如蒸腾的热气溢散全身。
此技亦是炼体的法子,大成之后金光外溢,化作金色大钟,坚不可摧。
若是旁人没点底子便开始修行《金钟罩》,那一定是困难重重。佛门的秘技不好练。
就是无花这般也是花费许多时日,经年累月才练好了《金钟罩》。
好在虞知被碧落青炎烧过两次,第二次差点被烧死。
这一身的血肉已然达到了他现阶段的巅峰。
修行起《金钟罩》来,自是事半功倍。
时至清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抹晨曦穿透森林,落在了众人的身上。
篝火堆里泛着些许白烟,忽明忽灭的火星子闪了几下,最终还是失去了光芒。
叶清欢醒来时看见无花正盯着虞知。
虞知修行了一夜,真气涌动下,层层汗水浸湿了衣服。此刻,一抹淡淡的金光覆盖在虞知的身上,如一件金色的战甲,牢不可破。
无花露出喜意,这便是师父说的天才,短短一夜之间,就能够修行到金光外溢的地步。
真气再次翻涌,金光瞬间消失,最终消失在双眼眼眸的深处。
一声极其轻微的钟鸣声传响在众人的耳畔。
“阿弥陀佛。虞施主,天资非凡,此技大成,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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