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甲依旧如之前那般残破,但黑甲中的黑影却是变幻了模样,化作了一个中年的样子。
中年男子面容刚毅,身着黑甲,一瞧望去便是有万夫莫当之勇。
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仿佛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云缙。”绯樱女王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语气中充满憎恶。
正是这个中年男子设下陷阱,将其镇压了千年之久。
云缙露出一抹笑意,说道:“绯樱,好久不见。”
“哼,你用性命镇压了本王千年之久,还不是让本王逃出来了?而你,只剩下最后一抹意识留存世间。”绯樱女王讥讽道。
云缙不以为意,他甘愿用性命镇压对方,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当年一战,若不将你镇压,世间都会倾覆在你族的手中。我亦是不得已为之,请见谅。”
“虚伪,你们人族真当虚伪,分明想置本王于死地,还在这里假仁假义。”绯樱眼中充满讥讽。这千年的时光积攒了她一腔恨意。
虞知亦是觉得虚伪。都死了,还这么虚伪。
云缙叹了口气,说道:“不曾想这一座千年的大阵,依旧让你给逃了出来。”
虞知和黎晚桐闻言,心头发慌。这可就是他们做的好事。
云缙像是感应到了虞知两人的情绪,对着两人一笑。“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时也命也,绯樱出世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就是没有你们,也存在其他的契机。”
虞知想了想,说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这一切您已经预料到了?”
云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望着虞知,这一眼让虞知极为恍惚。
在虞知的眼前,星辰闪烁,一道道光影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
血与火的烟云,风与霜的征程,一轮血日高悬,战鼓擂动,旗帜飞扬,尸山血海中,一道少年的身影孤独地行走在狼烟间,仿佛一直都没有尽头。
这是谁?
难道是我吗?
恍惚间,虞知看见了少年的侧脸。
这就是我!
可这地方又是哪里?
嗡!
星辰尽散,虞知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虞知心中疑惑,询问的目光望着云缙,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谁知云缙又是一笑,转头看向绯樱女王,开口道:“最后留下这一抹意识,本想看看世间的风景和漫天的星辰。今日,看来这一抹意识还是该用来将你抹杀。”
绯樱冷哼道:“仅是一抹残念,还敢如此猖狂!”
云缙笑着反驳道:“你也不过是一抹残魂而已。”
说罢,铺洒在地面的银辉缓缓升起,萦绕在云缙的周身,覆盖在那一副将甲上。
血红光芒在绯樱周身闪烁,蓄势待发。
陡然间,银辉和血光对撞在一起,震荡出一股声势浩大的冲击波,掀飞虞知和黎晚桐两人的身影。
银辉再度闪烁,云缙化作流光,冲杀向绯樱。
他本就只是一抹残念意识,迟早都要消散在这片天地间,如今绯樱出世,全力拼杀才是这道残念的归宿。
此刻,云缙抱着同归于尽的念想,将绯樱埋葬在这里。
绯樱看出了云缙的意图,怒道:“云缙,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云缙淡笑道:“你族若是不入侵人间,我自然可以放你一马。可千年之期已过,那一则预言看来已经应验了。你族即将卷土重来,而你...将会是潜在的威胁。”
绯樱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闪耀的血光中幻化出淡淡的血樱花瓣,顷刻间无数花瓣飘零,化作利刃下袭杀云缙。
随着云缙抬手一招,银辉化作一根根长矛,飞射向绯樱。
两人即刻交战在一起。
虽然两人都是千年前的大能者,但现在只是一介残魂,一道残念交战的威能远远不如千年之前。
“桐儿,我们乘乱逃走!”虞知说道。
虽然绯樱曾承诺要带虞知两人脱离险境,但是虞知心中仍有防备。
入侵人间的夜鬼怎么会有这么好心?
正当虞知想要行动的时候,银辉和血光交融的地方忽然爆炸开来,气浪冲天,两道身影分开。
身着黑甲的云缙身影变得虚幻了几分,显然残念比残魂要弱了许多。
绯樱说道:“当年,你拼了性命才能将本王封印,若是正面一战,你如何会是本王的对手?”
云缙笑道:“你们灵魁族的几位王自然实力强悍,我们人族中少有强者能够对抗。但你们灵魁族智谋有缺,在我等谋划之下,千年前的一战,人族大胜,将你族赶出了人间。”
“千年前如此,千年之后,人族依旧会将你们赶出人间!”
云缙的信心让绯樱嗤笑不已。
“千年前,在本王被封印之前,你们人族的强者死的死,伤的伤,本王倒想知道这一世的人族到底还剩下多少强者!”
云缙无所谓地说道:“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些事情也本不该我来操心。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可以为这人间多做一些事。那便是杀了你!”
绯樱冰冷地说道:“是本王杀了你!”
光影闪烁,几番交战下来,云缙身影忽明忽暗,那残破黑甲也变得更加暗淡。
这缕残念存活在世间不会太久了。
反观绯樱女王越战越勇,气息越发冰冷,血光越发充盈。
这一战,显然是绯樱占了绝对的上风。
“云缙,就凭你,如何杀我?!”
冰冷至极的声音如寒风将吹拂在这片空间中。
千年的仇怨和憋屈在今日终于迎来了一个结局。
云缙叹了一口气,崖底的星光已经暗淡,积攒在大阵中的星辰之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当这一股力量彻底耗尽之后,云缙的残念就会彻底消散在这时间。
虞知希望云缙能够干掉绯樱,否则,这绯樱一个不开心,随时都能够将虞知和黎晚桐给杀了。
可如今看来,绯樱就要将云缙给干掉了。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若是再加上我呢?”
虞知闻声,眼睛一亮。“叔?”
紧接着,李浩渺的身影出现在虞知的眼前。
“叔,你可算是来了。你侄儿可是已经死过一次了。”虞知哭喊道。
李浩渺看着虞知胸口前的血迹,心中本该担忧,但见虞知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生龙活虎的模样,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
李浩渺心软嘴硬,说道:“你小子命还挺硬。这么高摔下来都没死。”
虞知哭诉着,“死了,又活过来了。”
“不重要。现在活着就好。”李浩渺无所谓地看着虞知。“不过,现在等我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
在生死这件大事上,过程往往不怎么重要,主要还是结果。
结果是虞知和黎晚桐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浩渺看向绯樱,一道道剑气已经环绕在李浩渺的身边。
“这位前辈若是信得过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毕竟,世间的风景和天上的繁星,我也喜欢。前辈可以多多看看。”
云缙感受着李浩渺的剑气,大致清楚了来人的实力,于是便说道:“那便交给阁下了。我也还想在为这片人间做些事情。”
随即,云缙将目光落在了虞知的身上。
......
......
京都楚王府,姜溪月昏迷不醒,惨白的脸色仿佛是他已经遭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
项景昊得知姜溪月昏迷的消息后,立刻赶回了王府中。
京都那些有名的大夫逐一都被“请”到了楚王府中。
这阵势也在京都中闹出了许多动静。
而那些名医的诊断几乎都是一样——病因不明。
姜溪月的房中跪着十数位大夫,只听着项景昊咆哮着。
“废物,枉你们一个个号称名医,竟是没一个人能够查出病因。我看要将你们的医馆都給砸了。”
项景昊又愤怒,又着急。
姜溪月昏迷了许久,虽然只是昏迷,但是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着实让人担忧。
“今日,你们若是治不好我娘亲,我将你们全给斩了!”
一位年迈的老大夫壮着胆子说道:“世子殿下,王妃的病症起因不明,实在是无从查起。老朽从医数十年,属实没见过这样的病症。”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要娘亲能够苏醒!”项景昊看着昏迷的姜溪月。他从小就知道没有姜溪月,就没有他如今尊贵的地位。
楚王世子,多么令人羡慕的身份。
可惜,唯有项景昊知道他的这个身份随时都会被剥夺。
他不是姜溪月的亲生儿子,更不是那位权柄滔天的楚王的亲子。
在很早很早之前,项景昊就明白了他的任务就是充当姜溪月那夭折的孩子。
有了姜溪月的宠爱,便是有了楚王项籍的宠爱。
毕竟楚王项籍爱极了这个叫做姜溪月的女人。
小奴在一旁伺候着姜溪月,却是听项景昊问道:“小奴你一直侍奉在娘亲身边,你说,娘亲为何会吐血昏迷?”
小奴惶恐,跪在地上,赶忙道:“小奴不知。小奴跟着王妃拜访秋府的秋若若小姐。可离开秋府之后,王妃便是吐血昏迷。小奴实在不知王妃到底为何会昏迷!”
项景昊盯着小奴,那目光仿佛在说,若是姜溪月出事,你也别活了。
小奴冷汗直流,口不择言。
“或许是....”
“是什么?”
“是那秋若若说的那些不敬的言辞惹恼了王妃。这才会让王妃怒火攻心,吐血昏迷。”
项景昊闻言,同样是怒火攻心。
“秋家,秋若若!”
随即,项景昊大步流星朝着王府外走去。
“你们,在我回来之前治好我娘亲,否则,我不介意让京都少一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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