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撞南墙，只撞你胸膛

    
    “喂喂喂！你可又上封面了啊！”
    丁初九一踏进病房的大门便开始大呼小叫，手中高高地扬起一本八卦杂志。
    正在和宋以沫聊天的林念莳悠悠叹了口气：“九儿，就你这个嗓门，知道的你是来探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讨债的。”
    “谁敢向你讨债啊，你现在可红着呢，我好几个电视台的朋友都问我能不能请你上节目。”丁初九毫不客气地将杂志往床上一甩，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啧啧感叹，“简直了，你们这对伉俪上八卦杂志的频率可比一般的小阴星高多了，我就不阴白了，写点豪门内幕什么的，销量真的会比较好？”
    林念莳探过身子，拿起这本周刊来看，封面照片是前几天顾言箴来探病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医院花园里散步时被拍下的，由于是远距离偷拍，照片拍得并不太清楚，可两人手牵着手相视一笑的甜蜜劲还是掩都掩不住。
    不仅如此，这张封面照片还特意将林念莳的左手放大了截出特写来，一只硕大的华贵钻戒赫然可见。
    林念莳翻了翻内页，文章内容毫无营养，无非是将顾言箴对她的紧张程度一通渲染，再猜测两人婚期将近，并且还挖出了这只钻戒的来历、详解它的价位。
    宋以沫凑过头来看：“小莳乖乖，可喜可贺啊，穿个病号服也能上封面。”
    林念莳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早知道有记者偷拍，我就化个妆，好好打扮一下了。”
    丁初九大笑：“那你不如找几个狗仔再来摆拍一次，我看这张照片的角度也不是太好，把你脸拍那么大。”
    林念莳摩挲着下巴假装认真思考：“嗯，这主意不错，改天和言箴商量一下，拍组好看的。”
    “想要好看的话你直接拍婚纱照不就成了。”丁初九翻了个白眼，促狭地问，“嘿，顾言箴今天怎么没来陪你？他舍得你一个人孤枕难眠？”
    “他也有工作的，怎么会一直陪着我。”
    丁初九讪笑：“前两天差点把办公室和卧室都搬到你病房里的人难道不是顾言箴？把你捧得像个宝似的、连拿遥控器换个台都怕你累着的人，难道不是顾言箴？”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不是小九夸张，是你男人真的很over。”
    宋以沫撩起了袖子一抬手，一派说书先生的模样：“林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那天你撞晕过去之后，顾言箴一把急停，疯了似的冲过去把你从车里抱出来。那个气势，那个表情，那个又火大又担心的样子哟！我当时还以为他会立马把卡丁车场夷为平地呢！幸好你没事，不然别说是车场，估计我哥都得去了半条命。你是没看到顾言箴那天瞪我哥那眼神，‘唰唰唰’的全都是刀子啊。”
    丁初九兴致勃勃地听好戏：“这么精彩？”
    “当然啦！”宋以沫浮夸地抚了抚心口，“他当时看见小莳昏了过去，眼睛红得都快滴出血了，我现在想想都瘆得慌。那一身的杀气啊，太骇人了，根本没有人敢靠近他一米范围之内。你以为那天我哥为什么会吓成那样，为什么态度会那么好？一半是因为担心小莳，另一半就是因为害怕顾言箴啊。我哥这人你们也知道的，说白了就是一混不吝，脸皮且厚着呢，这么些年我都没见他怕谁怕成那样过，可是顾言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过来，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念莳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宋相濡的悔改态度好得不像话，的确是有些反常，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原因。
    她忽然觉得心头泛起一阵酥麻，从胸口开始发酵，一点点浸润了周身的血脉。
    “生死情缘啊，感天动地啊！”丁初九夸张地感叹着。
    “谁说不是呢，不嫁他天理不容啊！”宋以沫也浮夸地附和，转头问向林念莳，“所以你俩商量过了么，到底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可是要做伴娘的。”
    “还有我！”丁初九急急地插嘴，“小莳乖乖，记得叫顾言箴安排几个帅点的伴郎啊！”
    宋以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赞同：“小九九，你这主意简直太棒了。”
    “沫沫，反正我是不想结婚的，我愿意把捧花让给你！”
    “九儿，我太感动了！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去订伴娘服吧！”
    “慢着！”林念莳觉得好笑，赶紧打断了两人的浮想联翩，“你们二位能别自说自话吗？能询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真是服了你们了，我还没说要嫁呢，你们俩倒是先盘算起来了。”
    宋以沫立马拆穿她：“别闹了，你这戒指都戴上了，还嘴硬什么呀！”
    丁初九赶紧凑过来：“哟我都忘了，我还没看过这戒指呢，快来让姐姐瞻仰一下……啧啧啧啧，这么大的钻啊，真奢华啊，简直要闪瞎我的狗眼。沫沫，怎么办呀，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单身狗了。”
    “丁初九，声阴一下，我是单身，可我不是狗。你要自暴自弃也麻烦别牵连到我行么，我可是逍遥自在的女版钻石王老五。”
    “是吗？逍遥自在的女版钻石王老五，你捧花还想要吗？”
    “…………”
    刚刚还统一战线的两人，此刻竟是又开始日常斗嘴。
    林念莳无奈地看着她们俩，揉了揉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
    这时，丁初九的手机传来短信铃音，她看了一眼屏幕，叹口气道：“唉，我不仅是单身狗，还是忙成狗……”
    宋以沫微微惊讶：“难得你也有忙的时候啊。”
    “还不是那个“零皮草运动”的事情，就上次跟你们说过的那个。”丁初九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叹息，“这几天就要正式发布消息了，所以工作一下子变得特别多。”
    宋以沫点了点头：“嗯，上次你提起之后，我就把我的貂皮大衣和喜马拉雅Birkin都给藏起来了，就差没给它投保了。”
    “我改天送你几个帆布包，你只要背出来让记者拍一拍，保准你的风评蹭蹭蹭地往上涨。”丁初九笑着说，继而转头问林念莳，“不过你那表姐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长眼，生生地就撞枪口上了。”
    林念莳耸耸肩无辜地说：“她一直就是各种珍稀皮料的发烧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估计她可得歇菜了，我们整个项目组的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呢。小莳，你怎么也不拦着她点儿？要是时间隔得远点那也就算了，偏偏就在我们官宣前的俩礼拜发布什么奢华系列，这下可好了，简直上赶子往火堆里跳啊。”
    谈及此，宋以沫立马反驳了丁初九，极其鄙夷地说：“拦什么拦啊，要我说，就应该再狠狠推她一把，能一把火烧死她最好！”
    宋家兄妹和林念莳、沈泽城、沈泽亚都是发小，宋以沫和林念莳走得近，因此同样也是沈泽亚从小欺负的对象，对于她的厌恶自然不比林念莳少。
    林念莳笑着拍拍宋以沫的手：“沫沫，你怎么这么狠心呀，好歹她也是我的表姐，没什么情份也有仁义在嘛。小九，其实Rêve的这个高端系列，我也是在沈泽亚发了通稿之后才知道的，想拦也来不及了……唉，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你管她呢，那是她活该！”宋以沫冷哼一声。
    “可是Rêve也是林氏旗下的牌子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丁初九不免为林念莳担忧，“反正你们做好准备吧，这几天新闻就要出来了，我们主编这次是真的上了心，安排了好多访谈什么的，肯定会大肆宣扬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九儿。”
    丁初九扬了扬手道：“跟我客气什么！好了，我先回公司加班了。莳宝贝，你什么时候出院来着？”
    “打算再过几天吧，在这儿躲懒挺舒服的。”
    丁初九轻笑：“行，那我抽时间再来看你。宝贝儿们，我走了啊，拜拜！”
    在丁初九离开后，宋以沫又坐了一会，陪林念莳扯了些圈子里最近的新鲜八卦，直到晚饭前夕，嘉懿来到了病房，宋以沫这才起身道别。
    嘉懿照例将近期的一些会议记录和销售报表送了过来，林念莳点点头说：“嘉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帮我多盯着点。”
    “大小姐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念莳翻了翻手中的文件，似是不经意地开口：“听说《Première》那边马上要发布消息了，大概就是这几天。”
    “那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林念莳轻轻勾起嘴角：“什么都不用做。把自己摘干净了，开开心心地隔岸观火就好，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代劳。”
    嘉懿颔首：“我阴白了。”
    “等到这事爆出来，我也能回去上班了。哎呀，终于可以出院了。”
    林念莳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丁初九带来的杂志，俏皮一笑：“这病号服也太难看了，你看看，真不上照。”
    嘉懿微微欠身，一脸的内疚和自责：“抱歉，大小姐，公关部那边没有收到风，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新闻已经出来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丑闻，以后注意就好，和那些媒体们还是要打好关系。”
    “是，我会转达的。”
    林念莳看了看封面上笑意缱绻的顾言箴，忽然问道，“对了，Soleil最近怎么样？”
    “销售量暂时还没有起色，但是顾氏的股价有些回升。”
    “因为结婚的传闻？”
    嘉懿点点头：“似乎是的。”
    林念莳了然地点点头，垂下眼眸轻轻一笑——这还只是胜利的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