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揽着薇儿,在自己腿上坐下,他们幼年相识,如今一晃便是十几年,还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夫君,这还天亮呢。”被孙宇盯得发慌,周薇将头埋进孙宇胸膛。
“想什么呢?为夫只是见你好看,多看两眼罢了。”孙宇撩起周薇鬓角的发丝,等再过两年,完全长开了,恐怕闭月羞花也是比不上的。
“夫君,对了,妾身来,还有事相求。”周薇抬起俏脸,喜欢看,便多看几眼吧。
“可是与平阳王有关?”孙宇笑笑,除了这事,好像也没什么好求的。
“什么都瞒不过夫君,仲禹说了,不想当国主,想去研究格物之道。”一说这事,周薇就想起姐姐,可惜去得早,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总要照顾其周全。
“屁,就他,还格物之道?格物是人人都能钻研透的?就他那点小心思,让其收起来。若是咱们败了,就退去大琉球岛,他就当个富家翁好了。若是胜了,本官也保其无恙,闲散王爷,一辈子吃喝不愁,总是有的。”事到如今,孙宇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野心,平阳王就是一个旗号,用来让大家彼此有个过渡,不可能真的帮其打天下的。
李仲禹这些天,尽跟着方浩他们转悠,孙宇便打听了一下,这小子根本就没格物的天赋,完全就是去当凯子了,做得最多的,便是付钱。
估计他也是想学晋江王留绍锱,过得逍遥自在,可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感兴趣。
“既如此,妾身便代仲禹谢过夫君。”周薇心中大石落地,夫君这般地位,开了口,便算是有了保障了。
“你我夫妻本一体,何来谢不谢的,昔年,皇后与我也有恩情,总该知恩图报。只是这世道,一切都难以把握。”孙宇捏着周薇的手,他何尝不想一切顺利,安稳过日子,可造化弄人,一步步就走到了现在。
“夫君放心,妾身没什么大才,就安稳守着家。”周薇壮了壮胆子,鼓起勇气搂住孙宇的脖子,抬头看着孙宇。
“只是守着家?总得开枝散叶才是。”孙宇在周薇秀气的鼻尖轻轻一点,如今也有两妻三妾,却只有婉兮一个女儿,实在是说不过去,该努力耕耘才是。
“这可不是妾身说得算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周薇说完,整个人便挤入孙宇怀中。
孙宇兴致大发,却不得不按捺下心头的火气,书房外凌乱的脚步声告诉她,有人来了。
来的人正是小环,手里还牵着婉兮,不待敲门,孙宇便跟周薇开门出来了。
“夫君,夫人,该用膳了!”小环看了一眼周薇的面色,白里透红,娇中含羞,当即猜得八九不离十,暗道这位薇儿夫人可真够得宠的。
“婉兮来,爹爹抱抱!”孙宇上前,一把将婉兮抱起,当即往前走去。
孙宇连续多日,诸般推演,最后的结果都不乐观。因为他缺少对越国各州的实际掌控力,在人员征集,物资调配等方面问题太大,与南唐朝廷无法比拟。
而他现有掌控的物资,根本撑不到消灭南唐朝廷的那一刻。
若想要掌控这些州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人,可又不能太过,否者必然引起旧有势力的反弹,导致他的政令不能抵达地方。
如今孙宇治下,别的不说,能够胜任刀笔吏的,绝对远超其他地方,只要把这些人充斥到各州县去,就没人能够在他眼皮底下翻起大浪来,可这需要时间。
就在孙宇一筹莫展之际,收到了来自徐易的信件,上面只有四个字,以守代攻!
孙宇顿时豁然开朗,为何一直想着如何攻取江宁,眼下最着急的,该是李从善他们才是。他们若想要证明自己的合法性,那就必须要解决孙宇拥立的平阳王,而且歙州在手,林肇庆大军驻守,就跟刀子一般抵在腰眼上,令其惶惶不安。
他完全可以加强城池防御,消耗对方的战力,而趁机腾出手来,整顿地方。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增兵湖州与歙州,在此两处,对南唐形成极大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万分警惕,没有精力去想其他心思。
公元965年春,南唐旧主李煜嫡长子李仲禹,在杭州城登基为王,国号齐。
齐王,是南唐烈祖李昇登基为帝前的称号,摆明了自身才是正统。
李仲禹登基当日,便发布讨贼檄文,斥责李从善为卖国求荣,辱父害兄之辈,誓要将其诛杀,以报大仇。
同时,闽国公孙宇,征伐天下,拥立有功,封忠勇王,加天策上将,统领齐国各路兵马北伐。
春雨淅沥沥不断,李从善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很久没有这般驻足观看过了。
“陛下,这是新安军来的急报!”如今这宫里,最大的红人,就是眼前的李信,昔日韩王府的管事,权柄比起之前的萧义或者安近海,还要大上许多。
“老李,你说孤也不是什么刻薄之辈,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与孤谈谈呢?”李从善接过李信手中的信封,若是孙宇他们愿意跟其携手,大宋又如何,就算将其兄长放还,只要掌控了军力,又有何惧?
“陛下,人都是有野心的,这忠勇王,也早非初见时那般了。”李信说得很委婉,人家地盘都是自己打下来的,你却想摘桃子了,人家不愿意拱手相让也是必然。
若是李煜在,他恐怕只能压制野心,毕竟人家占据大义。他现在手上握着平阳王,不,如今的齐王,名望丝毫不弱。
“野心,就是要让这天下,继续生灵涂炭吗?”李从善心中不畅,若非自己举荐,他如何能有今日?
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也是混账,居然让一个外姓得了王位,还弄了个天策上将出来,那玩意是随便封的吗?
上一个天策上将是谁?是前唐的李世民,大唐的第二任皇帝,他这是明摆着准备退位让贤呢?
其实李从善还真的猜对了,加天策上将这事,还真的就是李仲禹自己的意思,算是明确无误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下一任齐王亦或是国主皇帝什么的,要抱大腿趁早,别来扰了自己的清净。
“这个孙宇,到底想干什么?”李从善看完信,重重的拍在栏杆上。
匡仲耒来信是求援的,前前后后,南唐往歙州调派了三万精锐,新安军又就地招募了两万新兵加紧训练,总人马五万,居然还是不够。
“陛下,到底是何事?”这春耕尚未开始,又闹什么幺蛾子?
“齐国增兵歙县,人马过万,具体数目不知。”李从善忧心忡忡,这歙县林肇庆,手上本就握着五万多的精锐,再加上这批增援,足有七万人马,他们在歙州绩溪跟黟县的人手就捉襟见肘了。
最可恨的,是歙县粮草充足,而他们的后勤压力要重得多。
“传令镇南、奉化二军,各抽调一万人马,分别驻守绩溪跟黟县,以备不测。”神卫军那边已经抽调了三万人马,再抽调的话,不利于地方稳定。
而且若是守卫太过薄弱,谁知道大宋会不会趁势来攻。
而昭武军的人马,他不敢抽调,因为驻守建州的永安军节度使陈德诚,其子陈启霸,正是孙宇麾下大将。
这陈德诚倒是个滑头的,早早上表恭贺,愣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李从善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的,却也搞不懂他的真实意图,不敢逼迫,只能维持现状。
至于郑彦华,则亲率六万精锐,驻守宣州,对阵湖州的陈启霸。
如今湖州驻军,除了忠勇军二团、五团、九团外,尚有韩青锋、吴兴泉统领的神策军第一团跟第二团,再加上原先湖州的城防军,总兵力高达六万。
忠勇军三团、六团驻守秀州,防备苏州龙行军。
一团、七团以及骑兵营,驻守杭州,相对薄弱了些,如今尚未开战,孙三刀的辎重团大部尚在城外驻扎,人数倒是极多。
南唐号称数十万精锐,随着孙宇跟林肇庆的出走,再加上大宋在江宁歼灭的大批精锐,如今居然捉襟见肘,只能大规模招募青壮,以练新军。
南唐治下,人口基数大,兵源没有问题,缺的却是装备,若是没有足够的兵器甲胄,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样子货。
而如今的孙宇治下,各大矿山及作坊,都将产能开到最大,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准备军械。
“王爷,下官以为,这施政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地方不稳。”徐易是真的怕了,如今这就是蛇吞象,他在杭州,都受惯了阳奉阴违。
若是一旦有大动作,随时都会被人鼓吹暴乱起来,任你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乱世当用重典,这些人,隐藏起来,也是遗祸无穷。如今,咱们缺的是实力,那就扩充实力。本王欲在每一州,设一新兵训练营,招募规模在一万上下,以忠勇军老兵充任骨干,保证其听从指挥。今后各州的施政方略,先在新兵营中反复宣讲,一定要讲透,令其不被蒙蔽,再交与官府推行,如何?”孙宇早就想好了,打算用最短的时间解决地方上的问题。
地方上能够掰手腕的,都是世家大族,掌握着地方上的土地与财富,他的施政策略,正是要削弱这些人,也最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抗。
此时的人,乡土情结严重,异地调兵围剿,很容易陷入人民战争中,就算胜了,也是元气大伤。
孙宇就打算以当地人来维护地方上的稳定,这近万新兵,来自州县各地,只要他们认同孙宇的施政方略,一旦地方上有变,有熟门熟路的人去解决,通常就要容易的多。
“王爷此举,高明!”徐易点点头,这算是在地方上,借着募兵的由头,打造一批忠于他的班底,来消灭那些想要反抗的世家大族。
而且一旦等地方上稳定之后,这些人马还能拉出去打仗,这可是十数万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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