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开始

    
    女儿六岁多了，五官逾发精致，完全继承了她妈妈优良的相貌基因，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笑的时候会弯成月牙，个子已经超过110CM，到了陈耀东腰间。
    在同龄人里算是比较高的。
    小的时候肥嘟嘟的。
    慢慢大了，就开始纵向生长了。
    小身子细长细长的，是个模特坯子。
    陈耀东一手拎着小马扎，一手牵着女儿，昨天报名的时候陈语汐已经来过，知道教室在哪儿，进了学校就开心快乐地领着爸爸去了教室。
    父女俩到了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
    一人一张桌子，家长坐在桌子前，孩子们坐在过道里的小马扎上。
    还有家长比较粗心，没带小马扎，和孩子挤在一起。
    陈耀东左右瞅了瞅，前面是个小男孩，来的是爷爷。
    左边是个女孩，来的是妈妈；右边也是女孩，来的是爷爷。
    爸爸来的也有，但很少。
    其他家长也在打量，都是新学年，彼此不熟。
    陈耀东正四下张望，前面又进来了一对母女。
    扯了个蛋。
    认识。
    兴邦农业一位店员，也是来送女儿的。
    没想到和陈语汐一个班。
    女店员进来瞅了下，立马看到陈耀东。
    顿时大为惊讶，基层的店员对陈老板家里的情况不了解，只知道陈老板女儿应该有五六岁了，但不知道今年也上一年级，更没料到会和自己女儿在一个班。
    最最意外的是，陈老板竟然会来开家长会。
    店员一时有些纠结，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
    陈耀东自然发现了，连忙摇摇手，最好装不认识。
    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女店员琢磨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就微微点点头，领着女儿去了座位。
    左边女孩的妈妈三十岁出头，看着也就是普通家庭，比较显老，看着乖乖坐在爸爸身边四下打量的陈语汐，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女儿真可爱。”
    陈耀东笑了笑：“你女儿也挺可爱。”
    陈语汐瞅了瞅，脆生生道：“阿姨好。”
    女人笑眯眯点点头，怎么看都觉的这一家子是有钱人家的。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人基本来齐了。
    老师也进来了，扫了一圈，看了好几眼陈耀东，似乎在确认什么。
    在女儿的教育上陈耀东虽然不想太张扬，但也不会两眼一抹黑的把女儿送来学校，事前肯定要了解的，校长知道陈老板的千金要就读一小，班主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没见过陈耀东，但昨天报名的时候可是见了陈语汐。
    没想到陈老板竟然会亲自过来给女儿开家长会，班主任也很惊讶。
    但没有说什么。
    瞅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就开始点名。
    点到陈语汐时，陈耀东喊声到，莫名就有种成了学生的感觉。
    然后开始讲新学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一年级的娃都太小，需要注意的也太多，有些连鼻涕都擦不干净，老师也很头疼，所以给家长提了一箩筐要求。
    陈耀东还从女儿的小书包里掏出了本子和笔，不时写写画画。
    一副认真做笔记的样子。
    班主任几次看过来，心里抽搐。
    这可是真正的神仙。
    现在却一本正经的在那做记录。
    怎的一个别扭了得。
    讲了半个小时，家长会开完了。
    家长们都纷纷起身，班主任招呼了一声，开始分派任务，教室的窗子要擦，教学楼下林带里的杂草要清理一下，这些活老师们没时间干，只能劳烦一下家长。
    陈耀东做了准备的，女儿的事不想假手他人。
    结果却被校长请去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出来时，活已经干完了。
    着实有点无奈。
    不知道这种事情会给女儿幼小的心思留下怎样的印象。
    回家一说，陈爸陈妈到是没啥想法。
    姜苗苗却有点担心。
    娃娃和大人不一样，从小养成特权思想不是好事。
    就好像有些暴发户家的孩子，从小娇惯，长大就废了。
    可大环境如此，却非人力能改变的。
    只能抓好家庭教育，不求女儿成才，别养歪就行。
    陈继善两岁了，成了姐姐的跟屁虫。
    期中考试结束之后，陈语汐被班主任叫家长。
    陈耀东在外面，姜苗苗去了趟学校。
    陈语汐继承了妈妈的容貌，也继承了她爹他妈的学渣属性，语文数学都刚刚及格，虽然不是垫底，但这个分数也委实算不上好，小丫头已经有了竞争意识，有点怕怕。
    怕挨妈妈的骂。
    怕爸爸不喜欢她了。
    姜苗苗没骂她，自己就是学渣，女儿有学习的天赋固然好，没有也没关系，甚至不想做家庭作业都行，重点是从现在开始，要给女儿灌输一些正确的观念，培养一些好的习惯。
    至于学习成绩，那真的不算事。
    抽个周末，两口子带着陈语汐去儿童乐园玩了一天。
    陈语汐虽然小，但六岁的娃心思已经很敏感。
    感觉到爸爸妈妈没有变，心里就不怕了。
    一晃到了年终。
    又到了总结的时候。
    全球陷入微机，许多行业萧条。
    国内经济逆势上扬，兴邦集团同样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实现了快速发展，各项经营业绩指标都有了长足进步，提前实现了五年规划的目标，2020年兴邦农业营业收入120.45亿，净利润达到了夸张的36.21亿，大幅超越预期目标，利润的重头是蔬菜生鲜。
    如果不是粮油味蛋这些东西利润太低，拖了后腿，利润和营收比还会更高。
    兴邦农业和兴邦牧业单独核算，兴邦农业销售猪肉也是要利润的。
    只不过市场化运作，利润很少。
    大头还是兴邦牧业赚了。
    蔬菜生鲜基本都是翻倍的毛利，只不过渠道成本太高，拉低了净利润。
    兴邦牧业2020年向市场投放210万头生猪，营收81.12亿，净利润59.67亿，利润率比兴邦农业要夸张的多，真的是大风来了猪跟着飞了起来。
    去年到今年好多猪场在扩建。
    兴邦集团也蠢蠢欲动了一阵，最后放弃了扩张的提议。
    猪价在涨，养殖成本同样也在涨。
    现在这种行情不是常态，不可能持久。
    飞的越高，将来摔的也越重。
    兴邦牧业的产业模式就决定了没法短期进行大模规的扩张，上哪拿那么多地去，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打造生态，继续研究怎么把养殖成本再降低一点，研究怎么用最少的饲料养出最好的猪，瘦肉率还能不能提高，猪崽子的成活率能不能提高等等才是正经。
    今年赚到大钱，兴邦集团给市里贡献了点税收。
    这些年一直在亏本，一毛钱税没交过。
    国家的税收政策对农牧产业确实友好。
    但赚了钱，还是要做一点贡献的。
    不然怎么能让市里继续支持。
    年终总结会开完后，陈耀东又召集高管开了个小会，定下了明年的方向。
    五年规划提前实现，其实已经可以向外扩张了。
    但是人的因素却成了制约对外扩张最大的难题。
    管十个人好管，一百人难管，上了千人那就不是难管了。
    员工上万，管理难度之大已经没办法衡量。
    一万个人一万种不同的心思，怎么把所有人的目标统一起来，不是说说就能做到，价值观的建立，文化的培育，过去的三年兴邦集团一直在做，效果是有的，但还不够。
    文化不单单是口号。
    管理体系、薪酬福利体系等这些东西同样是文化的范畴。
    员工对企业的认可、工作和生活的幸福指数同样是文化。
    这不是一天两天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做好的。
    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以及精力去做的。
    今年利润飞涨，一线店员的工资也在跟着飞涨。
    陈耀东分钱不小气，承诺的东西做到了。
    然而即使如此，贪污受贿和浪费物资的事依旧时有发生，在一省之地折腾，有问题还能处理，可摊子越大，再继续这么下去，后果就将是灾难性的。
    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企业到了一定规模，最大的障碍就是人的问题。
    特别是像兴邦集团这种传统实业，90%的员工文化都是初高中，不管文化水平还是认知素养都普遍比较低，又没有股权激励，要想建立统一的价值观，改变员工的固有认知和行为习惯，比那些高学历的IT公司更要难上无数倍，难度实在太大。
    小会通过的几项决议，都是明后两年继续巩固基础的内容。
    基础没打牢前，暂时不对外扩张。
    而且今年是非常正的市场行情。
    借着疫情挣到了钱，并不代表公司真正具备了长远的赢利能力。
    或许明年又得亏本。
    还得继续巩固基础。
    年关到了。
    局势又紧张了起来，又不让到处乱跑了。
    各行各业再次放假休息。
    兴邦农业又迎来了爆发式的业绩增长期。
    春节过后，学校又开始开学。
    才一学期过去，陈语汐就已经表现出了不爱学习的苗头。
    爷爷奶奶都挺担心，习惯性认为不学习就是不学好。
    但只在心里想，嘴上不敢说。
    陈耀东和姜苗苗无所谓，不给小丫头任何压力。
    不爱学就不爱学吧，这个不能说，说了就是在说她妈妈。
    有指槡骂槐的嫌疑。
    再说陈耀东也确实不在乎了，学习不是女儿的出路。
    学会自立自强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学校让陈耀东非常不爽，即使陈语汐不会被老师区别对待，但学校已经形成的把成绩和学生好坏划等号的操蛋三观还是对陈语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四月上旬，比特币站上了历史高位。
    陈耀东将剩余比特币全部清他套现，获利110亿美元，再不用为钱发愁。
    五月。
    给女儿过完生日后，陈耀东出去了一趟。
    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司机，到各地市和省城微服私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跑了上百家门店，实地调研各地分公司在基础管理工作中依旧存在的顽疾问题。
    回来后将兴邦农业的市场部负责人给撤了，把几位高管狠狠批评了一顿。
    用人不当。
    七月。
    陈耀东组织家人去了趟裕北草原，搞了一次户外活动。
    陈继哲五岁了，今年也要上学前班了。
    陈卫东和温玉婷没打算要二胎，一个都养的累。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教育问题。
    现在的娃太难教育了。
    陈继善也三岁了，暂时没打算送幼儿园。
    先在家里养着，等再大点再说。
    远离人烟，在山林里享受大自然的宁静，也是一种对心境的锻炼。
    看着不远处的孩子追逐，姜苗苗忧伤道：“老公，我三十岁了。”
    陈耀东摸了摸她的脸蛋，一如多年前：“一点都看不出来三十岁，也就比咱们刚认识的时候长了一两岁的样子，说你是汐汐的姐姐也有人信。”
    “真的？”
    姜苗苗不相信，心里还是高兴的。
    结婚快十年了，人也变了许多。
    还是一如既往体贴温柔，只是变的多愁善感了。
    这是岁月给造成的创伤。
    其实三十岁这个年龄段，才是女人真正的黄金期。
    那种成熟风情，不是小女生能比的。
    陈耀东依旧迷她的身子。
    本来打算多玩几天，结果下午的时候，陈耀东接了下电话，就提前结束了。
    兴邦研究院。
    陈耀东穿着白大卦，看着试管里的无色透明液体，问：“这就是蘑菇头？”
    项目负责人三十岁出头，和他岁数差不多，是个生物博士，点头道：“这是刚刚合成提取的成品，过程很复杂，是将九种不同的微生物尝试了不下一千次合成解析试验，才最终找到了可串联的遗传路线，成功合成了药物分子，其实有运气的成份，如果不是一位研究生不小心将试剂洒出来，再过十年我们也未必能合成药物分子。”
    陈耀东道：“不必妄自菲薄，你们的功劳不可否认，不是这么多的基础试验积累，就算运气来了，你们也未必能抓的住，所以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项目组长点了点头，这个也确实是事实。
    如果不是大量的试验积累了经验，这次真未必能及时发现蘑菇头的合成办法。
    虽然有运气的成份，但也确实是积累足够了。
    陈耀东问：“这玩意现在能用吗？”
    男博士道：“现在不行，初步合成的药剂中含有强烈的毒性，要经过二次提纯并与其他药剂合成，才能制成无毒的药剂，还需要进行大量的试验。”
    “……”
    陈耀东无语了，还以为马上就能用了，没想到还不行。
    花了五年时间，烧掉了不知道多少钱，在已经有了明确发现，确定了目标的情况下依旧用了五年时间，才靠着运气找到了蘑菇头的合成方法，没想到还得继续研究。
    这特么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明确目标，从无到有的去研究，想想都觉的一片渺茫。
    陈耀东逾发体会到，科学的研究和进步还真是个无底洞。
    一晃到了九月，学生又要开学了。
    陈语汐二年级了。
    十号是教师节，兴邦集团赞助教委搞了个最美教师活动，来了不少老师，在活动现场看到了罗美，陈耀东头皮就有点麻，这些年躲这妹子都躲不及。
    活动快结束时提前溜走，结果还是被罗美堵在了车跟前。
    二十七岁的女人了，早就不是十年前年方二八的邻家妹妹了。
    陈耀东很头疼：“安安稳稳找个合适的结婚过日子不好吗，我都是有家的人了。”
    罗美眼泪就下来了：“我没想让你拆散家庭，我就想要个孩子。”
    陈耀东头疼的要炸：“能不能别这么傻？”
    罗美低着头，眼泪无声滑落，一如多年前那般无助。
    陈耀东彻底麻爪了，风流快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一天，自己会躲一个女人。
    此情此景，一贯机智的陈老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