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就是她

    
    焦头烂额的24小时显得分外漫长，闫歆苍白无力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转眼即逝的人，内心有无数的自责与内疚围绕着她！杨子维依旧坐在副驾，这次他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陪着闫歆。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马路上的车并没有减少；驰骋而过的闫歆与路上行走的车辆是贴身而过，却没有产生任何摩擦的痕迹。呼啸的风，躁动的引擎，还有闫歆内心动荡的情绪似乎已经融为一体。
    杨子维后脑勺一阵阵凉意，这次闫歆在马路就便飚起来。思考之际忽然眼前不足100m出现一个急弯，如同电光火石之间，杨子维不敢说话，但是他惊恐非常，额间的冷汗晶莹剔透！
    闫歆用余光瞟了一眼杨子维，她一脚踩尽了离合，手与方向盘并驾齐驱！在高速之下车遇到坡道是会飞起来的！杨子维紧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车身与地面发出强烈的摩擦声；声音尖锐而刺耳，车内的杨子维感到自己的身体重心往右倾倒，他知道右边是靠近弯道的方向，继而重心往左急速倾斜！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杨子维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甩出车外了！
    他感觉到车身恢复平稳匀速行驶才敢睁开双眼，杨子维看着驾驶座上的闫歆，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瞳孔微张，看似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在驾驶。
    以她的惊人速度，不久便到达了山顶！她把车停好，打开驾驶门便走出车外！杨子维随即跟着闫歆下车，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好点了吗?”
    “你找我之前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舒贤不久便醒了，何帆和舒伯父在守着！舒宛走了，徐恒陪着她！”
    “我还是没办法阻止她，我还是迟了一步！我以为我可以阻止她的！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她！”
    闫歆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仅没有哭，甚至没有语调，没有表情！
    杨子维拧开手上的矿泉水，递给闫歆。
    “舒贤刚刚还在大家面前哭着求舒伯父不要怪舒宛，不知情的看到舒贤被姐姐抢了男朋友还流产了，却毫无责怪姐姐的意思；她营造出最惨而且最善良的人设，而舒宛，则身败名裂！”
    闫歆看了看眼前判若两人的杨子维，惊觉杨子维虽然没有参与公司的事情，却对事情的触觉如此敏锐，虽然这些她一早在她预料之中，却还是输得如此惨烈。她喝了口杨子维递过来的水，说道：“你继续说！”
    “宝贝，你输是因为你轻敌了。你既然可以推断出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同样可以推断出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你可以从闫伯父口中得知关于她的事情，她同样可以从舒伯父口中得知你的事情！对不对？你们的起点是一眼的，凭什么你就觉得她不如你呢？”
    杨子维一番话，闫歆犹如大梦初醒。是呀，她输了这一局，全是因为她轻敌了。
    闫歆二话不说上了车，杨子维随即跟着上车。
    “原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
    “嗯哼，你真的想听？”
    “嗯，你说！”闫歆这次的失误被杨子维一语道破，她局促不安的内心就显得更焦虑了。
    “从你当初对何帆出手的时候，我便猜测到你是在对舒贤下套了。既然我能想到，舒贤应该也洞悉了你的圈套，她也将计就计让你觉得她下套了！但是不同的是，我们都没猜到她居然怀孕了，而且她能狠到对自己下手！”
    闫歆边听杨子维说，边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她思考着，自己轻敌的时候，舒贤已经在算计着一步一步让她下套。言谈间，沉思时，便已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如果我推断得没错，闫伯父应该在家等你！”闫歆从杨子维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丝以往看不到的胸有成竹。她才直到原来杨子维一直在隐藏着，甚至在她面前也避影敛迹。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闫歆边走边问。
    “我没有瞒着你，其实我告诉过你，我读心理学的！只是我没做心理医生而已！”杨子维微微地笑着。
    “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闫伯父会给你答案的！”
    闫歆推开家中的门，果然如杨子维所料闫问天正在客厅坐着等她。杨子维如常礼貌地与闫问天问好。
    “怎么半夜三点都不睡啊老爸？”闫歆明知故问试图打开话题匣子。
    “听说我家闫老三今天被算计了，所以等等你呗！”
    “你已经知道了？”
    闫问天点了根烟，烟雾缭绕着他仿佛像个世外高人一般。闫歆看看茶几上一沓她小时候抄写过《孙子兵法》手稿，她知道是闫问天故意放出来的。她翻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手稿，她在责怪着自己的自大轻敌害了舒宛。
    “你知道小时候，我让你抄孙子兵法的用意吗？”闫问天语气极为平淡，似乎闫歆失算这件事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却一点都没学到！”
    “不是啊，走为上策不是学得挺精通的嘛？”忽然杨子维在闫歆身后爆出这么一句话。客厅压抑的气氛都被他一句话给缓过来了。
    闫歆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不否认这一点杨子维是说对了。
    “你失算，落入圈套，是因为你算得还不够尽，不够极致。才是你输的根本，你忽略了你身边的人了老三；你过度依赖我，过度相信自己，所以你连韬光养晦的杨子维都没发现。”
    闫歆看着她手上的手稿，轻轻地点了点头。闫问天喝了口茶，稍稍叹息着说：“舒荣笙从小让舒宛看的是礼义廉耻之道，我从小让你看的是谋略之道。你也确实学得不错，从而造成了你自视甚高！没事，摔一下呗，摔了才会发现更多的！”
    闫问天字字句句都宛如预料之中，闫歆才恍然大悟。在她打何帆的那一天闫问天就是故意让她去跟舒贤斗的，闫问天当然知道她不是舒贤的对手！是算准了我一定会下套的，闫歆简直不敢相信是她老爸闫问天亲手推她出去的！
    “你故意的，你故意把我推到龙潭虎穴的！”如梦初醒的闫歆看着眼前闫问天问道。
    “哪是什么龙潭虎穴，只不过是在水洼里拌了一下罢啦！”闫问天笑着说，言语中透露着一股霸气；他接着说：“如果你足够了解你的敌人，你会连她怀孕都不知道？如果你有巨细无遗地留意身边的事，你怎么会连妈妈回来了都不知道?”
    无可置疑这一败确实是闫歆一手造成的，就如杨子维所言，她确实轻敌了！
    舒贤住院后，何帆每天都去陪着舒贤！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抢走了你，伤害了姐姐；最后还剥夺了你成为父亲的机会！对不起！”舒贤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是我不好，我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连你怀孕了都没发现，也没有照顾好你。”何帆抚摸着舒贤透白的脸颊，轻轻地说。
    “我们分手吧！姐姐比较需要你！我不应该从姐姐身边把你夺走！会有报应！这就是报应！你也不用内疚，毕竟你不属于我，你内心也只有姐姐，不是吗？”
    舒贤这么说，何帆也怔住了！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舒贤会放手。但是他也知道，舒宛应该不会再与他在一起了！
    “对不起！”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我怕我忍不住会哭！”
    “好吧，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舒贤没有回答他，转过身，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回过头来！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坐在病床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腹部！
    “妈妈这次真的是难为你了，但你的牺牲帮妈妈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有价值？”
    在空荡的病房里自言自语，忽然舒贤她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除了狡诈却又带一点病态。
    “噼啪...噼啪...噼啪..”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操控着病房卫生间灯的开关，灯光一闪一闪的。舒贤看着一开一合的灯光，低声地说道：“但是如果你不死，我怎么能让徐谦喜欢我呢？现在就不同了，我这么温柔善良，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舒贤的举动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流产的正常人，更像一个心理扭曲的魔鬼！忽然她留意到门外有人，她马上便恢复了正常。
    舒宛拿着外卖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进！看见舒贤站在卫生间门口！
    “你好点了没?我买了东西给你吃！”
    “好很多了！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过来吃东西吧！”
    忽然舒贤抓住舒宛的手，眼眶湿润地说：“我们分手了，我把他还给姐姐，这样姐姐就不是第三者了！”
    舒宛看着这样的舒贤，痛心不已。其实她也知道发生了这件事她已经没有办法与何帆在一起了！她当然选择亲情！
    “别想那么多，多点休息！”
    “姐姐，回家吧！爸爸很想你！”
    舒宛点了点头便走了，剩下病房里的舒贤狰狞地笑了。
    因为她知道，她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