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就是她

    
    听完闫问天与杨正龙的往事，让闫歆陷入了沉思。何谓黑白？何谓善恶？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多非黑即白呢？好比眼前的闫问天和杨正龙，谁善谁恶谁是谁非又如何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纵然自己的父亲是个大佬，他原本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难道他不是被安排而走上这条路的吗？如果不是需要帮助舒荣笙找到舒贤，他又何至于此？从来她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自己的父亲，闫问天从小便以“大佬”的身份在她的认知内出现。表面上在灰色地带上游走，而在他的过往又何尝不是非黑即白？
    “想什么呢？吃饭啊老三！”
    闫问天一言惊醒了思考中的闫歆，她看着眼前的闫问天，两眼泛着泪光说：“爸，现在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爱与正义的化身，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你当故事听完就算了，别太上头！”闫问天淡淡地说。
    虽然女儿的崇拜让闫问天沾沾自喜，但是碍于面子问题他还是需要保持一个父亲的人设，而坐在他身边的杨正龙也在思考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执著是不是基于自己与闫问天识于微时，所以他才恨闫问天恨得那么极致，所有的恨都是因为曾经他们拥有同样的理想和抱负啊！
    想到这里，杨正龙不禁认为自己的胸襟远远不如闫问天，正因如此，他更需要杨子维对闫问天道歉，这个道歉不单单为了闫歆，也是替自己对闫问天道歉。
    “其实……”杨正龙忽然欲言又止地看着杨子维，杨子维也洞悉自己父亲拉不下这个面子；但杨正龙却又接着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以歆儿的病为大前提，子维已经与我说了歆儿的情况！有些事杨子维必须承担也必须给予闫家一个交代！”
    杨正龙瞪了一眼杨子维，杨子维随即站了起来，他走到闫问天和杨正龙之间，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正喝着茶的杨正龙；面对闫问天，“扑通”一下双膝地在闫问天面前说：“天哥，我们杨家欠您一个郑重的道歉，无论为了闫歆，还是为了您与我父亲的过往，请您务必接受这个道歉，对不起！”
    杨子维这个郑重的道歉让闫问天稍稍愕然，杨正龙也没有说话一直在喝茶。闫问天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杨正龙的意思呢？事已至此他也无所谓什么道歉不道歉，说难听点，现在不死都已经大半辈子了！但既然杨家给他面子，他当然也乐意接受。
    “起来吧，好好吃饭！”闫问天依然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闫泽和杨漪维见气氛忽然凝重起来，杨漪维急中生智，笑着对闫泽说：“诶，这么说来，你妹妹与我弟弟不就是从小便有婚约？那同居也没有什么问题啦！”
    闫泽见杨漪维试图把气氛缓和过来，便附和着说道：“对咯，老三啊！原来弄了那么久你们两个竟然是指腹为婚啊？亏你还暗恋了他那么久啊？”
    “噢？当时我知道的啊？我知道你爸多年以前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明显都是缘分，我们杨家与你们闫家的缘分，上一代错过的，由下一代来延续！”杨漪维一语中的，这话说到闫问天和杨正龙的心坎里去了！
    双方的父亲都同意后，可爱的闫问天表示自己的租客到期了，想找杨正龙出来替杨子维和闫歆看房子……
    杨漪维陪着父亲来到了与闫问天约好的地点，闫问天身后也跟着杨子维和闫歆。
    “爸你看，其实歆儿和子维真的挺配的！”
    “说真的歆儿这孩子我真的挺喜欢的，又乖又懂事！”杨正龙每次提起闫歆都恨不得闫歆是自己家女儿一样，连杨漪维都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双方见面后各自问好便上楼看房子，门一打开，宽敞明亮的客厅坐落在眼前，客厅中间是纯白的大理石茶几，米黄色的后现代L型沙发；正对着是坐落在对面的琉璃电视柜，电视柜上方40寸大电视以及家庭音响组合一应俱全。
    右侧是阳台的落地玻璃门，阳光可以透过落地玻璃洒进客厅。左侧是书房的门口，往前走便是主卧和次卧。
    这明显是经过精心的装横和准备的，一点都不像别人刚搬走回收回来的房子！
    “我说老爸，这里你确定是租客刚刚搬走应该有的样子吗？！”闫歆一看就知道这里是闫问天早早为她出嫁而精心准备的。
    闫问题瞥了闫歆一眼，示意让她闭嘴！随后便对杨正龙说：“你看这里，坐北向南……（一顿地产中介式介绍），还不错吧！”
    “确实也很是不错！就是距离我家远了点！过来也有点不方便！”杨正龙显然是满意的，就找着理由来戳着闫问天。
    “诶你什么意思？你那么多意见怎么不见你来找？”
    “你发什么小孩子脾气，我只是说事实而已！那确实离我家有点远啊！”
    “不就两个站的距离你还说远？怎么才叫近？”
    “从你家走路过来都不用十分钟！你明显有私心！都不是中间距离！”杨正龙声调越发提高！
    “那我不用见我家老三的吗？现在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打架了啊？”闫问天说着说着便挽起袖子。
    “来啊打架啊！怕你啊？”杨正龙随之也挽起袖子。
    两个老小孩面红耳赤，倒真的有种战争一触即发既视感。
    他们眼见他们的父亲又吵起来了，闫歆拉着闫问天，杨漪维拉着杨正龙，杨子维走到他们两个中间赶紧先拉开距离便说：“好了好了！我觉得这里很好！我跟闫歆都很喜欢！爸，两个站的距离又真的不是很远嘛！最多我多点带闫歆回去回去跟你喝茶下棋啊！天哥，谢谢你为我们准备这样别致的房子啊！”
    杨子维试图缓和着他们两个的情绪，哪知道两个老小孩不领情反而愈发吵得厉害！
    “闫歆是我的女儿，怎么还多点陪他下棋？怎么不是陪我下棋？”
    “杨子维是我的儿子，还不是已经跟着你屁股后面走……”
    场面一度失控，错过了派出所事件的杨漪维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返老还童”。面对着这两个老小孩真的哭笑不得。
    当杨子维和闫歆忙着搬家的时候，舒宛的身体在舒荣笙的照顾下也逐渐康复；但难以痊愈的往往不是身体，而是内心不可磨灭的痛。
    而她那个同胞的妹妹舒贤，也正悉心地筹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舒贤姐舒贤姐，你赶紧过来看！他出新娃了！”小雪正在兴奋地呼叫着舒贤，正想与她分享著名的人偶师洛基的最新作品。
    小雪，全名章筱雪，是舒贤的学妹，二人在一次游戏宣传的人偶展中认识，她刚大学毕业，把干净清爽的短发，浓眉大眼；属于娇小玲珑的可爱型女生！
    “你呀，就不能好好上班！上班在这里看娃！等下娇姐看到你又得挨骂了啦！”舒贤表面关切地回应着，实际并不屑于小雪所提及的内容。
    “听说这个洛基从来没有公开自己的照片，也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确切点说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是一个谜！舒贤姐不是也喜欢人偶吗！你有听说过他吗？”小雪一边浏览着一个名为“洛基的莱瓦汀”的主页像个小粉丝终于等到偶像更新了微博一样兴奋。
    主页所展示出来的人偶都非常精致，从拍摄角度看起来每个人偶都真实而柔软，仿佛有体温和灵魂般存在。而且每个人偶都是市面上普通的人偶的3-4倍价格。可见洛基的人偶和他本人的知名度决定了他非凡的身价！
    舒贤看了看小雪浏览的页面说：“他这个主页有点意思！”
    “嗯？我觉得可不是‘有点’意思！是有很多意思呢！”
    “你知道洛基和莱瓦汀的关系吗？”
    小雪摇了摇头，她感觉舒贤知道很多，不禁追着问：“分享一下呀舒贤姐！我可喜欢他了！”
    “洛基是北欧神之中被赋予‘诡计之神’之名的魔法师，"莱瓦汀"是他制作的而成的厄运之剑！被他锁进了绝望之箱！所以我想这个主页应该是另有寓意的！”
    小雪听着舒贤的阐述，不由自主地跟着舒贤所说的方向去看主页上面的人偶！确实每一个都隐约透露着一丝病态和绝望。
    “舒贤姐你懂得真多！我好佩服你啊！”小雪一脸崇拜双手托腮，灵动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舒贤！
    “如果你上班能有这般心思就好了！你这个小妮子！”舒贤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掐了一下着小雪的脸颊。
    此时此刻的舒贤余光留意到从徐谦没有把窗帘拉上。而这一幕正被徐谦不经意透过玻璃而看到，她看着舒贤对小雪关爱宛如跌落凡尘被遗忘的天使一样，由心而发的怜惜全然表现在脸上。
    深夜，舒贤并没有开灯，房间的光线只来源于她的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那个“洛基的莱瓦汀”的登录界面，纯熟地输入了账号密码登录进去。
    露出了诡异却又夹杂着一丝悲伤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