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过觉得夜里看着星辰实在是寂寞,还不如睡觉来得踏实!”张若素走向床榻,褪去外衣,上了床,“阿灵,熄灯!”
阿灵手指一挥,舞动在火烛上的火苗“啪”得一声熄灭,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翌日清晨,张若素便带着蛇白与贞景道了别,游上了岸。
蛇白一面甩开湿露露的衣裳,一面问道:“接下来我们去何处啊?”
“回巫都!”张若素展开红翼,准备出发。
蛇白瘪嘴道:“这就回去了?我还以为还能在外面多玩几日呢!”
“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玩吧,我就先回去了!”张若素扇动羽翼,双脚渐渐离地。
“别啊!我不玩了,我跟你回去!”蛇白连忙抓住张若素的腰瞬间,他们直冲云霄。
太阳落山时,张若素与蛇白降落到巫都的城外。
“你自己回洞里去吧,我进宫了!今日一别,恐怕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你自己多保重!”张若素与蛇白告别。
蛇白摸着后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谁要你与告别呀,你要攻打魔族,算我一个啊!”
张若素抿嘴一笑,道:“算你一个?你与魔族无仇无怨的,何必要随我趟这次浑水!”
“就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蛇白厚脸皮得朝着张若素抛去一个媚眼。
“你不怕死?”张若素淡然。
“我怕死啊,问世间谁不怕死啊,可…得看是为了谁死,死得值不值了!”蛇白双手放在后脑勺后,显得悠闲舒适。
“两日后,我在这里等你,你若是来了,我张若素就欠你一个恩情,你若是没来,就自行珍重!”张若素转身,施法在墙壁处,穿墙而去消失在蛇白的眼前。
“我会来的,为了你,我一定会来的!”蛇白眼神极其坚定。
张若素站在零瑛殿院门口前良久,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踏进院子里。
就在这时,从殿内出来透气的桫椤,瞧见张若素站在庭院大门外目光呆滞,连忙小跑到张若素眼前,欢喜道:“若素?你回来了?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啊?”
“没什么,发了一下呆!”张若素回神,踏进院子里。
桫椤问道:“若素,你这两日不会一直都在人族吧?”
张若素如实的回应道:“昨日去了一趟鲛人族!”
桫椤一惊:“你去鲛人族作甚?”
张若素将内心的想法全然告诉桫椤:“以我巫族一人之力对抗魔族胜算并不大,可若是得到了其他几族帮忙,那魔族必败!”
桫椤赞同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若素你去人族可有拿到澤兑诸天鼎?”
“拿到了!”
“我父王没派人来抢吗?”
“被我打跑了!”张若素踏进殿内时,扭头对桫椤说道,“你就在外面守着,我现在就为无名除去体内的魔气!”
“好!”桫椤颔首,顺势将门关上。
张若素走近,瞧见无名安静得躺在床榻上双目合着,似乎在假寐。
张若素出声道:“我如约而至拿回了澤兑诸天鼎!”
无名缓缓睁开眼,冷笑道:“算你有本事!”
张若素从幻囊里唤出澤兑诸天鼎与风巽伏羲琴,手掌往上一拉,随即无名便腾空坐立在床上,紧接着她将澤兑诸天鼎慢慢地放在无名的头顶,渐渐将无名整个人笼罩在鼎里面。
无名见自己被澤兑诸天鼎吞噬,心头慌乱,出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炼你!”张若素指尖一点风巽伏羲琴,铃墨现身。
“你要炼人?假人,你敢!”无名发怒,见手脚竟能自由活动起来,于是使劲拍打着内壁。
铃墨听见无名的声音在澤兑诸天鼎里,质问道:“你把我主人怎么了?”
张若素吩咐:“你弹洗魔曲!”
“我不会!”铃墨心高气傲。
张若素冷笑道:“你不会?你难不成不想救你家主人了?你若不想你家主人在澤兑诸天鼎里变成一滩血水,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弹奏洗魔曲!”
“你……”铃墨气愤。
张若素不理会铃墨,即刻朝着澤兑诸天鼎施法,澤兑诸天鼎被紫雾笼罩,从里头散发出一缕缕热气,无名在鼎里难受得呼天喊地。
张若素见铃墨迟迟未有动静,催促道:“你若再不弹奏,你家主人可就真的要被炼化了!”
铃墨这才有了行动,将风巽伏羲琴横放在面前,纤细如水葱似的玉指抚动琴弦,开始在乌黑的古琴上挑摘、剔劈、勾托、抹挑,琴音绕梁,清歌袅袅,同时摄人心弦。
无名在澤兑诸天鼎痛苦得捂着脑袋,发出一道又一道的痛苦惨叫声,痛彻心扉,同时她身子的血脉里涌动着三条黑气,黑气从脚跟慢慢向脖颈游动。
站在门外的桫椤听见摄人心魄的琴声,连忙捂住耳朵,却仍旧能听见一丝,五官紧凑,脸色尽显难看痛苦。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张若素与铃墨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啊!”随着无名发出最后一道的惨叫声,黑气豁然从澤兑诸天鼎里散开,霎时烟消云散。
“可以了!”张若素停止施法,随即将澤兑诸天鼎从无名身上移开,只见无名已在鼎内昏厥了过去,随着澤兑诸天鼎移开,她豁然倒落在床上。
铃墨停下弹奏,瞧见无名脸色惨白,怒问着张若素:“我主人怎么了?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的吗?”
张若素一面将澤兑诸天鼎收入幻囊中,一面解释道:“你家主人没事,她体内的魔气已除,不过是身子太虚弱晕了过去,待会儿她便会醒,你留在这里伺候你家主人吧,我走了!”
铃墨看着气若游丝的无名,面露忧色。
张若素尽看在眼里,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
张若素打开门,走出零瑛殿,坐在门前台阶的桫椤听到开门的声响,即刻起身迎了上去。
桫椤问道:“如何?”
张若素颔首道:“已除,只是身子承受不住魔气离体这么大的痛苦就晕了过去,歇息一晚就应该会好些!”
“那便好!”桫椤安心。
“赤赤呢?”张若素环顾四周,寻找赤赤的身影。
桫椤说:“可能去找索靖玩了吧!”
张若素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照看着无名,若是她醒了就给她送一份补汤进去,我现在要去后山一趟,取一些东西,无名就交给你了!”
“嗯,你去吧!”桫椤乖巧的目送张若素离去。
张若素来到后山,摘取了一捧多的鲜红曼珠沙华,走向后山的山洞里,她将曼珠沙华放到石桌上,随即唤出澤兑诸天鼎。
阿灵从幻囊里涌了出来,说道:“主人,要我帮你吗?”
“你帮我拿七株扔进澤兑诸天鼎!”张若素对着澤兑诸天鼎施法。
“好!”阿灵从一堆的曼珠沙华里挑选出七株绽放得最灿烂的扔进了澤兑诸天鼎。
“要想灵兽幻化成人,有两种法子,第一种,当它自身的修为达到了一定境地方可自行幻化成人形,第二种,借助药物,灵兽之所以没有幻化成人形本领的根本原因皆是七窍六脉被封住!”张若素回想着当初下山在人族遇见的那位老爷爷说过的话,“用澤兑诸天鼎炼制出来得到丹药能让赤赤活着时幻化成人,第一次还是我与霖翟做了交易,他才答应用了澤兑诸天鼎炼制丹药,可谁曾想到这药性只能维持到不死,一旦死亡就会被打回原形,重来!”
阿灵默然地感慨道:“小家伙真是命好,能遇上主人你,不仅得到了重生,又能不依靠努力就可幻化成人形!”
“这是我欠他的,他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得跟着明狐,不掺和到我的世界里来,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得选择了跟随我,你也亲眼看到了,跟着我就丢了性命,我有时候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扫把星还是灾星?无论走到何处,与谁接触,都会有灾难或者不好的事情降临,就像霖翟,他为了救我险些好几次都丢掉了性命,但最后还是没能逃得过!”张若素毫不留情得自贬自嘲自讽着。
阿灵见张若素神情低落,连忙安抚着:“主人你莫要这么说自己,你不是扫把星,更不是灾星,有些人的命本该就如此,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经历这些劫难的,我相信你在他们的生命里是美好,是值得喜爱的一个人!”
“会吗?”张若素看着澤兑诸天鼎里燃烧的火苗,竟有些恍惚,觉得好不真实。
阿灵眼神坚定道:“是的,难道阿灵说的话主人不信吗?”
张若素嫣然一笑,道:“傻瓜,我怎么会不信你的话,只是觉得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磕碰,多少困境,每当我快要绝望时,都会逼自己咬牙坚持,告诉自己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此刻放弃,不论于自己,还是于别人曾对我的帮助与努力不都功亏一篑,化为泡影了吗?现在想一想,当时的咬牙坚持果然还是没让自己后悔,至少现在不会!”
“人本就是生来彷徨,没有人一出生便知自己将来要走的路,要做的事,皆是一步又一步的沉淀与结果来决定的,只要作出的决定不让自己有半分后悔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与赞扬!”阿灵说着,眼底也泛着异常的光泽,兴许他是在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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