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素降落到舰船的甲板时,索靖与桫椤便迎了上来。
“巫妃!”索靖行礼。
桫椤追问:“若素,你到底去何处了?怎么才跟上来?”
“没去哪儿,找了个人没找到就回来了!”张若素走进船房里。
“找谁啊?”桫椤很是好奇。
“一个失了承诺的人不必提!”张若素落座到茶桌的木凳上。
桫椤见张若素不愿说,便只好开口问着其他:“若素,你把神器都带在了身上吗?”
张若素毫无保留得对桫椤说着实话:“除了无名的伏羲琴,其他的都在我身上!”
桫椤继续说道:“我认为以防万一,你不如将一半的神器放在我身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神器至少不会全然覆没!”
张若素敲打木桌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桫椤,眼神凌厉,说道:“放一半的神器在你身上?可若是你背叛了我,我后悔都来不及!”
“你不信我?”桫椤眼神忧伤。
张若素悠然得说道:“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得太深,信得越深,伤得更深!”
桫椤倏然拔出腰间的匕首插在自己的心口,干脆利索。
张若素一见,万分惊诧,桫椤快得她根本来不及阻止,质问道:“这是你作甚?”
“我这样,你也不信吗?”桫椤嘴角流下一丝红血,苦涩得勾着笑容。
“你没必要这样伤自己!”张若素手掌一挥,桫椤胸口那把匕首豁然拔出摔落到地上。
“自从那日你将我带出魔域后,我的心从此以后就只向着你,也只有你,我今日这般就是想将心挖出来给你瞧瞧,让你知道我的心是你的!”桫椤双目深情似海得凝望着张若素,语气温柔却又懦弱。
张若素一声不吭得起身走到桫椤身侧,将桫椤的衣襟掀开,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心口早已血流不止,看得出来伤得很深,随即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抚在他的伤口,手掌心逐渐散发着紫光,伤口也渐渐停止流血,开始结痂愈合。
“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张若素准备收回手时,却被桫椤紧紧抓住摁在他的胸口。
桫椤深情告白:“我对你是认真的,给我一个机会,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可好?”
张若素从桫椤掌心抽离,说道:“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在你身上,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因为你日后会找到一个爱你,你也爱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会比我好上千倍万倍,对我的执念也会随之放下!”
“我对你的情意,你竟然这般轻易便拒绝了!”桫椤垂头苦笑。
张若素从幻囊里唤出两方神器,摆放在桫椤眼前,说道:“这是火離焱蛊钟与地坤盘古斧,我可以交给你保管,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这两方神器出了什么差池,我是会要了你命的,所以哪怕是以你的命为抵押,你还愿意保管神器吗?”
桫椤眼神坚决道:“我愿意,若神器在我手中真是出了差池,我的命你拿去,我绝不会有半分求饶的话!”
“拿去吧,不过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故友而对你有所姑息,你的命我是真的会拿走!”张若素神色极其严肃,试图告诉桫椤这事情的重要性。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的!”桫椤将火離焱蛊钟和地坤盘古斧收入幻囊时,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异样。
张若素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要随我一同攻打魔族,你就那么想亲眼看到你父王死在我手中?”
桫椤摇首道:“我只是想来保护你,魔族人的生死已与我无关!”
张若素不以为然得拆穿道:“谎话,魔族是你从小到大活了千年的地方,怎能说不管便不管的?”
“我或许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理,但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插手,你放心,我不会扰乱你计划的!”桫椤抿嘴浅笑。
张若素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无所谓,不过既然你选择跟随我,你就不要背叛我,我平生最憎恶背叛,背叛我可没有好下场!”
“嗯,我知道!”桫椤笑容里带着些牵强。
张若素回归正题,问道:“你既然在魔域待了千年之久,应该知道通往魔域外那片沙漠有什么暗道吧?”
桫椤淡然回之:“我素来只走正城门,不知有何暗道,或许是有,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行了,你出去看看索靖哪儿有何需要帮忙的,若是有什么外头异常的地方,随时来禀报我!”张若素撵走桫椤。
“嗯!”桫椤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张若素独自一人在房里研究她昨日画出的魔域地形图,寻找和揣测着魔域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届时用最强兵力攻打,定能很快就破城。
这时,索靖敲响房门,呼唤道:“巫女!”
“何事?”张若素将地形图整理好放夹在厚重的书层中。
索靖回禀道:“鲛人族的鲛王与龙族的龙王来了,要见您!”
“叫他们进来!”张若素不紧不慢得从书桌走到茶桌前坐下。
随即,房门被推开,贞景走在前头,后头跟着许久未见的攸祭。
“参见巫女!”
“参见巫女!”
贞景与攸祭向着张若素鞠躬行礼。
“你们这番行为可是在笑话我?”张若素佯装生气,一面手中翻过茶杯为他们倒茶。
贞景顺势坐在张若素左侧,说道:“哪敢啊,你现在可是巫族的王,见面自然是要行礼,这是礼数,不可乱!”
张若素不然道:“随便,不过你们能来,我很是欣慰,看来昔日的友情尚在!”
攸祭目光从进来就一直未离开过张若素身上,却一开口便是指责道:“你…知不知道在神族湮灭时就已经让神族精心维持的万年和平付之东流了!”
张若素从容自若得回应道:“不,是神族与魔族联手讨伐巫族时就已经打破了这片表面看上去还算似祥和之地,而我灭神族不过是在替天行道,好让你们摆脱神族,不再受神族的管制与束缚,我这样做难道有错吗?”
“你变了,若素!”攸祭痛心得蹙眉。
张若素眼神倏然凌厉,冷笑道:“我是变了,若是我再不变,恐怕早就被神魔两族害得魂飞魄散了!”
贞景出声缓和严肃得窒息的氛围,说道:“行了行了,既然是来协助若素攻打魔族的,就不要提其他的,若素,我们要怎么做?”
张若素收起怒火,问道:“你们带的人马在何处?”
贞景说:“都在魔域外的沙漠边候着!”
张若素使用幻术幻化成一张虚构的地形图,指挥道:“攸祭从沙漠正北方往魔域前行,你就守在魔域的正上方,索靖会领着二十万巫兵从正东方往魔域前行,另二十万巫兵从正西方往魔域前行,而我会领着火焰奇兵从正南方往魔域靠近,我们从四面八方往魔域收拢,就算他魔族长了翅膀,恐怕也插翅难飞!”
“这样可行吗?”贞景略有些怀疑。
张若素反问:“不然你会有更好的法子?”
贞景看了一眼攸祭,叹气道:“只是魔域位于沙漠深处,位置易守难攻,再加上沙漠气候险恶,即便我们会法术会幻化,可我们也是血肉之躯,水对我们来说是必需饮用的,却偏偏沙漠里的水源极为难找,放眼方圆千里的沙漠,恐怕只有魔域里有水源,若是他魔族负隅顽抗上数月,甚至数年,我们恐怕不是被拖死的,而是被渴死的,更何况我族将士是鲛人,就更需要水的滋养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张若素那双犀利的眼早已洞悉一切。
攸祭接过话说道:“反正你最想杀的魔不过是明帝与绥宫,不如我等打头阵,乔装打扮偷偷进入魔域,接近明帝身边,若是能刺杀成功,这场战争也就作罢,不屠杀任何一位无辜子民,若是未有机会下手,便等到恰好时机再命令战士们攻打魔域,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不更为我们打胜仗节省时日吗?”
张若素蹙眉冥想,虽然魔域里有一个阿木,可毕竟他孑然一身,身边又没有一个帮手,恐怕想里应外合也有几分难处,倒不如让他们一同进城协助,这样胜算也可大几分!
张若素询问:“现在我们已经到何处?”
贞景回应:“离近沙漠边界!”
“索靖!”张若素唤着门外候着的索靖。
“巫女,有何吩咐?”索靖推门而入,行礼。
“传我命令,停船扎营!”张若素冷漠得语气不容抗拒。
“是!”索靖虽不明其做法,可依旧领旨,退下。
张若素继续说道:“你说的法子我认同,可如今有一难题摆在我们眼前,我们要如何进魔族的族域,桫椤不知有通往魔域的暗道,若是我们这番贸然进城,恐怕会极其容易引起注意的,我们得想法子如何不声不响得进城,且是在没有魔族令牌的情况下!”
攸祭嘴角一勾,说道:“你我定是弄不到这令牌,可不见得桫椤没有令牌,他毕竟是魔族的二殿下,令牌是不会轻易离身的!”
张若素赞同得点点头:“且等会儿我问问他!”
贞景神情凝重,道:“若素啊,不是我不相信桫椤,只是我觉得他毕竟是明帝的儿子,他再怎么对你有男女之情,可明帝终究是他的父王,是有难以质变的养育之恩,你这般毫不遮掩的在他面前攻打魔族,欲取他父王性命,他心里难免不会生出异样来!”
“我此生就只再信他这次,若是他此次没有背叛我,那我便只废除明帝与绥宫的一切修为,可他若是此次背叛了我,那他只能与魔族一同陪葬了!”张若素寒潭冰冷的眼眸里掀起一分波澜。
攸祭看了张若素许久,开口对着贞景说道:“贞景,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若素讲!”
“哦,好吧,那我就在外面去赏赏那壮阔雄伟的沙漠了!”贞景不情不愿得离去。
张若素双手撑着下颚,看着面无表情的攸祭,说道:“你要说什么?不会只是想问问我这一年去了何处?做了什么?怎会当上巫女?”
攸祭浅浅得摇摇头:“这些拓烨已经大致告知于我了!”
“那你想说什么?”张若素起身往书桌那边走去。
“你究竟爱的是谁?”攸祭双眼深邃莫测。
张若素身形一顿,抬起双眸,凝视着前方,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究竟爱的是付子寅还是霖翟,或者东雾?”攸祭逼问。
“我谁不爱!”张若素回答得果断干脆。
攸祭冷笑道:“你谁都不爱?昔日在异世院你看付子寅的眼神我便知,你心仪他,可他爱得是茵儿,后来你被逐出异世院,去了巫族,可你若对霖翟没有半分情意,又怎会心甘情愿得成为霖翟的巫妃,替他接管巫族,到如今你灭神族之时,为何偏偏放过了东雾,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分喜欢?”
“第一,付子寅对我来说已是过往云烟,我对他再没有半分情愫,第二,霖翟是我的救命恩人,好几次为我险些丢掉性命,至于我成为他的巫妃,并非我心甘情愿,是昔日被他强迫,我对他不过是心怀感恩,不愿见他呕心沥血付出的巫族从此没落,才暂且任职于巫女,第三,我攻打神族之日,东雾并未在神族,他倘若在,如今或许是废人一个,我对他不过是尚存着几分故友之情罢了!”张若素豁然转身,看着攸祭,字字清晰,“我张若素,此生不会再对谁有任何的男女情愫,若有违背,定修为尽失,变为废人一个!”
攸祭瞳孔颤动,盛满了难以置信,看来她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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