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在哆嗦着:“你们找魏石匠?”
姜桓也没隐瞒:“对,我们有些事,要找他问一下,他家怎么走?”
女子的眼圈,立时更红了:“恩人,你们来晚了。”
她朝地上的尸体一指:“我爹……我爹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一语说罢,她一头扎进许歌的怀抱,嚎啕大哭,带着无尽的凄凉。
什么,姜桓顿感脑袋嗡了一声,怎么,这地上的尸体,就是魏石匠?
可按方才村里人的说法,魏石匠家应该不在这啊。
他叹了口气,如今魏石匠已经死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姜桓这个后悔啊。
要是不在城里写那封信,不耽搁时间,恐怕也就不会发生这种变故。
小半天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还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时隔一年多,曾经修钧山要塞的民工,早就不知去向,也没法公开去查。
想找到杨佑川贪墨银子的证据,更不容易了。
而他此行的身份是监军,根本没有巡查要塞的权利,一切仿佛都进了死胡同。
女子满面哀伤的样子,让无所适从的姜桓,火气更甚:“带上尸体和魏姑娘。”
“将杨殿风那畜生拴在马后,这就返回大营,本王今天就要为民做主。”
回到大营的时候,最初还能跟上几步,后来直接被拖着走的杨殿风,都快没了人模样。
姜桓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悲,他冰冷的道:“杨佑川在哪?”
其实,不用他问,身在中军的杨佑川,早已接到了消息。
一炷香后。
看着地上基本就剩下一口气的儿子,杨佑川顿时大怒:“逍遥王,这是怎么回事?”
“本将怎么说也是朝廷亲封的镇西将军,如此对待我的儿子,是何道理?”
“是王爷自始至终,没把本将放在眼里,还是草菅人命成了习惯?”
“逍遥王,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将稍后就要上奏朝廷。”
“最晚三天,陛下就会知道你在青山城的所作所为,你就等着治罪吧。”
姜桓冷笑:“草菅人命,杨佑川,这四个字,用在你儿子身上,应该更合适一些吧?”
“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看看这可怜的女子,再看看这冰冷的尸体。”
杨佑川不解:“什么尸体不尸体,还有这女人,跟我儿子的事,有何关系?”
“逍遥王,我劝你还是不要东拉西扯,今天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有何关系,姜桓的脸更加不好看:“这死者,就是的好儿子,为强抢民女打死的。”
“这一切,都是本王亲眼所见,还能假了不成?”
“你不是想上奏吗,那就将这些事,一五一十都禀报父皇。”
“对了,最好把你儿子,威胁本王的事,也写进去,在场这几位都是见证。”
“看看他老人家,先灭了你满门,还是先惩处本王这个荒唐王爷?”
出于今天行动的考虑,他并没有将前去调查的实话说出来。
眼见儿子又给他露了大脸,杨殿风舌头都打结了:“这……是真的?”
恐惧之下,他都忘了本该在花楼喝酒的姜桓,怎么会撞见这么一出?
姜桓冷笑:“你以为本王真有这个闲心,跟你在这东拉西扯?”
“事情你都看到了,是将你的好儿子依律治罪,还是徇私枉法,你考虑一下。”
本想尽快解决姜桓的杨佑川,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却先出了这种岔子。
不管怎么样,儿子还是要保住的。
于是他一扫脸上的阴霾,朝姜桓笑道:“王爷,您说笑了。”
“今天早上,您不是还说,咱们是自己人吗?”
“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贱民,坏了你我二人只见的关系,这可就不好了。”
他已经想好,只要杨殿风能逃过一劫,他一定尽快了解了姜桓,一了百了。
姜桓嘴角一勾:“看来杨将军是打定心思,就算不管这冤案,也要保下你儿子了?”
被对方握着把柄的杨佑川,只能陪笑道:“王爷,言重了。”
“只要您不在深究,救犬子一命,末将定有重谢。”
“十万两,不,二十万两,您看怎么样?”
巨大的利益面前,姜桓不出对方意料的笑了:“二十万两,好,很好。”
“杨将军果然大手笔,说的本王都有些心动了。”
他唰的拔出了齐兵腰上的刀,试了试刀锋:“说句笑话罢了,杨将军怎么还当真了。”
“本王定会保杨公子无恙,我们是自己嘛。”
被救的女子,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就连许歌眼中,也浮现出了浓重的鄙夷。
而杨佑川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姜桓的刀,就狠狠插进了杨殿风的后心。
如此变故,立时让杨佑川瞪圆了眼睛:“你……你不是说,之前的话,都是玩笑吗?”
姜桓冷然:“错了,本王最后一句话,才是玩笑。”
“保你儿子无恙,妄想,凭你养这么个祸害儿子,还有脸跟本王说什么自己人?”
“实话跟你说,用他这狗命,换这老人家一命,本王都觉着,是这位老人家亏了。”
“你也不用这么瞪眼,本王也是依法办事,还青山城一个太平。”
“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回去了,明天还要练兵。”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葬礼就不用通知本王了,没那闲工夫。”
姜桓几人远去的身影,让杨殿风直接动了杀人的心思:“姜桓,你给我等着。”
“半月之内,若不取你狗命,我杨佑川跟你一个姓。”
放出这等狠话的时候,他身边一个师爷样的人,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桓营房。
看着面前的可怜女子,姜桓掏出张百两银票:“魏姑娘,拿去安葬你父亲吧。”
“虽然大仇得报,但出了这等事,青山城再没你的容身之处。”
“今夜三更,本王送你出营,重新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满面哀伤的女子,也没多说什么,朝姜桓重重磕了个头后,就回到尸体边,暗自垂泪。
杨佑川营。
收完尸的杨佑川,满脸狠厉之余,整个人也好像苍老了不少。
他阴鸷看着面前一身青布长衫的师爷道:“马师爷,本将已经决定。”
“半月之内,要用姜桓的脑袋,祭奠我儿殿风的在天之灵。”
“不过,姜桓身为王爷,定要做的隐秘,你向来颇有谋略,有什么好主意?”
马师爷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脸担忧:“将军,眼下已是万分危急。”
“再等半个月,恐怕,恐怕……”
杨佑川不耐烦的道:“恐怕什么?”
马师爷喉咙一滚:“再拖下去,您恐怕也要步了公子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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