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生存记

    
    一条不宽不窄的官道因为前方马车拥堵，过也过不去，回也回不了。陈温在马车里坐了会儿，眼见天色不等人，恐误了和官蓉约定的时候，就拉着张阿兰下了马车，一路往登船口而去。
    这登船口也尤为热闹，站在入口往远处遥遥一望，只见湖面上灯火通明，人生鼎沸，让陈温有一瞬微微失神。
    这是什么情况？
    官蓉一直站在甲板上踮脚张望，好在眼尖，一眼看到陈温和张阿兰，连忙冲她们招手。
    陈温有些为难地露出一抹笑，顺便大力一推面前的人，而张阿兰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只想早些上船，兴奋极了，这力气愈发大了，带着陈温挤出重围，只奔官蓉的小船而去。
    官蓉和阿蝶早早就在此处等着了，见到陈温和张阿兰登上了船，还没等她们站稳，就连忙叫船夫快些。
    只怕好位置被人抢走了。
    小船荡悠着，陈温坐在船内，与张阿兰一并从一侧小窗探出头去，晚风柔柔地吹拂着她颊边的碎发，吹得她舒坦地眯了眯眼，呼吸间好似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幽香。
    身边的张阿兰不满只是探出头，双手也伸了出去，虚空抓了一把，托腮，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
    “小温妹妹，你有没有闻到烤鸭子的味道？”张阿兰惊喜似的睁开眼，又紧闭上，再次深吸一口气，迷恋似的开口：“好香。”
    明明刚才闻到的是清幽的香气，经张阿兰一说，一瞬间变成了烤鸭的香味，陈温撇了撇嘴，只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哼一声。
    她吃饱喝足出来的，一点儿也不想吃。
    被张阿兰一打岔，陈温才开始仔细观察四周，这么一看，却有些微怔住了。
    不是寻常叙旧，倒像是参加什么宴会。
    因为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游船，无论大小，通通往湖中心游去。
    湖中心？
    陈温再一转头，去看湖中央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大家的驻足。
    只见湖中有一小亭，无人，不知镶了什么亮得很，却不刺眼，陈温看到所有的船都围着小亭，围了一大圈，却皆与那小亭保持距离，没有谁越界一步，好像大家都约定好了似的。
    耳边喧闹声不断，杂到陈温没听清大家为何而来，来参加什么宴会？还有偶尔不知哪艘楼船上隐隐传来击乐的声响，陈温认真地竖耳去辨别，只觉得好似仙乐，陈温也就没再去想其他，她的心情持续晴朗。
    仙乐停了之后，心满意足的陈温，终于想起要问官蓉此行的目的。毕竟，她们也坐了许久，也没见湖中到底有什么。
    张阿兰和阿蝶悄悄地在窗柩旁咬耳朵，时不时痴痴地偷笑两下，官蓉看两眼她们，再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陈温离了窗边，往官蓉哪儿坐去。
    身边忽然一重，船身都跟着摇晃了两下，使得官蓉下意识地侧头一看。见陈温似有疑惑，她笑了笑，竖起一根指头比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再一指窗外，那个湖中小亭。
    “你瞧仔细了。”
    “嗯？”
    听了她的话，陈温就真的全神贯注地往外看。
    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再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
    “什么也没有啊。”
    话音未落，忽然而起一阵奏乐，盖过了陈温说话的声音，没人听到陈温这句话，因为这奏乐声响，好像就在船外响起似的，旋急且杂，偶尔还有刮琴弦的声音。
    陈温微微屏住耳朵，垂眸看向湖面。
    原本平静的湖面，好似因为这奏乐，泛起一层层涟漪，波光粼粼的湖面，都轻微晃动。
    一曲奏毕，琴声竟变得悠扬婉转，好似恋人间轻声私语，使得陈温的心一静再静。
    这琴声好像有魔力，不知何时，四处都静了下来。
    再一看小亭，一位女子身着一袭红衣应着曲乐翩翩起舞，手中水袖甩出，美人儿往后弯了腰，腰肢细软，一张天资绝色的脸露出，陈温看了都微微失神。
    像朵娇艳欲滴，浑身无刺的玫瑰花。
    一舞终毕，美人儿退下，换了群舞。
    陈温咽了咽口水，还在赞叹刚才舞袖女子的长相。
    “天神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好看。”张阿兰捂着小脸，单单露出一双湿润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起舞的人看。
    “我也觉得好美。”
    两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奖人美貌，官蓉忍不住凑过去，顶了下陈温的肩膀，道：“你们就单看人家的容貌，没往别的地方看？”
    陈温连连点头：“看了看了，她的舞步也甚是轻盈，柳腰身，朱颜……说的就是她吧！”
    官蓉摸了摸自己的鬓发：“那，除了这些呢？比如，头上？”
    陈温发懵：“什么？”
    “她戴的簪啊！是咱的缠花簪！”官蓉有些不太满意：“瞧瞧这色令智昏的小姑娘，偏不往重点看，我都叫你瞧仔细了。”
    “是嘛？”陈温轻声喃喃了句，有些不好意思得摸了下鼻子。
    她压根就没注意，许是人美貌太冲击，令她一时找不到北了。又许是官蓉给的提示太不起眼了，她领悟不了。
    陈温想了想，又道：“她就这一舞吗？等会儿有没有她？”
    官蓉漫不经心地看了陈温一眼，在陈温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头：“无，曼枝姑娘就一舞。”
    “曼枝？”陈温念着她的名，喜道：“这名字果真适合她。”
    只是有些可惜了，人美舞美，这就完了，她还没看够呢。
    “唉。”
    官蓉叹了口气，陈温觉得莫名其妙，她说错了？
    不止陈温一人觉得可惜，在群舞后，暂时的空寂，没有让人等太久，亭中来了人。来人半老徐娘，领着曼枝姑娘再一次站在亭中央。
    陈温耳边响起不知那位纨绔的呼喊声：“曼枝姑娘，再来一曲！”
    他话音一落，又有不少附和声：“是啊，一舞可惜了，曼枝姑娘身娇体软，舞得好看至极。”
    陈温皱眉：“咦！”这赤裸裸的调戏，她听了都厌。
    可一看曼枝姑娘，低眉顺眼，轻轻浅浅地笑着，好似这种话语与她来说，并无多少杀伤力。
    只陈温顶腮，觉得不对。
    “诸位，停歇片刻，听奴讲可好？”
    半老徐娘开口，没人不给她面子，声音小了不少，然后她继续开口。
    “今夜是曼枝姑娘的***之夜，曼枝姑娘什么价，想来诸位心中都有数了。”她停顿了下，又说：“起价一千两，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