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木忽然轻笑出声,陈温不满地回头瞪他。
却见刘杨木摸了摸她的发,柔和了神色,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哄意:“别生气了,要知你生气,我宁愿闪开都不碰她。”
陈温“啧”了声,伸手戳中刘杨木的胸膛,抬头与他视线相对。
虽然看到刘杨木碰曼枝的时候自己心里是不太爽,但如果没顶那一下,曼枝就会摔倒在地,显得刘杨木没有人情味。所以,加上昨夜那一搀扶,陈温也想开了不少。
陈温的不爽早就散了。
当然,陈温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不易察觉旳微表情才生气的。
“榆木脑袋。”
刘杨木抓住她的手,触摸到她微凉的指甲,自然地放在手里捂热。
他这一握,陈温的气瞬间就没了。心里的气虽然消了,但是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她想着自己要是气消的这么快,会不会显得没面子,于是就假装气鼓鼓的模样。
做戏要做全套,陈温开始伸手挣脱,没挣脱开,反被握得更紧了。
“几时来的?”
陈温没什么好气道:“天没亮就来了。”
刘杨木深思一下,自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病了该难受了。”
温情蜜意地哄,反倒让陈温心里女儿家性子起了,她嗤笑一声:“我就是想来碰碰运气,谁知你整夜在楼船上看美人儿,听曲儿,反倒惬意。”
说完斜督了眼刘杨木,不满。
昨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念着他为何出现在那里?他倒好,听着佳音,欣赏着美人儿,看着可舒坦了,所以现在陈温觉得要给他罪加一等。
刘杨木也不甚在意,从未见过陈温这般娇憨的模样,觉得可爱。
紧握着陈温的手,与她往前走,一改刚才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陈温的姿态,而是配合她的脚步,与她同步而行。
两人沉默。陈温也不出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偷偷地笑了下。
“我没有看美人。”许久之后,刘杨木才说出这话。不过听曲倒是有的,昨夜笙歌,他倚在船栏上听了不少。
“我信。”
“是有人与我说,城里有个官少爷包了一艘楼船,但是缺会泅水的人,给价高,于是我就去了。”
陈温喃喃道:“你就做这些营生吗?”
“自然不是,空了就来。”刘杨木顿了下,想到自己的主要营生,抿了下嘴,除了刘天全,他连妹妹也没告诉过。
一则是怕她们担忧,二则越少人知晓为好。
见刘杨木没有更深入的意思,陈温也不问,胡乱地点头。
见她这般乖巧,刘杨木忍不住握得更紧了。待他攒够了钱,迟早,他要另谋生路,现下告诉陈温,也只怕会受到不赞许和担忧的目光。
“你抓疼我了。”陈温挣了下,把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刘杨木连忙放开。
陈温看他突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想法,深怕刘杨木因此心情不好,她主动道:“我说话算话。”
“什么?”
陈温:“……”曾经她说的那么认真,结果他忘了。
陈温叹了口气,道:“养你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回应她的,是刘杨木毫不客气的嗤笑。
“笑什么?”
“我看着有这么落魄吗?”
“不是。”陈温连连摆手:“只怕你受累,我会心疼的。”
这话说的妥帖人,虽然刘杨木也知道陈温不是笑他落魄的意思,但是得了陈温的回答,他心里暖极了。
刘杨木轻轻揉着自己手心里娇嫩的手,温声细语地转移话题道:“不生气了?”
突然被打断思路的陈温:“……”哦……对了,她还在生气。
“气还是生的,心疼也是心疼的。”
刘杨木斟酌了下,特别是看到陈温如今的神色,知晓她大概已经消气,开始慢慢地与她谈话。
“现下能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不以结亲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刘杨木微微一怔。结亲他知道,那:“谈恋爱为何物?”
“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陈温举起被刘杨木握着的手,再次强调:“就是这样的。”
刘杨木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把手放下后问:“为什么说我不想与你结亲?”
说起这个,陈温就有的说了。
“刚才我与那些人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君,你还记得你的表情吗?”陈温模仿了下,自觉自己模仿地不像,还是用说的好,她又道:“你愣住,还有一丝不可置信,你是害怕别人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是你不想听我那么介绍你?杨木哥?”
以表自己之前的心情不好,陈温连杨木哥都喊出来了。要知道,她已经许久未叫他杨木哥了。
“就为这个?”
刘杨木稍稍眯起眼,疑惑她生气的点为何如此奇怪,他一点儿小表情就能被如此剖析。只一瞬,刘杨木就知陈温心思敏感,就今日这事,若是不及时解释,只怕她到时候翻旧账。
刘杨木沉默了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何?”
要是刘杨木刚才要解释的话,陈温压根不会听进去多少,但他们走了好一段路,她的脾气也消下去了,现在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不是你,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咱们什么关系吗?”
“我什……”么时候!
陈温猛地想起,刚承认心思的时候,他们在村口手牵手,都是走一段牵一段的,那时候她确实不愿意让旁人知晓。
“还有,我说要去跟你奶奶提亲,你以年纪小拒绝了我。”
刚才陈温那么跟几个陌路人那么说,他是震惊的,他一直以为陈温断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承认他们关系,但她刚才毫无阻碍地就说出来了,倒惹得他有些惊。
他后来也否决了陈温喊他哥哥,但是被人打断了。
刘杨木想,要是他刚才顺着往下说,兴许陈温就不会生一场莫须有的气了。
陈温支吾着:“我忘了。”
陈温哑口无言,这是不是作茧自缚?!
此时,刘杨木看着陈温心虚的表情,觉得陈温娇憨至极,这些可都是她说过的话,结果一转头就给忘了,还因为这事气恼。
“现下可还有气?”
陈温连连摇头。
怎么会有,甚至因为刘杨木耐心的解释,心里舒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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