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王,次年,时值正秋之分。接了仲夏的尾巴,丝丝的秋意却如冰针刺体。
似大灾年一般,厄运漫天飞舞地朝楚宫飞来。
左丞相蔺子恒率万余人前往秦国迎娶秦国公主,谁知半道遭伏兵,连同秦国的公主悉数阵亡。与此同时,左丞相李旦却无人知晓其去向。楚庄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国也获悉,秦王悲痛欲绝,正欲挥兵前往楚国攻打楚庄王。
沉迷于酒色的楚庄王此时依旧是无所事事,阿旺成日服侍在其左右,也是难得见其一面,无奈之下,阿旺在得到樊妮依的授意之后,假传楚庄王的口谕,释放樊妮依以及苏见力一干人等,并由樊妮依代为掌管朝中政事。
樊妮依自天牢中得以恢复自由身,安顿好了巴脑和阿东乐等人的调养事宜后,在“楚秀阁”宣见了苏见马。
“苏将军,如今楚国灾民遍野,又逢秦国事变,而李丞相生死未卜,君上又不理朝政,这朝中的大事若再积压不理,恐怕那秦王兵马未至,我楚国上下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苏见马也是深知阿旺假传楚庄王的口谕,却也不道破,如今火烧眉毛的事比比皆是,倒不如让樊妮依出面主持大局,再怎么说,如今没有比她樊妮依更适合出面解决这一摊子烂事的人了。
思忖后,苏见马立即按照楚穆王之前对樊妮依的分封,恭敬地行了将军礼对樊妮依回答道:“回樊侍女,末将以为,当务之急应先稳定朝中大臣的心,然后安抚好四方宅民,只有文武大臣与百姓共心,方能有一线生机与秦国抗衡。”
樊妮依很是赞同苏见马的见解,很是欣赏地对苏见马说道:“苏将军所言甚是,那就照苏将军的意思去做,此次洪灾已经造成不少宅民流离失所,当务之急还请苏将军派人到领郡挑拨粮草,务必将宅民妥善安置,尽快疏通洪水,帮助宅民重建家园,至于朝中大臣,我自会寻时机与他们详谈。”
“末将遵命!”
目送着苏见马退出后,樊妮依立即着笔落字差人发往北城,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了。要知道当日子木携带屈巫退往北城,保存了一定的兵力,如今当是用人用兵之际,差信告知他们两位元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巴脑得知消息后,主动承担了送信的任务。于他而言,这个时候能发挥点自己的作用,总比耗在屋里要强点。
“巴脑,此去北城,我担心无君上的手谕,子木许是不会派兵回来,你可有其他的办法?”
“三姐,想那子木也是圣人之后,况且我也相信楚国当前的事,他们也一定是知晓的。”
“我是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真要是有不知趣的,我就拧下他的脑袋。”
樊妮依知道巴脑是在说胡诌,可是,心中还是担心,毕竟自己写的信件,不一定会迎来子木等人的信任,要知道当日他们退守回北城,目的就是在北城建立一个坚不可破的城池,以便万一这楚宫失守,还可以退回北城修养生息,若无君上的手谕,他们若贸然回楚宫,那便是违抗君命,必是掉脑袋的罪名!
“三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巴脑拿性命答应你,必定将他们带回来!”巴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樊妮依保证着,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是没把握,樊妮依能担心的事,他何尝又不知?之所以自己要抢着去,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樊妮依目前身边只有自己和阿东乐这些可用可信的人了。但是阿东乐受伤严重,况且阿兰蕾又有身孕,只有自己去才是最合适的。
樊妮依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拉着巴脑的手轻声柔语地说道:“巴脑,此去虽无什么凶险之事,但物是人非,我实难猜到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你要答应三姐,一定要处处小心,若是他们不愿意回来,你只管回来复命便是,千万莫要做些出格的事来!”
“我知道了三姐,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阿东乐和苏见力他们都受伤未痊愈,你自己也千万注意不要独自出行,想见什么人的话,就差人将他们带来便是,好在那苏见马已经安排重兵将这“楚秀阁”层层防守着。”
“我会的。”樊妮依眼眶一热,一丝暖流悬在眼里,帮巴脑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拍拍灰尘,不忘再三嘱咐:“记住,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来!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嗯,我知道,三姐你放心就是,那我走了?”
巴脑怀揣着樊妮依的信,才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还是担心,停住脚步对樊妮依交代说:“对了三姐,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件事,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自己去寻找线索。”
“什么事?”樊妮依被巴脑这么问了一愣。
巴脑走到门口,四周查看了下,拉着樊妮依到他所认为安全的地方小声地说:“就是我们内部有奸细的事!”
早在吐火国的时候,巴脑就心生疑虑,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苏见力下蛊毒的凶手至今还没找到,而且还不露出蛛丝马迹的,除了自己身边的人,恐怕再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机会了。
之前巴脑也在脑海中反复过滤了几遍自己的想法,可还是理不出头绪来。阿东乐手下的“阿氏门”门徒,还有自己手下的弟兄,虽然都有可疑之处,可是,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近,更别说能在苏见力身边下蛊毒。
思前想后,他还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头绪,后来被关进天牢了,他还私下自己琢磨着身边每个人的反应,仍然是没有结果。
他担心自己走后,樊妮依会继续暗中查这件事,万一不小心走露了消息,敌在暗我在明的,那樊妮依生命就会有危险。
“我知道,一切等你回来再说,我现在也没功夫去查找究竟谁隐藏得那么深。”
“嗯,三姐,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巴脑露着满意的笑容,这才辞别了樊妮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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