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县主和方晴携手离席,刚出了园子,就和一名传菜的婢女撞在一起。
酒水撒了李芸一身。
“哎呀,奴婢该死!”
婢女当即跪下,掏出帕子擦拭。
可是今日穿的衣裙料子金贵,弄脏了怎么都擦不干净。
“不用弄了。”方晴说道:“阿芸可有换洗的衣裳,先去换了,耽误不了。”
婢女带着两人去换衣服,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宴会照常进行。
李芸和方晴说笑着进了屋子,没过一会换好衣服出来,手里多了一把很大的油纸伞。
太阳有些大,撑着把伞并不奇怪。
等她们离去,又过了一会,婢女也从屋里出来了,小心地四下张望,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去……
观潮塔耸立在靠海的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与东海王府同一时间修建而成。
塔高七层,视野开阔,海上风光可尽收眼底。
李竹在最高一层向下张望,举行宴会的两个园子尽收眼底,丝竹之声伴着人群的喧闹被秋风送过来。
“啊,她们来了!”
两位少女款款移步的身影出现在李竹眼里。
其中一个举着伞,看不清容貌。另一个明艳动人,不可方物,不是吴江二小姐又是谁?
李竹精神一振,不由得咽着口水。
方二小姐长李竹一岁,稚气刚刚褪去,如同刚盛开的花蕾,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
此番事成之后,父亲成了东海王,他就是世子。别看现在方二小姐多么高不可攀,届时被锁在屋中,还不是一样任人采撷!
一念及此,李竹望着塔下的身影看呆了,胸中升起一团邪火,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他被人拽了一下,猛然回神。
“你发什么愣呢,人来了,干活!”
李竹转回头,便见到那位“萧先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萧楚曾经怂恿过李竹取代他父亲,但李竹既没有胆量与父亲为敌,又不敢将这事告诉父亲,所以萧楚对他基本没有好脸色。
王府靠海的一面,海上有巡逻的水师,岸上也有守卫把守,今日秋宴守卫要加倍,但李荣安插的人一早混进守卫里,海盗和倭寇派了些精锐过来,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卫兵放倒,换成他们的人。
就连水师的巡逻船也被拿下了。
此刻,船上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实汉子扯下头巾,露出亮锃锃的光头。
一名海盗来禀报:“大当家,船上的水师都被控制住了,怎么办?”
闫大彪哂然:“嘿,沉到水底喂鱼,这还要我教吗?”
海盗领命去了,闫大彪身后一名身着东琉铠甲的人用不太流利的中州话说道:“岸上什么时候动手?”
闫大彪抬眼望向观潮塔,说道:“急什么,这才什么时候?”
“李氏小儿,不可靠!”
“呵呵,怕了?带着你的人滚,我们不归人单干。”
“纳尼!”
柳生十四郎拔出双刀,一长一短,指向闫大彪。
船上的人顿时分作两边,各自持刀相向。
一时间,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空气中快要凝出水来......
这时,岸上有人晃了晃红旗。
“大当家,李小儿准备动手了!”
默了片刻,闫大彪嘿嘿一笑:“弟兄们,玩笑开过了,该干活了,按计划的准备。”
......
另一边,方晴和“李芸”到了塔下,守在门口的护卫施了一礼。
“县主,二小姐,二王孙就在塔上。”
方晴略略皱眉:“既然是诚意相邀,为何他不到门口迎接?”
宝塔上方探出来一个脑袋:“大姐,方二小姐,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正在布置呢,不便出门相迎,恕罪、恕罪啊!”
“什么惊喜?连你姐也算进去了?”
“嘿嘿,惊喜嘛,说出来就不美了,你们快上来看看吧!”
两扇大门只开了一扇,门口的护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芸”收了伞,随意抱在怀中。
方晴率先跨了进去,“李芸”紧随其后。
两人进了门,护卫轻轻拉起门,落了锁。
塔内,前几层光线昏暗,两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着楼梯往上爬。
“李竹公子,你在哪一层?”方晴喊道。
李竹瓮声瓮气地道:“四层。”
两女交换眼神,“李芸”用口型说道:有埋伏。
上了四层,一出楼梯口,便见到李竹那张猥琐的脸。
方晴问:“李竹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人,不是说安排了惊喜吗?”
李竹没有回答,目光落向“李芸”:“哈哈,没想到姐姐你真的来了。”
他脸上的并无半点亲情,“姐啊,说你什么好呢,你一个姑娘家,好好待在闺房里绣绣花,弹弹琴不就好了,你偏偏就要学武,还学得那么好,老不死的眼里都只有你,连他的儿子都看不上了......”
“小心!”
梁上落下两枚飞镖,只听“叮、叮”两声。
飞镖凌空撞上什么东西,蹭出火星子。
李竹脚下突然出现许多飞针,若不是方才的飞镖击中了射来的飞针,这会李竹就被扎成刺猬了。
稀里哗啦一阵动静,整层楼突然被从暗处冒出的人填满。
李竹一阵后怕,望向飞针射来的方向,便听得方晴说道:“唉,可惜,竟然被挡住了。”
“你......”
“李竹公子,方才我和你姐一直在商量,姐弟一场,她说最好能够留你一条性命。”
李竹怕她再用飞针,稍稍往护卫身后躲了躲,又惊又怒,说道:“这么说你们知道了?那为何还要自投罗网?这观潮塔已经是龙潭虎穴,你们......”
说到这里,李竹狐疑地打量着抱着伞的“李芸”,过得片刻,他也顾不上危险,指着“李芸”惊道:“你、你、你不是我大姐,你究竟是何人?”
“二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埋伏这么多人手......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吗?”
“方二小姐,我怀疑你谋害我姐,来人,将她们拿下!”
锵——
秦琳揭下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接着从伞中抽出长剑,踏着八卦步舞出一片银光,顿时距离最近的几人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趁着这短暂的一瞬,方晴洒出一把银针,带毒的针刺中埋伏的人,在皮肉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啊啊啊......”
惨叫的人躺了一地。
楼下传来喊杀声。
“都冲上去!”
“杀!”
“西内!”
楼梯口处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来人还真不少!
方晴撩开衣裙下摆,掏出一枚黑不溜秋的东西,一扯线头,青烟冒出来,忍了忍往楼梯口扔了过去。
轰隆——
一声如雷的巨响,一个人影随火光飞了上来,然后又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楼下阵阵鬼哭狼嚎。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什么鬼东西?”
“小心,别上了。”
秦琳一连刺死几人,退到方晴身侧,两边相持了起来。
方晴的秘密武器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李竹面色苍白,两腿发颤:“那、那、那是什么?”
“天雷正法。”
一个寻常渔夫打扮的人从藏身处踱步出来,悠悠地说道。
方晴陡然一惊,冷冷地笑道:“呵呵,原来你一直藏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阿晴。”萧楚摆摆手,说道,“我还以为此生我们都无法再相见呢。”
“呵呵,我倒是觉得,我们终有相见的一天。”
萧楚指指周围:“我们再相见的情形,便是这样的吗?”
“不,我以为再见面的时候,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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