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老廖和阿浩异口同声,惊得夏凉不禁地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嘘,小点声。你们别忘了,我还有一手鬼绣。”
提到鬼绣,我不自觉有些飘飘然,毕竟上次看过小林哥的神奇展示,我对鬼绣的威力那可是信心满满。
“图案呢,想好了不?”
“对付小鬼,涉及轮回,当然要纹钟馗。”
“可这钟馗凶神,煞气极重,一般人可背不起啊,我觉得不太行。”老廖摇了摇头,这钟馗的图案直接得到了他的否定。
“老廖,你不是说这孙兴的九阴聚首命格有点蹊跷,看起来像是强行拼凑的么?我给他纹这钟馗的纹身,如果他真的是天生的九阴聚首,自然能背上这种纹身,以后那些讨债鬼也不会再来烦他。”
“张老板,这可使不得,真要是这样,我弟弟的魂魄该怎么办?”听到这里,阿浩急了,连忙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听我说完,如果他真是靠着邪法重生的,不人不鬼的东西,就让钟馗鬼绣来破这邪法。这钟馗鬼绣,便是请神上身!”
说到这鬼绣的特殊功效,我不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继承阴阳绣以来,经历了太多的失控和出乎意料,鬼绣图鉴的发现,无疑让我对阴阳绣的功效有了更大的信心。
俗话说这钟馗,豹头环眼虬髯翁,色正芒寒气如虹;杀鬼常留三分慈,英雄原本是书生。
钟馗的故事众说纷纭,无一不是曲折至极,传闻他出身终南山,饱读诗书,面貌俊秀,在上京赶考途中来到一处山野坞,迷路之间被一群恶鬼打了墙,那领头的厉鬼见他相貌出众,便心生恶意,大喊:“改了他的容,换了他的貌!”一众小鬼一拥而上,他只感到一阵刺骨疼痛,那群小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醒来之后钟馗就化为了这丑陋骇人的模样,但还是坚持上京赶考,这一考,便中了状元,就连科考大臣也称他为贡士之首。但在殿试中,皇帝却因他相貌丑陋而心生厌恶,无论文官大臣怎么帮钟馗说话,也不肯钦点他为状元,听了钟馗所述的山野坞鬼事,竟还要治他欺君之罪。这钟馗也是真性情,一头撞死在皇宫柱子上。
进了地府之后更是体现了他的狠人风格,逮着阎罗王骂道:“阳尘皇帝是昏君,阴间阎王是昏王”,甚至还拿起镇殿宝杵就要打。最后被玉帝册封为驱邪斩祟将军,可统领鬼卒三千,这才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凶神。
钟馗的故事我们三人自然都是了解,这图案确实也是凶了一些,我心里说实话也直犯嘀咕。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红色包装的鬼绣图鉴,打开钟馗图的那一页,之间这图画上的钟馗威风凛凛,怒目圆瞪,紫髯直立,手中握着一把青锋斩妖剑,腰间别着一口化鬼玉葫芦,嘴中似是念念有词,恍惚间仿佛有一股凶煞之气从这幅图中爆然传开。
我抓着图鉴重新坐回孙兴的身边,书中的钟馗映像就这么平摊在卧室的床头柜子上,照的天花板、床头的镜子里到处都是钟馗的画像。
我盯着孙兴:“你不是疑惑那些阴魂为什么找你讨债么,那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孙兴紧咬着嘴巴,看了看夏凉,夏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想必在我们交谈之中,他们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嗯。”
随着孙兴的应承,那镜子中倒影的钟馗影像,开始动了!
书中的图案安然无恙,镜子里的钟馗却飘忽了起来,只见他抽出了自己的青锋宝剑,向着镜子的其他方向挥砍了过去。
房间里的几面镜子逐渐发出了剧烈的摇晃声响,好像是露出了恐惧一般,开始躲避起青锋长剑的剑芒。
窗外本来阴邪无比的呼啸风声也逐渐转变为呜咽之声,如同求饶一般。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有戏!”
这钟馗仅是图案的倒影就威势如此之大,如果纹在身上,那还得了?
孙兴像是被这番景象吓到了一样,又吓得缩成了一团:“你们看吧,这镜子里,真的有鬼!”
“孙兴,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让我给你纹一幅阴阳绣。”
“阴阳绣?”
“遵天地之道,入轮回之因果,这幅图,你非纹不可。”老廖瞪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
阿浩在一旁,拿出自己身上的银色铃铛,身旁的灵尸踏前一步,把红木的地板直踩出了一块凹陷。
我看到夏凉抱着孙兴的身体,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这聪明女人恐怕在我们的对话中猜出了个十之七八。
其实刚才和阿浩商量好了,如果这两人不从,就让阿浩把他们直接打晕,用强的。
孙兴还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泛白的嘴唇逐渐渗透出丝丝殷红的鲜血,他却丝毫不知痛苦一般,点了点头:
“你纹吧,我不想再活在阴魂讨债的痛苦之下了。”
一旁的夏凉不再强撑,抱住他的身体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廖叹了口气,把背包丢给了我。
我从中拿出纹针、酒精、消炎药和那一罐老金特地为我准备的“猛料”。
从老廖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金叶”,拆开拿出三根。
“我靠,你不会先把那包红塔山抽了啊,这包好烟我都憋了好几天了都没舍得拆。”
我也不理会他在一旁大呼小叫,把那取出来的三根烟分别点燃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某乃阴阳绣传人张序,贸用阴阳鬼绣秘法请神上身,望赐福镇宅圣君莫怪!”
随即拔开老金送过来的阴魂罐子,只见一缕青烟从罐子中升腾而起,飘飘忽忽距离那镜子里的钟馗影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二者快要触碰在一起之时,那镜子里的凶神一把抓住这一团青烟,“哼”的一声,一跺脚,竟将这团青烟一口塞进了嘴里!
随着那团青烟的消失,钟馗的影像仰天长笑,大喊三声:“区区小鬼,何足惧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随即便化为一道紫红色的烟雾,一头扎进了原本存放阴魂的瓶罐中。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老廖瞪大了眼睛:
“这是,成了?”
至少这钟馗的虚像没有怪罪我们,先把图纹全了再说。
我让孙兴褪去上身的衣服,平趴在床上,准备将这钟馗舞剑图纹一个满背。
用纹针轻轻扎破孙兴的手指,挤了几滴指血在了那罐子内,这次倒是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只是那罐子开始不停地摇晃着,从瓶罐的开口处传出阵阵咒语声响。
我见没有发生什么剧烈的排斥反应,冲着罐子一抱拳,开始了鬼绣的纹制工作。
这次的图案是从钟馗的头部开始的,从小爷爷就教导我,画这类阴神佛道的图案,不能先画脸,一是画脸即赋神,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需要整个图案结束之后再进行细化描绘。
二是表达对鬼神有敬畏之心,虽然图案是自己纹上去的,但老练的纹身师在做这一类图案时,一般称作请纹,无论是态度或是纹身方式都是极为尊重,以表示自己对图案中神明的敬仰。
比如一般人不能纹关公,但要真碰到那种不怕死的社会人士非要把关二爷背在身上,要最后才能纹绘关公的脸,而且眼睛必须要闭着,因为关公一旦睁眼,必然见血,就会产生性命危险。
我轻轻勾勒着钟馗的头发和官帽,由于这钟馗是唐朝时期撞死在大殿之上的状元郎,其出现的形象一般也是以官服为主,这乌纱帽不仅代表了钟馗的官名地位,还记载了他生前的故事,自然是怠慢不得。
渐渐往下画出钟馗的胡须,传说中钟馗紫髯杂须,看起来凶神恶煞,纹身的技法要求也颇高,要做到杂而不乱,凶煞而不伤威风。
这是我纹阴阳绣以来最紧张的一次,心中也存在着一股执念,就是阴阳绣的传承秘密,到底有多大的能量,鬼绣是我踏出探索的第一步,必须要慎之又慎。
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转眼间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孙兴也趴在床上昏睡了过去,背后钟馗的图像逐步成型,直到纹完他单足踏空的一双官靴,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大胡子形象出现在了孙兴的背上。
我屏着气息,纹针悬挂在孙兴的背上,迟迟不敢落笔,钟馗天生一副阴阳眼,这眼睛也是抓鬼之利器,所以纹钟馗千万不可遮眼。而就在我正要为钟馗点睛之时,突然发现那面容额头处,正是那个诡异无比的卍字印记!
这个阴邪的印记自始至终贯穿全局,不光是阴宅鬼事的见证,也让我从通感中也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只是这图案贸然出现在钟馗身上,他老人家会不会迁怒于我?
就在我正犹豫之际,纹针一不小心轻触在了卍字符号上,突然间孙兴的身体开始大幅度地抽搐起来,逐渐演变成癫痫的症状。夏凉连忙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只见他正从自己的嘴中抽搐着吐出两口白沫。
桌子上的罐子也发出了阵阵摇晃声响,罐子内部传来了几句爽朗笑声:“哈哈哈哈,鬼命的小辈,还不请本官出来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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