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拍大腿:“嘿,谁说不是呢,我这土里活的当时就看出不对劲了,谁能把墓里的玉蝉挂在脖子上啊!”
“倒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有很多人,不懂行,以为那玉蝉代表了一鸣惊人的意思,其实吧,这古时候玉知了都是用作下葬时候放在墓主舌头底下的陪葬品,尸体一般舌下垫着一块玉知了,嘴巴里含着一颗珠子,身体上的其他洞口也用珠子堵住,以免尸变。”老廖说道。
虎子朝着老廖一竖大拇指:“嘿,廖师傅当真是行家!各位听我继续说。”
这小哥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块玉蝉,着实是让古玩店老板和虎子吓了一跳,倒不是说这东西是假的,反而这东西是成色极为上品的好玉,价格也是不菲,只是这个东西实在是晦气,让古玩店老板顿时失去了兴趣。
但是虎子不怕啊,他作为一个土夫子,这些东西实在是看得太多了,于是他就支开老板,悄悄问了小哥价格。
小哥显得十分紧张,犹犹豫豫地竖了3根手指:三千。
虎子大喜:嘿,捡了个大便宜。
他毫不犹豫地就拿了三千现金给那医院的小哥,自顾自地把玩起玉蝉来,那玉蝉手感冰冷润滑,表面光滑无比。在雕工方面,整个蝉身也栩栩如生,就好像一个真的知了伏在手上一般,太阳光一照,那对玉翅膀仿佛在微微发颤。
一转头,那小哥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虎子此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未免也太谨慎了些吧,不就是拿了尸体上一个饰品么?
“他是怕你告发他吧?”我接话问道。
虎子颇有些严肃地摇了摇手:“干我们这行当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出价压一半,问价高三厘,这是行业规矩。说实话,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古玩意,来路都不正,所以我们平时也不在乎这些,只要肯出手,有得赚,我们就接。”
啧,这古玩行当也是很讲规矩的啊,说实话,这行业就是纯看眼力,赚个差价,运气好的,碰上不懂行的卖家,那可就赚翻了。
这古玩行当,不光是眼力的较量,也是知识的较量,那些倒斗大家,无一不是熟读历史的大手子,随便去个博物馆当鉴定师都轻轻松松。在这行业里闯荡的多了,自然发现,古董商售宝不竞争,买宝竞争惨烈,双方交易的时候第三方需回避沉默,这都成了江湖间流传下来的规矩。
虎子就是个极受规矩的老手艺人,这一单下来,少说能赚个几万。
“我当时一眼就看出,这玩意是个宋代的宝贝,而且规格不小。”
老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给虎子把茶水续上:“怎么说?”
老廖也算是个文玩迷,虽说没啥收藏,但平常也喜欢凑凑热闹,受老祖宗传下来手艺的影响,倒也对这些稀奇玩意乐此不彼。
“那玉蝉里面是一圈金线做的金蝉!您想啊,古时候的工匠手得多巧,把金线圈成蝉的样子,又是如何放到这玉胚中的?”
老廖听得是两眼放光,这种新鲜玩意,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
“那玉蝉你带了没,快拿出来看看。”
“瞧好吧您。”虎子这时候哪还有跪在地上求我们救命的样子,一说到自己的老本行,那可是唾沫横飞,侃侃而谈。
只见他从自己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块旧布包,又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取出一块通体乳白的玉石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当真吓了一跳。
世上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饰品!
只见那乳白色的玉石静静躺在虎子的手中,虎子摊开双手,将玉蝉裸露在白炽灯下,透过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那玉蝉内部有着一圈金色丝线,这丝线更是技艺惊人,毫米粗细的金线,竟然在内部编制成一只小小的金蝉模样,比玉石外壳要小上不少。
那外侧的乳白色玉石外壳也是十分精细,一看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这玉蝉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灯光照射之下仿佛要振翅而飞一般。
“这也......太神奇了。”我不禁发出如此惊呼。
只是,那玉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我不禁揉了揉眼睛,是我看错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块玉蝉,睁眼了?”我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没有啊,你看花眼了吧。”老廖已经彻底陷入了这宝贝中去,轻轻抚摸着玉蝉,眼睛贴着这宝贝,就差钻进去了。
这时,我又看见玉蝉,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眨了一下。
我连忙拉开老廖,低声说道:“别看了,这玩意,有古怪。”
“嗯?”老廖发出了感到奇怪的哼声。
我让虎子把这玉蝉包了起来,又围绕着桌子坐了下来。
“虎子,说吧,这玉蝉给你带来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虎子这才从自己刚才意气风发侃大山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露出一副难受而又纠结的表情。
“这事诡异的很,简直比那墓里的粽子,山中的精怪还恐怖。”
虎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这不是把玉蝉收了过来嘛,也没急着出手,想着这毕竟是偏门而又制作精良的宝贝,自己先把玩一段时间再出手给其他懂行的人,便贴身不离地把这玉蝉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老廖听到这里惊讶地说道:“虎子,你们卸岭的就是这么大老粗,一点规矩也不讲,老祖宗还说过‘人点烛,鬼吹灯’呢,你们就知道人海战术,带着火药炸山取货。你看现在,得了宝贝不知道如何把玩,竟然把这极煞之物带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孽哟。”
虎子这个彪形大汉,一听老廖这么说,那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廖哥,你是高人,这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能否给我讲讲?”
老廖哼哼笑了一声,掏出一根香烟,虎子也识趣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熟练地给老廖点上。
“这玉蝉,自汉代就有记载,那时候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再生复活。把蝉佩于身上则表示高洁。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但是呢,你这块玉蝉,则是经历了长时间在墓穴中的侵染,所形成的极凶之物。
人的胸口,是生火燃烧的最旺盛的地方,而脖子,则是生火与阳气连接的重要渠道,且不说这玉蝉凶不凶,你把一个死人的东西,放在自己脖子和胸口处,无疑是自己灭自己的灯啊。这玩意你如果实在是想带,建议装一个模具,悬挂在侧面腰间,既抵挡了凶气,又能好好把玩。”
虎子听完整个人都懵了,应该是以前从来没想到佩戴首饰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怪不得,怪不得带上这东西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虎子面容有些古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心悸的事情,如此粗犷的汉子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番恐惧的神情。
“从佩戴玉蝉饰物的当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
“梦里我见到一棵好大好大的树,树上蝉鸣一片,吱吱喳喳,实在是烦人,我就走上前去准备看看是哪里的知了传来如此聒噪的噪音。这一上前,我仿佛看见树脚下仰面躺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这人影竟然是我自己!”
老廖点点头:“梦中见树见蝉不一定是坏兆头,后来呢?”
虎子一听顿时急了:“我说廖哥,你一定要救救我,这肯定是个坏兆头无疑啊!一开始做这个梦,看到自己的脸躺在地上确实有些害怕和疑惑,可是第二天做梦,梦里的场景开始有些变化了。
我又一次走到了这树木的脚底,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从树上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掉落下来黑色的知了,就落在地面上‘我’的身上,随后就像吸附住了一般,丝毫不动。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随着梦见这个场景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发现地面上‘我’的身上开始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知了躯体,而且我竟然发现,他们在啃食我的身体!
一开始,是手指,后来是手掌,再后来是胸口,然后是肚子......
随着做梦的次数一次又一次增加,我身上的知了越来越多,最后把我包裹成蛹一般,只能透过裸露出来的部分看到我的双手已经被啃食的成为了森森白骨。”
我一听这种情况确实诡异,应该是玉蝉里的污秽作祟,虎子经过不断的回忆,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又开始疯狂起来,他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梦里我的双手已经被吃掉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我绝对会被知了吃光的......”
就在虎子的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坐在一旁喝着奶茶没有插话的胡吉突然开了口:“那个给你送玉蝉的年轻人,应该是把这东西故意卖给你的,他其实是在找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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