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我有罪啊!我竟然不知道恩人你也住在向家村里,这五年来,我一直想找到恩人,让我向氏族人向恩人道谢,可是,我……我竟然让恩人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了如此之大的委屈,要不是今日恩人到我家喊我儿去喝酒,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啊!~我的错啊!我对不起我的恩人啊!”岁月沧桑了白发,眼角的皱纹因这激动的神情越发的紧皱了,即使话语结束了,俩唇还是不安的颤抖。
眼眶里泛红着愧疚的泪水,手脚随着年龄和激动的心情开始着颤抖。
一旁扶着苍老族长的中年女子,看着自己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母亲,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里流动的泪水,心里很愧疚,鼻子很酸,眼睛不受控制了。
“天望娘子,我娘自从五年前那场大雪伤了身子以后,一直没有出过门,这些年我娘一直在念叨那场大雪里为我们带来生机的恩人,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就以为恩人只是路过而已,却不想今天能有幸在碰到恩人。”族长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很愧疚,更很自责,因为自己对于母亲说的恩人不上心,造成了今天的这番局面,看着自己母亲在众人的面前流泪,她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个恩人对于自己的母亲真的那么重要。
“老族长,当年的银子,是天望娘子出的,你当时不是说,是朝廷的赈灾银吗?说是因为我们向家村的村风良好吗?所以特意播下来的吗?”村长看着老族长悔恨交加的脸,整个人的大脑变的空白,木愣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问出了在场人的心里话
“是,恩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是,当今的圣上是贤阴的,她怕等到灾款下来,就来不及了,因为向家村太偏了,大雪封路了,所以,……她,可是恩人不想被人打扰,更不愿意你们因为天灾而厌恶当今圣上,所以才让我那么说的。”老族长看着楚天望平静的脸,就好像当年她一口气拿出俩百俩银子一样,面无波澜。
老族长颤颤抖抖的上前,一下子跪在了楚天望的面前,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楚天望连忙蹲下身子,要扶起老族长,可是,却被老族长拉住了手,在感受到老族长骨瘦如柴的手指时,楚天望愣住了。
一旁的族长也随着自己娘亲跪了下去。这就好像带着什么联动响应一样,大厅里的人不知为何都陆陆续续的跪了下去,个个的眼角泛着红,就连厨房里的炒菜声一时间都小了很多。
“老族长,你这般不是折煞我吗?向家村如今正如我当年所说的一样,村风良正。老族长,你不必如此的,能帮到你们,我就觉得安心了,向家村照顾了我们母女五年,还为我送来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夫郎,这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拐了你们向家村一个如花似玉的郎君。”楚天望蹲下身子,双手扶住老族长,温暖笑容,和煦的态度,这个时候的楚天望像是一个发光体一样,分外的吸众人的目光。
老族长看着眼前谈笑自若的楚天望,眼里噙着泪,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的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急迫着摇着头,表示着自己的意思。
没有,没有,恩人没有对不起我们。
这一幕看着多少人的心酸,在场的人很多,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此刻老族长的心情,有些甚至不能理解,老族长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扶危周急固为美事,能不自夸,则其德厚矣。”丁院长看着大厅里的场景不由的想起,自己刚入振性学堂时,自己的第一任先生和自己是说过的话。
她一直觉得,世间的人很多,但是自己估计一辈子也遇不上那种,阴阴救了很多人,却当做从未发生过。
毕竟,救了人如果传出去,落下一个善人的名头,能为生活带来很大的优厚。
但是此刻却没有人回丁院长的话。懂得没在意,不懂就回不了。
楚天望一个用力扶起了老族长,将她扶到一旁的位置上做着,看着大厅里跪着的众人,很茫然不知所措的三爹和向大头一家人。
心里五味杂陈,她向前走了几步,一手一个,将离的很近的人都扶了起来,听着她们嘴里干巴巴的谢谢,和对不起。
楚天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着大厅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楚天望站在大厅中间,本来还很利索的嘴,在接触到她们微微泛红的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氏兄弟看着,听着大厅里的变化,在看见自己的娘亲有些孤独的站在大厅中间,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们就像别的小孩子找娘亲一样,楚氏兄弟很难得不管不顾的扑到楚天望身边,伸手抱住楚天望的大腿。用着孺慕眼神看着楚天望。
楚天望看着楚氏兄弟的眼神,不由得会心一笑,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只要好好的,在烦又有什么?
“向氏族人听令,我,向正午以向家村第一百二十三代族长之名,立规。自今日起,我向氏族人见到恩人楚天望一家,必须礼让三分,迎道相问,如在生父母,尊之,敬之;如有人对其不敬,族规处置。”老族长一改刚才激动的样子,恢复成往昔大家记忆中严肃认真的模样,铿锵有力的宣下族规。
说完以后老族长也不管在场人诧异的眼神,和善的看着楚天望说道:“请恩人勿要在推辞了,如果不是当年恩人的出手相救,我向氏一族如今怕已覆没。五年前的雪灾,我曾靠着恩人的银子救回多少向氏族人,那些就是恩人积下的功德。没有恩人,就没有如今的向氏一族。”
“向氏一族的族人,你们若是觉得,此事别有隐情,大可去县里问问当年可曾有赈灾款下来。但是我向正午可在这里用我人格做保,楚天望是我们向家村恩人一事绝无虚言。若有虚言,我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老族长瘦薄善弱的身子站立着,顶天立地的模样,严肃认真的态度给了在场的人太大的信服度了。
就像五年前的大雪中,她站在祀堂的中央,告诉所有人。
大雪封路了,村里储备不足。但我们要开路,要买粮,要一个不少的活下去。不管如何,我向你们保证,这场雪灾压不垮我们向家村的。我们会挺过去的。
有人说过,人的一生总会做一件或者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哪怕你在平凡。
就莫名的大家都相信了,都认定了楚天望就是向家村的恩人。
楚天望收下了自己推辞不了的地契,也收下了向家村一个个感恩的心。
这一次的酒席,或许是向家村五年来最隆重的酒席,家家户户里的正主人都出席了!
也许菜色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好,不是每一盘都有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喝到酒。
可是,这或许是他们最难忘的一次。有太多不能言说的情绪在里面。
楚天望在陪着抱着楚燕安的三爹,一桌一桌敬酒时,她看见几乎每一桌都有那么一俩个人,眼眶很红,在看见自己时候情绪很激动,离的近了,她还听见她们嘴里说着“谢谢”
一轮圈的敬酒让楚天望在回到了主桌。
楚天望看着主桌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那对她来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走到一旁估计是特意为她留出来的空位置上,从三爹手里接过燕安就坐了下来,表现的极其的自然。
她也不管桌上的人什么心情,自顾自的先喂起了楚燕安吃饭,自己是忙的不亦乐乎。
一会夹菜,一会喂饭的。可是把同桌的人都看的心塞极了。
你说这个时候最好讲点什么话,酒桌上谈事情不是最适合的吗?可是偏偏她就还和别人不一样,这还亲自喂上小孩子吃饭了!
这个女孩子估计就是村长和我说的女娃子了,看起来还是不错,有模有样,就是如村长所说一样,少了那份活泼,小孩子的灵气。只不过,这孩子要是真到了振性学堂怕是别人也现在估计也欺负不了了。毕竟看今天这架势,这小姑娘的后面可是站了一个向家村,而向家村可是出了名的团结。
楚燕安一边吃着饭,一边感受这大厅里的人视线打量,心里有点忍不住想嘀咕,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楚燕安吃的差不多了,就吃不下去了,不是因为饭菜难吃,而是因为被太多人看着了,她吃不下了。
“乖宝,来,吃一口,最后一口。”楚天望肯定察觉不了,楚燕安此刻的想法,还是一心的想着喂饭。
楚燕安看着饭勺伸了过来,一个扭头躲进了楚天望的怀里,任凭楚天望怎么哄,就是不转身。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楚天望发现小燕安真的不想吃了,也没有生气,只是把勺子放回碗里。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
而后和着身边的人,谈笑起来,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县里什么东西涨价了,什么东西火了,好卖了,大到天南海北国家大事,哪里哪里出现什么大事情,什么新法规。
就那么几个特殊的人,在一起谈论了很久,久到微微泛黄的天空变的漆黑一片,久到外面的嘈杂声只剩下他们的谈笑声,久到小燕安开始的兴致勃勃到了此刻的昏昏欲睡。
这一次的酒席,给楚燕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不是很清楚在自己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听了很久他她们的谈话以后,楚燕安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场酒席可能是楚家的转折点。
一切都好像会变的不一样了!
凉凉的秋风吹过,好像将她们谈话的场景越吹越远,远到只能看见漆黑一片中,有一户农家,亮昏黄的灯,好像在为迷路的人指引着方向。
秋风飞舞着优雅且快速的穿过向家村,她感受着每户人家的灯火通阴,悄悄的听着每户人家的正主人,讲着什么大道理,说着什么尊敬,藏着什么感恩。
秋风晃晃脑袋,突然飞的更快,像是找到同伴一样,和他们嬉戏缠绕,将自己的遇见传达给她们。
在离向家村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很繁华的地方,有很多的高门大户,调皮秋风发现,这里也有人在听她刚刚听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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