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有条龙

    
    「哦，你不知道黑曼卡迪有多残忍，他是我父亲，我那善良的拥有美丽幽蓝鳞甲的母亲本来可以活下来，被他吃了，还有我的哥哥，被他害死了，他还抢走我哥哥身体……」
    自称蓝金凯丽的小女孩似乎回忆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笑容不再，满脸憎恶与恐惧，语气略带颤抖，「哦，如果你没有砍下他头颅，他会像对待哥哥一样对待我，我肯定，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亲爱的凡，我要谢谢你，当然，我一样会吃了你，我说过的……」
    女孩变得絮叨，甘一凡安静听着，尽管不是全都听懂，却也从中听出些东西来，比如对方提到一个名字「小妮妮」，以及那复杂的亲属关系。
    没有人会去打断一个可怕女孩的述说。
    紧张的氛围中，童峰和郑光大不敢懈怠，始终掐着手印，只是在蓄势的这个过程中，往往不会让气息运转达到临界点，这使得他们不那么辛苦，也有多余精力分心他顾。
    「你什么时候来的？」童峰见到忽然出现在身侧的高挑女孩，诧异极了。
    「我也是重点班一员好么！」何一璇白了他一眼，她口中的「重点班」实是大家对宁北枳挑选上来重点培养的特事精英戏称，重点班成员偶尔也会相互打趣这么说。她盯着路中央女孩仔细打量，悄声说：「又不是没有一起对付过龙，这个小家伙难道比那两条土龙可怕？」
    童峰苦笑：「不确定，不过土龙只是阵法演化，没有自我独立意识，这位却是活生生的。如果真有机会让我做选择的话，我宁愿选土龙。」
    何一璇悄悄点头，「说的也是，活的总比死的难对付。」说着俏皮轻笑，「我倒是希望看见现出真身的长虫。」
    童峰吓了一跳，仔细观察不远***孩，貌似对方没有听见，舒了口气悄声说：「你注点意，别乱讲话，那家伙心眼小报复心强。」
    甘一凡没有注意何一璇到来，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把眼前女孩带到湖里去？
    不料，女孩一通絮叨之后，忽然正色对甘一凡说：「你带我去一趟黑曼卡迪死亡的地方。」
    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想事成的甘一凡从来没有过的礼貌，一边陪同小女孩往岸边走，一边露出亲切的笑容说：「不着急，慢慢走，那片水域我熟得很，坐船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女孩狐疑歪头看他，心想这个东方青年是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我到了地方就会吃掉他？
    各怀心思的两人像一对兄妹相谈甚欢。
    沙滩处，刘健迎上来，不顾甘一凡询问目光，带两人上了一艘船。
    仍然是渔船，却不是老倔头那艘，看起来很新，更加高大结实。
    甘一凡依稀想起前些日子家保叔买了条新渔船，应该就是眼前这艘。船上几乎闻不到鱼腥味，想来家保叔买这条船主要不是用来打渔，接待游客游玩居多。甘一凡和小女孩上了船，一直跟在甘一凡身边的李红艳和莎妮继续尾随上船，童峰、郑光大、何一璇、孙利四人紧随其后，反倒是甘一凡找来的主要助力白怜不见踪影，不过甘一凡也不是很紧张，他知道白怜肯定会跟来。
    小女孩似乎对跟上船的一帮人毫不在意，上了船，直接走到船头，貌似对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感兴趣，船速提起来后，跃出水面的鱼儿越发多，小女孩当真像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拍着手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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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女孩忽然转过身，好奇盯着甘一凡，笑问：「这么长时间，你一直没有出刀，是因为不愿干那背后伤人的恶心事，还是有其他顾虑？」
    「或者怕一刀杀不死我？」女孩又笑着问。
    甘一凡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略显尴尬，不过他依然坦诚，坦言道：「怕杀不死你，怕离岸太近。」
    女孩咯咯直乐，连连点头：「你果然跟小妮妮说的一样，诚实。我欣赏你的人品，尽量在吃你的时候不让你太痛苦。」
    「哼！」一声冷哼从船头下方发出，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随后跃上船头。
    她像一只轻盈飞鸟，落地无声，单脚站上栏杆，另一只脚没等落下，横空出腿，一脚将刚回过头的小女孩脑袋踢歪，整个人横飞出去，撞中桅杆重重落地。
    桅杆直接被撞弯，可见这一脚力道之大。
    「嚯，漂亮！」惊叹声在封闭的船舱内响起，一个眼睛冒绿光的大叔赞叹不已，不过那双水绿色的双眼貌似没有离开过套裙女人双腿，也不知他赞叹的是女人这一脚踢得漂亮，还是女人双腿漂亮。
    船舱里还有另一个老男人，沉着一张扑克脸，「往哪看呢，你个老色胚，注意点。」
    眼冒绿光的大叔毫不在意，痞气十足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且风流，人到中年得珍惜送到眼前的风景，再不多看看，转眼见老，到时候风景在前却提不起精神头，那才叫可悲。」
    啧啧有声继续说：「你看看，纤细修长不失浑圆饱满，极品小少妇啊，这种极品看一眼少一眼，劝君且看且珍惜。」
    刻板老男人鄙夷道：「那就是个纸片人，荤素不禁啊你。」
    绿眼大叔嘿嘿直乐。
    歪斜桅杆下的女孩身体歪曲躺在地面，好似昏厥又好似发呆，脑袋呈现一个扭曲弧度，双眼无神涣散，静默不动。
    「还不动手等什么？」白怜厉声轻喝。
    甘一凡目光一凝，再不犹豫，抽刀递出，黑刃带着寒光斜噼而下，正中女孩脖颈。
    不过甘一凡却在下一刻勐然飞掠爆退。
    自称蓝金凯丽的小女孩不仅没有被甘一凡一刀斩首，反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甘一凡这一刀的缘故，那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也不见脖子有多重的伤势，黑刃过处，一道刀痕，微微散发蓝色光芒。
    白怜轻咦一声，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声不吭消失在船头栏杆处。甚至在跳下栏杆的时候，嘴角挂起一抹莫名笑意。
    自称蓝金凯丽的女孩站起身，身躯略带扭曲，周身关节咯吱作响，足足响了半分钟才停下，这个时候再看她，已经不是刚才小女孩的模样，身高暴涨，比身材高挑的何一璇还要高出不少，跟身高相同比例的身体曲线随之出现，该涨的地方涨，该瘦的地方瘦。
    原本身上那身衣服也很古怪，身材矮小的时候穿着略显宽松，现在身高暴涨，衣服裤子也跟着起变化，只是更加贴身了，忽然变得养眼起来。
    眉眼好像瞬间长开，光看眉眼的话，确实有股子君临天下的大气魄，不过那张也随之变大的嘴，以及满嘴尖牙，看上去却更加瘆人心魄。
    不能再用小女孩形容她，少女也不形象，没人遇见过这种事。
    ‏‎‏‎‏​‎‏‎​‏‏‎‎‏‏甘一凡紧了紧已经出鞘的手中刀，略作思量，沉声说：「蓝金凯丽，是我和她对你出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忽然长大的女孩似乎没有听见甘一凡言语，她摩挲依然留在脖颈处的伤口，好奇问：「你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我父亲？」
    「嗯。」甘一凡点头承认。
    「只用一刀？」女孩又问，望向黑刃的目光忽然变得热切起来。
    甘一凡注意到对方目光，同时也感受到一股曾经从恶龙魂魄感受过的压力，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对，我只用了一刀，从下颚贯穿头顶而出。」
    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开口的同时手指指向自己下颚，继续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也想尝试一下，可以用你的本体真身来试一试。」
    女孩咧嘴一笑，再次抚过脖颈伤痕，不屑道：「站着让你砍，你也没能砍下我的脑袋，说大话你们东方人跟西方没法比，不过你想找死我可以答应你，等到了地方，我看看是不是直接吃了你。我对你手中这柄黑刀比较感兴趣，似乎很多年前听我母亲提起过……」
    她陷入思考，好一会儿才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不愉快的过往，伸手指了指甘一凡，又指向船头栏杆，嘲讽道：「你和她，哪个她？」
    甘一凡诧异回头，又哪里还有白怜身影，不由愕然不已。
    「人呢？」他扭头问莎妮。
    莎妮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甚至连李红艳也不搭理了，施施然走到一边，表示不参与。
    见此情景，哪怕再迟钝，甘一凡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办法挽回，只能将其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应对眼前困境。
    女孩却不搭理他了，自顾走到船头，继续看那戏水游鱼。
    蓝金凯丽似乎还不适应这具身躯，几步路走得扭捏，不过也只是几步路而已，等她走到船舷之时，整个人看上去已然变得协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