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念念的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石一般,上车后并没有立即开车,而是就在车中坐着。她的脑子里空落落的,在这一瞬间忽然茫然无比。她完全不知道陆迟在和闵家联姻后会发生些什么。
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阻止陆迟和闵家联姻。原本陆迟就野心勃勃,一旦和闵家联姻了,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将会无数倍的壮大。
任念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完全想不出自己现在该做什么。阻止俩家联姻么?她人微言轻,恐怕无法撼动。
她的脑子里迅速的转动着,虽是冬天,但她的背上却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来。俩家联姻,不仔细想没什么,但仔细的却想,却不难想出即将面对什么来。她一时就那么坐着久久的没有动。
车子一直停在齐青这门口显然是不妥的,她回过神来,发动了车子驶离。她脸上的神情难得的十分的凝重,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车子驶出那么远了,她才拿出了手机来,拨打了一号码,对着那边吩咐道:“去查查,陆迟为什么会突然和闵家联姻。”
她是从未听说过陆迟要和闵家联姻的,一定是有什么突然促成的。要不然不可能一点儿风声也未透出来过。
电话那端的人听到陆迟要和闵家联姻是诧异的,但并没有问任念念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应了一句是,然后挂了电话。
任念念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儿,重新将车停下,闭上眼睛靠在了车椅上。
大抵是想得太多的缘故,脑仁儿胀疼了起来。她伸手用力的摁了摁,发动了车子回了家。
不知道是受了冻还是怎么的,头一直都不舒服。回到家里,她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一粒药,头疼这才缓了下来。她是疲惫得厉害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她闭上眼睛后竟然没多时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极沉,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她想醒过来,但眼皮却是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
陆迟和闵家联姻这事儿,不知道于安河那边是否知道。任念念拿起了手机来,是想告诉于安河一声的,但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没有打他的电话。反倒是拨通了宋于的号码。
这大清早的宋于才刚进办公室,看到是她的号码很快就接了起来,在电话那端微笑着叫了一声念念。
尽管知道她看不见,任念念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来,叫道:“阿于姐。”她是无事不打电话,直接说目的是怕宋于会怀疑什么的,于是东扯西扯着。
宋于也像平常一样,俩人闲话着家常。
说了那么会儿,当宋于问起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时,她回了句挺好的,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我们这陆家可能要和闵家联姻了,现在过得不错,但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她说着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儿。
宋于对这些知道得是少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安慰说让她走一步看一步,也别太过着急。
任念念应了好,目的已达到,她扯了几句后让宋于忙她的,然后挂了电话。
她这一通电话打得没头没脑的,挂了电话后宋于摇摇头,开始处理起了公事儿来。
任念念指望她给于安河传话,但她却压根就没想起这事儿来。只在中午唐续来找她吃午餐时随口说道:“今天念念给我打电话了。”
唐续慢腾腾的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的面前,问道:“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宋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就不能给我打电话了吗?”
唐续唔了一声,说道:“当然能。只是觉得她突然给你打电话挺奇怪的。她说什么了?”
他还真是执着得很。
宋于翻了个白眼,说道:“没说什么,就闲话家常。”说到这儿她稍稍的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她也挺不容易的。说是她那边的陆家和闵家要联姻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连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联姻?”唐续看向了宋于。
宋于点点头,说道:“是,联姻。”她说完才觉得奇怪,问道:“你认识?问这干什么?”
唐续恢复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就随便问问。”他说着将水杯推到了宋于的面前,说道:“喝点儿水。”
宋于的思路成功的被他给带偏,端起了杯子喝起了水来。
她下午还有事,吃东西吃得很快。没多时就吃完,唐续原本是要给她再叫一份甜点的,被她给拒绝了,说是最近已经长胖了,不能再吃了。
都已是老夫老妻的了,她也不等唐续慢腾腾的吃完,看了看时间后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下午有事,先走了,你吃好再回去。”
她说着匆匆的就走了。
唐续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叫来了侍应生让打包一份甜点给她送去,也不再接着吃了,站了起来买单离开。
他的车停在外边儿,上车之后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拿出了手机来,拨了一电话出去。
电话迟迟的没有接通,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干什么去了。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倒也没有接着打。本是要去公司的,临时改变了主意,调了头往另一方向去了。
任念念这几天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她那么闷在屋子里阿姨是有些担心的,在某天给她送饭上楼时试探着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去老爷他们那边散散心?”
她一直在屋子里闷着她是有些担心的,怕她会闷出什么病来。毕竟以前她都是早出晚归的,很少呆在家里。
任念念原本是心不在焉的,听到她那么说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说道:“好,我待会儿就过去。”
她倒是说做就做,吃完饭后简单的收拾了换洗的衣服,便开车去了任天行那边。
她已经去过一次,并没有给他们打了招呼,直接开了车过去。
任念念过去时已经是中午了,他们正在吃午餐。任天行最先看到了她,站了起来,说道:“你这孩子,过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吃午饭了吗?”
任念念虽是吃了早餐出来的并不怎么饿,但还是笑着说道:“没有,特地赶着饭点过来的。”
她说着去洗手,朱婶则是赶紧的去替她盛了饭出来。几人的午餐十分简单,一荤三素,任天行说是要吃清淡点儿对身体好。
任念念的马屁拍得好,一个劲儿的夸朱婶的手艺好,素菜也弄得特别好吃。她其实是在说恭维的话,这儿的素菜怎么比得上于安河那边的素菜。
在这时候她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于安河来。她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说笑了起来。
一顿饭没多时便结束,因为天气冷起来的缘故,任天行倒是没有往外边儿去,在屋子里烤着火,泡了一壶茶。
家里没什么吃的,朱婶儿让胡叔和她一起买菜,屋子里一时就只剩下父女俩人。
任天行是了解她的,待到他们都走后,便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是看出了任念念的心不在焉的。尽管她看起来和往昔一样,插诨打科的。
任念念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瞒着他,开口说道:“齐青那边有消息,说是陆家打算和闵家联姻。”
任天行听到这话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任念念看着他,问道:“闵家您了解吗?”她以前并不关注这些,所知道的有关闵家的事儿都是些传闻。
闵家十分的低调,甚至很少很少会有人出来走动。多半的事儿都是交给底下的人。
她其实过来这一趟,就是想问问任天行有关于闵家的事儿。
任天行点点头,说道:“以前时打过几次交道。”他说到这儿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任念念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
任天行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家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和我们也不一样。他们驭下十分严格,每一关都有专人负责,十分的严格。”毕竟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一步错就会全盘皆输。
任天行顿了顿,接着说道:“不光是驭下严格,家族内也各有分工,待后辈都十分严厉。至少那么多年来,很少听见有他们家后背的消息。据说是从出生起就会送到国外去,成年后回国来,才会加入家族中。有些人甚至未露面过,就他们内部的人也不清楚。”
在道上这么严格显然是少见的,任念念有些诧异。
任天行知道得也不多,很快回过神来,说道:“我和他们打交道时其实并没有见到闵家的人,见到的都是底下的人。”
闵家也算是道上的世家了,哪里是轻易就能见得着人的。许多消息也是道上听说的。
任天行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向了任念念,问道:“知道他们家为什么会和陆家联姻吗?”
任念念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就连这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准确。也没地儿去打听。”
任天行沉吟着点了点头。隔了会儿才开口说道:“他们家一向低调,很少听到联姻这样的消息,按理来说不可能和陆家联姻。”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一旦联姻,就意味着利益捆绑在了一起。那么多年他们都未选择联姻,现在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联姻。而且还选择了陆家。
这显然是一谜,父女俩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任天行沉吟了许久之后没得出一结论来,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和蔼的对任念念说道:“这事儿你先别管,我找几个朋友先打听一下。”
他虽是不如以前,但老朋友还是有几个的。任念念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任天行虽是让任念念别想,但他自己却是忧心忡忡的。陆家和闵家联姻,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英雄迟暮。尽管忧心,但现在他已不如以前,也不过只是白担心。
任念念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的,开口说道:“您别担心,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任天行点点头,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
任念念只在这边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驱车回了白城。任天行到底还是不放心得很,让她一切小心。有任何事儿记得给他打电话,他也许能帮得上忙。
任念念微笑着应了好。
如任念念所想的一样,她派去打听闵家的人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打听出来的都是些道上流传的消息。
至于两家为什么联姻,陆家是怎么搭上闵家这条线的,则是一无所知。消息还并未流传开来。
消息既然还未流传开来,过度的打听是不妥当的,她没有让人再打听。只让人留意着,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告诉她。
她半个多月没见着陆迟,她是去过那烧烤摊几次,也去过陆迟呆的酒吧几次,想来‘偶遇’,但并没有能如愿,陆迟并未出现。
这天任念念又到酒吧里坐,才刚坐下没多久,就见陆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同以前一般,带了几个底下的人。
任念念的视线看过去,但并没有上前。陆迟的视线往这边扫了扫,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脚步顿也未顿一下就上楼去了。
任念念没跟上去,百无聊赖的坐着喝着酒。
她杯子里的一杯酒还没喝完,陆迟身边的人就下来了。径直的走向了她,开口说道:“任小姐,陆少有请。”
他是客客气气的。
任念念点点头,站了起来,随着她上了楼。
推开包间的门,陆迟正脚搭在面前的茶几上吞云吐雾着。听见脚步声连头也未回一下。
任念念的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陆少。”不等陆迟招呼,她就自己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问道:“陆少最近哪儿发财去了?怎么都没怎么见着您?”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陆迟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我去哪儿还得和你报告一下么?”
他这话里带着刺儿,像是心情不好。
任念念倒也挺习惯,干笑了一声,说道:“不敢不敢,这不是挺久没见您想您了吗?”她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陆迟却并不卖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给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任念念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陆迟倒是没多大会儿就收回了视线来,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说道:“倒酒。”
他这样儿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任念念给他倒了酒,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您看起来心情不好。”
陆迟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任小姐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连我高兴不高兴你都知道。”
任念念干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您的脸色摆在这儿吗?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来。”
陆迟这下闭上嘴不再说话了,独自喝起了酒来。
任念念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正经八百的说道:“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陆迟嗤了一声,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他这是在笑任念念自不量力。
任念念却像是听不懂一般,说道:“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心里也要好受些,也许我帮不上忙,但我好歹能让您当个树洞。您放心,就算给我几百个胆子,您的事儿我也不敢外传。”
她就只差举起手来发毒誓了。
陆迟没有说话,要笑不笑的看着她,过了那么十几秒,才开口说道:“你倒是挺会另辟蹊径的。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
他直接进入主题。
任念念就跟摇拨浪鼓似的用力的摇头,说道:“您想多了,我真是想替您分忧。我没什么想打听的。”
她做出了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儿来。
陆迟又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他的嘴一向都是严的,并不透露一个字,只是慢慢的喝着酒。
已经被他那么敲打,任念念自然是不敢再说当树洞的事儿。老老实实的闭上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起了酒来。
陆迟今晚的话比任何时候都说,即便是他不肯说,他这样儿也肯定是有心事的。一瓶酒喝了一大半,他才睨了任念念一眼,开口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任念念不防他会突然问话,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随即回过神来,说道:“没忙什么,我最近挺闲的。不比您,事多人忙。”
她满脸的笑容,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记去拍陆迟的马屁。
陆迟并不卖账,嗤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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