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特地的腰重了后边儿的一句话。
于安河咳嗽了一声,声音暗哑慢慢的说道:“陆少高看我了,我没有陆少所想的那般神通广大。”
他十分的虚弱,说一句话也要停顿几次才能说完。被那么吊在半空中是难受的,但他的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沾着血迹已经看不出颜色来,长时间被关押着,浑身都有异味,但他却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像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已是人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陆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手中的枪举了起来,他也不废话什么,直接指向了阿斐,说道:“我不管于先生有没有办法,我要在两个小时后听到我父亲的声音,并且确保他安全。否则,我这手一抖,恐怕于先生自此就要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了。”
山间一时只有风动树木哗哗的声音,地上半跪着的阿斐冷冷的看向了他,不待于安河说话,他就捂住手臂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我会让人想办法将你父亲劫出来,但只要你听到你父亲的声音,就把于先生放下来。”
他的心里是着急,于安河就那么被吊着,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陆迟这下倒是没有讨价还价,很爽朗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阿斐很快摸出了电话来,开始打电话。为防止他有诈,陆迟要求开着免提,他要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阿斐如他所愿。下令让不惜一切代价,将陆老头从监狱里劫出来。
听着他打完电话,陆迟啪啪的拍起了手来。本以为现在只用等着下边儿的人的消息的,但他却没有就此作罢。打了个响指,又说道:“我还想见一个人,恐怕要老范斐哥安排一下。”
阿斐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时想不出来他要见谁。
也许是阿斐的目光太冰冷,陆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别那么紧张。这件事于你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他说完不等阿斐说话,就接着说道:“我要见任念念,这对斐哥来说是小事一件吧?不过就是打个电话的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这时候想见任念念,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阿斐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淡淡的说道:“你要见她,自己可以给她打电话。”
他的语气是冷冰冰的。
陆迟并不说话,就那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隔了一两分钟之久,才开口说道:“不不,这个电话要你来打。”
阿斐下意识的想要看向于安河,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看过去。只是他还没说话,于安河句冷冷淡淡的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和任何人都无关。”
陆迟的视线阴恻恻的落在了于安河的身上,说道:“于先生泥菩萨过河,现在就别管别人的闲事了。老老实实的呆着。”
他看也不再看于安河,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阿斐,问道:“斐哥打这电话吗?还是不肯打?”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威胁的样儿。
阿斐没有再说话,拿出了手机来。
他的电话还没拨出去,上头被吊着的于安河就虚弱的开口叫道:“阿斐。”他的声音虽是虚弱,但却不怒自威,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阿斐丝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拨了出去,说道:“只要陆少能信守承诺,什么事我都可以做。”
他这话是实话,只要能救出于安河,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任何人在此刻在他的眼里,都是可以牺牲的。
于安河是知道他的执拗的,还要再呵斥,但电话里已经传来了任念念的声音。电话一拨通,那边的任念念就接了起来。
阿斐仍旧是开了免提的,不等她开口说话,就冷冷的说道:“陆少要和你说话。”
他直接就提醒任念念陆迟听着。
电话那端的任念念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他要说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她故意的装作对于阿斐赴约一无所知的样儿。
阿斐没说话,看向了陆迟。
陆迟显然没有直接和任念念对话的意思,抬了抬下巴,对阿斐说道:“告诉她地址,让她独自过来。当然,要是她带了人过来,后果你们自负。”
他特地的看了一眼被吊着闭着眼睛的于安河。
阿斐是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了任念念地址,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自己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任念念早已是迫不及待,应了一声好,很快就挂了电话。
陆迟的唇角勾了勾,抬腕看了看手上的表,开始计起了时来。要将他父亲从监狱里带出来是不容易的,但他好像很相信阿斐能办得到,脸上并没有半点儿担心,也未催促过。就那么闲适的站着。
阿斐看也未看他一眼,视线停留在半空中的于安河的身上。他的拳头紧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又松开来。
那么吊着一正常也受不了,更别提说是身体虚弱的于安河了。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说道:“你要求的我已经照办,你先把于先生放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会耍什么花样。”
陆迟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了于安河的身上,啧了一声,说道:“于先生都不急你急什么?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于先生,现在虽是要死不活的,但要将他放下来,我好像不是那么有安全感,所以么,还是就现在这样就好。”
他的脑子倒是清醒得很。
阿斐是恼怒的,冷冷的说道:“你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能做得了什么?”
陆迟笑了起来,说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比起于先生所经历的,我现在这些不过只是小儿科,不是吗?”
阿斐的拳头捏得紧紧的,隔了会儿松开来,嗤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陆少,也不过是一怂包。”
陆迟半点儿也不介意,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你觉得激将法对我有用吗?”他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道:“我贪生怕死,当然还是要小心点儿的好。”
这厮竟然不上当,阿斐这下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四周一下子静极了,山中的冷风一吹,让人控制不住的打颤。阿斐看不清于安河的脸色,但知道绝不会好。他咬紧了牙关,等着机会的到来。
陆迟一直都是极闲适的站着,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他打开了一瓶酒来,慢慢的喝了起来。并时不时的去看看手机。
任念念是估摸着时间过来的,一个多小时后她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上。她远远的就看到了被吊着的于安河以及站在楼上的陆迟和阿斐。
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于安河的身影,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任念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给捏住了似的,疼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并不敢多往于安河那边看,怕陆迟会发现什么。
离得远她并没有发发现阿斐受了伤,走近了才看到他被染红的衣服。她咬紧了牙关,厌恶的看向了陆迟,问道:“你想怎么样?”
她脸上的厌恶丝毫不遮掩,也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
陆迟并不在乎她的厌恶,眉头挑了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想怎么样。”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前段时间不是还跟在我身后陆少前陆少后的么?怎么,现在也想落井下石了?”
他的面上虽是皮笑肉不笑的,但一双眼里却是带着阴鸷的。
任念念冷冷的看着他,带了几分讥讽的说道:“陆少想多了,以陆少的本事,我还没有落井下石的资本。”她不再继续这话题,看了看阿斐身上的伤,开口问道:“陆少叫了我过来想,想要干什么请直说。不用绕什么弯子。”
陆迟以一个懒懒散散的姿势倚在墙上,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吐了一口烟雾之后慢腾腾的说道:“不想干什么,就想见你一面。毕竟么,我这一走,以后你就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鬼才想见他!任念念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没想到陆少还把我当成朋友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福薄,受不起。”
她仍是记得,被他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时的火辣辣的感觉。陆迟这种人哪里有什么心可言,对于他叫她过来,她是存着戒备的。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陆迟叫她过来,只会是想见她一面。
被她讥讽陆迟也并不说话,抽了半支烟,才开口说道:“现在陆家倒了,你们家也未必撑得了多久。与其到时候做阶下囚,跟我走怎么样?我现在有大笔的钱,等到了国外,要想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难事。”
任念念是没想到他会冒出那么一句话来的,有些没反应过来。隔了会儿笑了起来,说道:“陆少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陆迟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看我像是吃错药的样子吗?”他说完视线落在了阿斐的身上,说道:“难道你是放不下他?”
他果然是误会了。
任念念冷着一张脸,开口说道:“这和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陆迟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了阿斐身上,说道:“和我是没任何关系,但我看人好像对你没意思,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任念念笑了起来,说道:“陆少的闲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一厢情愿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说到后边儿她的语气变得淡淡的。于安河那么一直吊着她是担心的,她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想着该怎么先让陆迟将人先放下来。
陆迟笑了一声,带了些玩味的说道:“以前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我都开口要带你走了,你觉得和我还没关系吗?女人我见过不少,但你算是比较合我胃口的。你真不想跟着我走?”
任念念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陆少对人有好感的表达方式太特别,我承受不起。”她说到这儿停止了笑,说道:“陆少想要干什么直说,不必绕那么多弯子。”
她这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是了,就在前不久,她浑身是伤的差点儿死在他的手里,现在还满身的伤痕。她甚至不敢穿会露出肌肤的衣服。
陆迟就那么看着她,久久的没有说话。隔了会儿后重新点燃了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跟我走,我放了这俩人怎么样?”
任谁也没想到他会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不知道他这话里是否还有其他的陷进,任念念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起来,就那么看着他。
她的心里是急切的,到底还是没能表现出淡定自若来,开口问道:“说话算数?”
陆迟点点头,说道:“算数。”
虽是说算数,但他面上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陆迟这样的人,永远分得清楚孰轻孰重,他这话只能相信一半。
任念念克制着自己镇定着,开口淡淡的说道:“行,我跟你走。”她说到这儿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为了表示陆少的诚意,先把人放下来。”
陆迟没有动,吐了口烟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深情的。不过,你恐怕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任念念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变了脸色。
陆迟却不再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了,看向了阿斐,开口问道:“斐哥是不是该问问,人是不是已经出来了?”
他抬起了手腕来,看着时间轻轻的敲着表。
阿斐沉默着没有说话,不过倒是马上就拨打了电话。
电话拨出去之后那边的人久久的没有接,在快要挂断时,电话才被接了起来。阿斐开口就问道:“人现在接到了吗?”
那边像是很乱,那人喘着粗气儿,说道:“接到了,出了点儿乱子,我先出去再给您回电话。”
他说完不等阿斐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的声音大,陆迟是听到了对方在说什么的。阿斐并没有再重复一遍。
那边的人虽是说出了点儿乱子,但于安河好像并不担心。仍旧那么优哉游哉的站在楼上抽着烟。他的视线落在阿斐和任念念的身上,过了那么会儿,突然丢了一根绳子下去,对阿斐说道:“把她给我捆起来。”
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任念念。
这下阿斐和任念念一起看向了他。
阿斐冷冷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陆迟的嘴角带了些玩味,说道:“你好像没有资格问我想干什么?”他说到这儿啧了一声,看向了于安河,开口说道:“我劝你最好按照我吩咐的做,你看你们于先生,现在已经没声音了,好像是又晕过去了。啧啧,他这身体素质可不行。轻易就会去掉半条命。”
阿斐的拳头一寸寸的握紧,说道:“你想干什么冲着我来。”
陆迟并不想听他废话,拿起了一旁的匕首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不然,我这一不高兴,还真是不知道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他说着用匕首在那绳子声割了一道。
阿斐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他不敢赌,咬紧了牙关,说道:“住手,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做。”
倒是任念念一脸受伤的看着他,后退了一步,说道:“你真要听这个疯子的话?”
阿斐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
他虽是受了伤,但动作远比任念念利落了许多。在任念念要跑时抓住了她,一手就将她摔在地上,然后一下子劈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这动作十分的迅速,快得任念念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他是从容不迫的,捡起了那绳子来,一只手就开始捆任念念。
楼上的陆迟啪啪的拍起了手掌来,说道:“不亏于安河的接班人,手脚果然够利落。不过斐哥这样,是不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点儿?”
“闭嘴。”阿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一只手并不方便,但还是很快就将任念念给捆了起来。他的一张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捆好之后看向了陆迟,冷冷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陆迟的唇角勾了勾,说道:“丢到这屋子里面来。”
阿斐这下一时没有动,他很清楚,这儿虽是从头到尾都只看到陆迟一个人,但未必会只有他一个。任念念如果丢到他那边去,他就无法再保证她的安全了。
他没有马统领人丢到屋子里,看在陆迟的眼中已是犹豫。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说道:“人都已经打晕了,现在犹豫是不是晚了点儿?”
阿斐没有说话,一只手将捆得严严实实的任念念抓了起来,然后提着大步的往那小楼里。
刚到门口,陆迟像是猜到了他到哪儿一般,声音在楼上响了起来,说道:“人放下,退回原地去。”
阿斐看了看地上的任念念一眼,没有说话,退回了他以前站的地方。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