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任念念更是睡不着,同样也是舍不得睡。于安河十分的有耐心,陪着她在客厅里呆到了凌晨三点多,直到她困极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他这才合眼靠在了一旁。
这些日子一直伺候着他的管家悄无声息的走了上来,低声的说道:“任小姐这边我会注意着,您回房间去休息吧。”
他才好起来没多久,精神已不如原来,脸上早已经有了倦色,只是任念念一直都没有发发现。
于安河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哑,简洁的说道:“不用。”
管家这下不再说话了,退下去给他也抱了一床毯子上来。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大概是累极了,于安河连眼睛也未睁。
任念念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于安河的影子,她的心里瞬间变得空落落的。听到厨房那边有声音,她马上就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厨房走。才刚走到一半,往外看去时就见于安河在外边儿戴着手套穿着雨靴,正在浇水。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眼中有些湿润,快步的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急急的,于安河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的,她还未走近就抬起了头来,脸上露出了微笑来,说道:“醒了。”
他的脸上的笑容柔和,是活生生的。任念念贪恋的看着,又有那么些不自在,说道:“那么早就起了。”
她是想上前去帮点儿什么忙的,但又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于安河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局促来,说道:“去洗漱,一会儿就吃早餐了。今天不去上课吗?”
是了,她今天还得上课。她完全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任念念是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头,快步的跑去洗漱去了。
洗漱出来时于安河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早餐十分的丰盛。任念念这会儿已经做好了决定,倒不像刚才那么急了。从容的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吃早餐吃得慢条斯理的,于安河也不催她,也慢慢的吃着。
待到她吃完,于安河便吩咐司机去开车,让去学校那边。
任念念原本就害怕这不过是一场梦,这会儿哪里肯去学校,吞吞吐吐的说道:“偶尔请一天假没事。”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心虚。
于安河的脸上带着微微笑,说道:“这边离学校太远,来回不方便。去上学,我让人布置好学校附近的公寓,下课直接回那边。”
任念念仍是犹豫,于安河又哄着道:“下午我去接你。”
任念念这才应了下来。
于安河的一条腿有点儿瘸,行动颇有些不方便。是由司机开的车。到了学校停车之后他亲自将任念念送到了学校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这才回到了车中。
任念念今天虽是到了学校,但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到最后连上课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放学铃声响起,她第一个就冲了出去。以往她都是最后一个走的,看得其他同学诧异不已。
于安河果然是站在门口等着她的,她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上前了几步,假装说道:“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于安河并不说其他的什么,伸手去接她手中的包,说道:“走吧。”
公寓离附近不算远,开车五分钟的车程。司机是在一旁等着的,见着任念念出来便将车开了过来。
她原本以为只是一小公寓,但却不是。是上下两层的复试公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装修风格并不是于安河一贯的冷淡色,以米白色为主,很是温馨。客厅里的摆件还摆了好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阿姨是以前于安河身边的阿姨,见着她就叫了一声任小姐,然后让去洗手,等下就能吃饭了。
晚餐自然是十分的丰富,阿姨要去买东西,上菜之后便出去了。偌大的公寓里就只剩下任念念和于安河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饿还是怎么的,任念念吃得并不多。吃得差不多时才抬头看向了于安河,开口问道:“这儿您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于安河倒是不惊讶她会问这问题,回答道:“一年多前准备的。”
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送她来上学了。稍稍的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楼上有电影院,要不要去看看?”
任念念一贯的很会装傻充愣,明明想问的问题很多,她却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很有兴趣的和于安河上了楼。
楼上除了有电影院,还有两人的卧室书房,都是挨着的。
于安河房间的布置清冷,她的却十分少女。不知道是谁布置的。
任念念本以为能看一场电影的,谁知道却没有。带她看了书房之后于安河便让她在这边做功课,他自己则是在一旁看书。
他倒是挺厉害的,偶尔看到任念念又不懂的,便会凑过去,看了题目之后给她讲解起来。他说得通俗易懂,只用说一遍任念念就明白。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到底哪儿不对劲。
这次于安河回来是和以前不太一样的,以往阿斐总会出现那么多次。但他这次回来,他一次都没出现过。他身边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跟了人,唯一还跟着他的就只有一司机。
他的手机也不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的都会响起,相反,他几乎没什么电话。
大概是已经做好了在这边常住的准备,于宅那边书房里的许多书他都搬了过来。他日常的消遣就是养花和看书。偶尔也会看上一场电影。当然是和任念念一起。
两人之间偶尔会有亲密的举动,但也只限于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抑或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于安河是绝对的绅士,从不肯逾雷池半步。
到了周末,任念念原本是想睡一个懒觉的。但到了八点钟,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还未发出任何的声音来,于安河就像是知道她已经醒了似的开口说道:“起床,今天要出去。”
任念念有些儿纳闷,今天要出去,但昨天却并未听他提起。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爬了起来,收拾好之后下了楼。
楼下于安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见着她就示意她吃早餐。
早餐是包子豆浆还有小米粥,任念念咬了一口包子,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于安河没有回答说去哪儿,将小米粥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还神神秘秘的,任念念撇了撇嘴,继续开始吃起了早餐来。
吃早餐时外边儿还有阳光,但等到吃完早餐准备走时外边儿竟然阴了下来。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任念念这下看向了于安河,问道:“要下雨,还去吗?”她说着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去。”于安河简单的回答。
他既然说去,任念念没什么可说的,先上了车。大概是怕她一路上无聊,于安河竟然准备了些小零食,以方便她在路上吃。
他现在和以前还真是判若两人,以前他就从不会管这些事儿。任念念忍不住的有些恍惚。
不过他一直都是仔细的,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就安排好了让她进学校。
任念念一改往常的叽叽喳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时不时的会打哈欠。
于安河将她的头拨放在了他的肩上,说道:“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会叫你。”
任念念摇摇头,说不困。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来,拿起了准备的零食开始吃了起来。
于安河一路都是往郊外的,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不过她没有再问。
车子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山道的半山腰停了下来。听到传来的狗吠声,任念念才注意到,这半山腰里竟然有一个小村子。
于安河打开了车门,让任念念下了车,然后便带着她由右边儿的一条窄窄的水泥小道往里边儿走。走了六七百米,在一栋平房前停了下来。
门口拴了一大黑狗,见到有陌生人汪汪的叫了起来。他们俩没有再上前,而是由司机上前去敲门。
主人并不在,不知道是去哪儿了。三人只能是在院子中等着。
虽是等人,于安河却是极为自在,欣赏着院子里种着的几种菊花。
主人是在半个小时候后回来的,于安河过来前应该是早打过招呼的,主人见到他们并不惊讶,说道:“来了,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时候才过来,所以上山去采药去了。”
他的背篓背着的是几种草药。
放下背篓后很快洗了手,然后招呼着他们往屋子里坐。屋子里长期放药,进屋便闻到一股子的草药味儿。
那人又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才对任念念说道:“姑娘,把你身上的疤痕给我看看。”
任念念的身体一僵,这才意识到,于安河是带她过来看她身上的疤痕的。
她一时没有动,那赤脚医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别害怕,我这儿有祖传的秘方,但要看看你身上的疤痕,我才知道该用些什么药。”
任念念仍旧没有动,于安河这下轻轻的说道:“我在外面。”
他知道任念念是怕他看到。
他很快走到了门口,背对着里边儿。
秋天穿的衣服不是很厚,于安河出去后任念念很快就挽起了袖子。她身上的疤痕其实已经淡化了好些,但仍旧是可怕的。当然,比起身上的,手臂上的其实算不了什么。
医生只简单的看了看,就让她放下了袖子,然后让他们等一下,说是要三四个小时才能熬好。
后院有专门熬药的地方,他说着很快就往后院去了。
女主人是在医生去熬药后回来的,她在山上干活儿,下起了雨才回来。
她倒是很热情,说着下雨后天气冷,很快就生起了柴火来。并拿出了农家的腊肉腊肠来,开始准备饭。
人那么热情,任念念自然也不能闲着,上前去帮起了忙来。于安河则是被安排坐在了灶前,帮忙看着火。
任念念原本以为他是不会做这些事儿的,没想到他倒是做得有模有样的。
一顿丰盛的饭菜做好,药仍是还没熬好,不过也快了。医生拿出了自己泡的药酒来,要和于安河喝几杯。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任念念是想阻止的。于安河却微微笑笑,说道:“少喝点儿没关系。”
外边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仍旧落着,屋子里因为生了火的缘故暖和和的。几杯酒下肚后医生夸起了他自己的祖传秘方来,让任念念抹个半年,保证能消除她身上的疤痕。并说他从不说谎,能治就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
药膏熬好,又需要等冷却才能用罐子装上。一整天的时间耗在了这小山村里。
于安河时不时的和医生聊着些农家的事儿,看得出来他喜欢这种生活。
直到傍晚,他们才返回。他给钱给得十分的大方,医生几次推拒没能成功后让他媳妇儿给了腊肉和腊肠。因为任念念夸好吃。
山里的人都是最淳朴不过的,任念念在车上后感叹了起来。
于安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所以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他竟然竟然一直记得她在乎疤痕这事儿,任念念低下头,闷了会儿,说道:“谢谢您。”
于安河拍了拍她的头,本是想说祛除不了也没什么关系的,最终还是没有说。打算找合适的机会再说,以免到时候没有效果她会太失望。
回去的路上任念念更加的沉默,将头靠在于安河的身上,就一直看着窗户上密密麻麻往下滑着的小雨珠儿。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九点多了,阿姨早就等着他们回来了。询问他们有没有吃东西,要去准备。
他们在医生家里吃饭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并不饿。任念念便让阿姨不用准备,打了哈欠,说先上楼去洗漱。
她洗漱完之后刚从浴室里出来,阿姨就敲响了门。
任念念不知道她来干什么,打开了门。
阿姨是温和的,说道:“我来帮您涂药膏。”她的伤许多都是在背上,她自己完全抹不匀。
不用想也知道是于安河安排她上来的,任念念默默的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她是知道自己背上的伤吓人的,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才脱下了衣服。她本以为会吓到阿姨的,但却没有。阿姨一句话都没有说,拿了药膏在她的身上揉抹了起来。只问她力道是否合适,会不会太重。
她其实是并不相信这药膏会有那么神奇的,但因为是于安河安排的,所以她倒是每天都抹着。阿姨也十分准时,每天她洗完澡她都会出现,帮她涂抹后背。
宋于一家是在于安河回来半个月后上门的,宋于心虚得很,堆出了满脸的笑容,连和任念念对视都不敢。不用说,他们应该都是知道于安河没有死去的。瞒着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打完了招呼进行了简单的寒暄,唐续同于安河在客厅里下棋,任念念和宋于则是去了厨房里。
宋于早已堆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念念,对不起,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任念念给打断,她微微笑笑,说道:“阿于姐,不用说对不起,你肯定有你的苦衷。”
她也从未怪过她,于她来说,那都已是过去,只要现在和以后是好的就好。
宋于明显是松了口气儿的,往客厅里看了看,开口说道:“于先生在那段时间一直都昏迷着,情况很不好。医院那边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那时候是想告诉你的,又怕……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于安河的情况不好,是一直昏迷着的。万一有什么她就会经历二次打击。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于安河是在一个月后醒来的,他在那场爆炸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就连起坐都不能。那时候他不允许告诉她,后来慢慢的好了起来,他偶尔会出现在她的附近,远远的看着她。直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任念念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一直都沉浸在悲伤中,知道这段时间宋于他们必定比她更难熬,她伸手抱住了她,低低的说道:“阿于姐,谢谢你们。”
见她真的没有生气,宋于这下放松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客气什么。”
这个下午是和和乐乐的,到了晚餐时分一直未出现过的阿斐也来了。他是两手空空的过来的,仍旧是客客气气的叫于安河于先生。只是在面对任念念时很不自在,打招呼也只是匆匆的点点头。
他一直都是一张面瘫脸,很少有这样儿的时候。任念念有些忍不住的想笑,又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阿斐今天过来也并非是没有事,以前住的于宅已经不合适再住了。那边是他住过的地方,要是长时间的再在那边出入,是会引起注意的。这次过来是来商量建新的宅子的,他送了图纸给于安河看,由他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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