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蕴儿与肃羽距离他们近了,看见那首船上的旗帜,都有些吃惊,陆蕴儿不仅喃喃道:“这……难道他们也会来拦阻我们吗?”
这时,对面船上的人也已经看见了他们,那首船已经出了本阵,急驶到他们的大船跟前,只听船头有人声若洪钟叫道:“城主,蕴儿你们可好吗?乔八叔叔可是天天想着你们呢!”
不等肃羽与陆蕴儿回答,在他旁边又有一个人尖声叫道:“肃羽,蕴儿啊,还有你知叔叔呢!我也可想你们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唉!”
陆蕴儿冲他们笑道:“二位叔叔,如今也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将军了!今日来,也是奉命来捉拿我们的吧?”
知道多急忙摆手道:“蕴儿啊,这个我要跟你分解,分解啊,它是这样的……”
旁边却恼了乔八,抬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叫道:“分解,分解个头啊!管他是谁的命令呢!我乔八可管不了这么多!”
说罢,挥动手中令旗,船阵顿时也分开来。
乔八指着中间让出的道路道:“你们走吧!有啥事,有乔叔叔扛着呢!”
知道多也道:“对,对,我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蕴儿,肃羽你们赶紧走!”
肃羽心中感动,待大船相近,他冲着二人深深一躬,权作谢过,而陆蕴儿却已经望着他们泪流满面。
就在他们的大船将要出阵时,却听见身后乔八叫道:“前面还有人挡路呢!就是那个浮来山的烂和尚 !他可坏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蕴儿远远答应着,又望着肃羽道:“浮来山的烂和尚是谁呀?”
肃羽摇摇头,一时也想不起来。
他们的大船不久已经远离了乔八,知道多的船队,正行进间,水面上,又来了一波船队。
只见几十艘大船或散或聚在水面上,其中亦有许多小船来回穿插。
奇怪的是,船上并无官兵,而是清一色的和尚。
一个个挺胸叠肚,怀抱着戒刀。
肃羽与陆蕴儿以及羽罗正自纳闷,其中一只大船已经驶到了切进,船头站起一个满脸油泥,一身破衣的肥胖和尚来,他冲着肃羽他们打了一个揖手,笑嘻嘻道:“啊哈哈,阿弥陀佛!肃羽施主别来无恙,定林寺住持百变在此恭候多时了!”
肃羽与陆蕴儿二人与百变并无什么接触,只是略有耳闻,见他如此客气,也各自还礼。
肃羽因在寺庙里长大,向来对和尚亲切尊重,因此与他又客气寒暄几句,才道:“肃羽今日能遇到大师,至为高兴!只是今日还有些事情未了,待来日必定登山门请教!还请大师让出一条道路,让我们过去,肃羽自不胜感激!”
百变还是满脸嬉笑,只是与肃羽闲扯,却始终不愿意散开大船,让他们过去。
旁边却恼了羽罗,她凝眉道:“老和尚,我哥哥已经和你说了,有事情要办呢!还不放行,只管纠缠什么!”
陆蕴儿虽然与百变不熟,但也有所耳闻,故意揶揄道:“百变大师,陆蕴儿虽然与你不熟,却也听说过大师的英名!莫不是今日又耐不住寂寞,跑出来帮着朱元璋捉拿我们,请赏吗?”
百变忙冲着二人又是摆手,又是揖手道:“误会啊,误会,我老衲,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只因我久慕肃羽施主大名,如雷之贯耳,如日之中天,如……”
羽罗见他已然啰嗦,一双明眸里射出两道寒光来,手持一把长弓,拉弓搭箭,寒芒一点直指百变,凶巴巴道:“臭和尚,少罗嗦,赶紧让开,否测,不如我给你一箭!”
百变一张大脸上,肥肉抽搐了几下,才又连连笑道:“误会啊,误会!姑娘既然急着走,我放行就是!就是!呵呵”
说罢,手里拿过一面小旗,在空中上下左右挥舞一通。
身后的大小船只,便开始四散展开。
肃羽三人见他们撤出的队形却不似郭英与乔八那样,所有船只分列两侧,让出一条直道来,而是由原来紧密的队形变得松散一些而已,大船若想穿过,则必须在那些船只留出的缝隙里,绕行穿梭。
肃羽与陆蕴儿都不解其意,这时,见百变满脸堆笑,示意他们进入,也没有办法,只得抱拳谢过,吩咐大船由裂开的缝隙处行驶过去。
大船进入之后,开始循着对方留出缝隙,转弯抹角地前行。
而此时,周围的大船上突然“噗噜噜”竖起无数各色彩旗,迎着海风不停地抖动。
肃羽他们本就心存疑惑,看这阵势,都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发起进攻,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只见对方的船队,一直保持着与他们的距离,只是不断地在穿梭变化,却并没有袭击的意图。
然而,大船置身于对方的松散的包围中,肃羽三人并不敢大意,吩咐各处加速驶离。
就在这时,就见对面的船只围绕着他们的大船,绕行得速度越来越快,船上数百面的大旗,飘来荡去,绕得肃羽他们头晕眼花,他们正不知何意,负责掌舵的船员,已经急匆匆跑到船头,禀报说,大船上罗盘不知为何突然失灵,而他因对面乱旗鼓动干扰之下,已经无法判断方向。
三人听了都有些紧张,随着他赶到了舵仓,只见罗盘上的磁针在没来由地四处乱转,几人站在舵仓窗口四望,满眼都是不断变换的旗帜,一会儿功夫,三个人都是眼花缭乱,头晕地旋。
这时,陆蕴儿才恍如大悟道:“我说百变为何这样让路呢!原来他这是故布迷局!
我们的大船在他的船队里绕行的时候,他趁机利用大船上备下的磁石破坏了我们的罗盘,然后再竖起大旗干扰了我们个人的判断!这样一来,我们在大海上就成了无头苍蝇,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看来这个百变真是诡计多端!我们上了他的大当了!”
肃羽听罢,也紧皱双眉道:“那样的话,我们没有了方向,岂不是要被活活困在海上了吗?”
陆蕴儿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微微点点头。
羽罗双目喷火道:“这个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找百变,把他宰了,不就行了!”
说罢,转身要走,肃羽不放心赶紧跟过去道:“羽罗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就要下舵仓,被陆蕴儿喝住,郁郁道:“你们都不要去了,这个百变也已经计划好了,你们看看他们的船上,到处都是破衣烂衫,光着脑袋的和尚,你们根本找不到他的!”
肃羽与羽罗向对面船上一看,只见一个个脑袋在光照下,熠熠闪亮,似乎都是一个模样,想从中找出百变来,几无可能。
二人也泄气了,只得又回来,羽罗望着陆蕴儿道:“我们真得没有什么办法了!蕴儿,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蕴儿又摇摇头。
肃羽望着对方来往的船只,突然心中一亮,道:“蕴儿,既然我们已经陷入他的包围里面,我们干脆先冲出去,一旦突围,他们就无法破坏我们的罗盘了,到时候再按照方位走就是了!”
羽罗也觉得可行,脸上露出笑容来。
陆蕴儿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儿,而是皱着眉,轻轻点点头道:“我觉得似有不妥,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不妨试试吧!”
于是肃羽三人重新回到船头,各持兵刃,指挥大船向对面的大船猛冲,他们本以为对方一定会竭力阻挡,亦或箭如雨发。
谁知,他们见肃羽的大船冲来,根本不阻拦,也不放箭,而是调转船头就走。
肃羽的大船就这样冲了半天,根本无人接战,而那些围拢着他们的大船绕走一圈,又驶到了他们的前面去。
所以,他们的大船虽然冲了许久,眼前已然还是战船穿梭,旗帜飘摆。
这时,羽罗气得还要让大船加速冲锋,被陆蕴儿拦住道:“我们不能再冲了!这样下去,就等于我们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即使冲了出去,我们不知在何地,罗盘的方向又有什么意义!说不定会自投罗网也不可知!”
羽罗才明白,娇颜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陆蕴儿皱眉道
“这个百变果然如乔叔叔所说,人狡诈得很!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为今之计,只好停船,看看情形再说了!”
大船静静停在大海上,日落又日出,日出又日落,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了三日。
远远望去,水波宁静,周遭虽有许多彩旗飘飘的大船游弋,却并不上来攻击,一切都似乎是一片祥和。
而肃羽他们却已经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麻烦,船上准备的食物已经不多,而最大的麻烦却是淡水,已经耗尽。
肃羽与陆蕴儿,羽罗在仓中,吃着用海水煮的食物,仅吃了几口,羽罗被那苦涩的味道弄得眼泪直流,而蕴儿一口糙米粥喷了出去,转而开始不断地咳嗽。
肃羽急忙来帮她捶打后背,过了好久,陆蕴儿才止住咳嗽,喘吁吁望着肃羽道:
“羽哥哥,大海茫茫,我们现在往哪里去都不知道!这可比被郝大青围在瓢子口,凶险得多了!更何况,百变可不是郝大青那么容易上当!看来,我们真得有麻烦了!”
羽罗道:“如果实在无路可走,我们也只有弃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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