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团车觉道他在看自己,随口问道:“怎么了?”
小娃儿继续打量她良久后才开口,“你真的是没有师父?”
江小团浅笑着道:“我这种三脚猫的医术,哪个师父教出来的不得气死才怪!”
小娃儿深吸了一口凉气,摇着头,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甚是疑惑,“你说说你是用什么法子给他解蛊的?”
“瞎鼓捣的。”
“不老实。”小娃儿瞪了她一眼,“怎么,你以为说出来我会学吗?”
“我真的是瞎鼓捣的。”
“瞎鼓捣就能解的七七八八,你这丫头可以啊,深藏不露。”
江小团起初以为他是在说答话,可听他的意思,似乎还真的知道这蛊毒,“你,当真知道?”
“废话!你以为我那么闲吗?跟你玩呢?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解开这蛊毒的。”
“除了我,没人能解开这蛊毒才是。”小娃儿自言自语道。
江小团听的一怔,因为蛊毒之所以难解,是因为下蛊的方法千千万,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开自己的蛊。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小团,你真的可以解?”柳明森激动的道。
“不只是我,没听他说吗,天底下只有他能解,眼下你应该回去告诉殷大小姐,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够救她女儿的命。”
柳明森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小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江小团看着他平淡的一笑,“什么什么意思,你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请人回去给柳如看病吗?眼下人就在眼前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可柳明森却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她似乎在跟他宣告着他们已经划清界限了。
柳明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来,也的确是这样的心思,他不认为自己有错,生在夹缝中,只能努力的随风摆动,适应这样的生活,只有长到足够强劲了才能够反击。
他张了张嘴,面对着江小团的笑容,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明媚的笑容照的他觉得自己格外的阴暗,仿佛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照了出来。
“也对,那我这就回去。”
“不用了,我说过,我不会替她看病的。”
“为何?”柳明森不解的道:“你想要多少银子,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就行了,我们柳家办不成的,还有殷家在,只要你提出你的要求,我们一定努力让你满意。”
“我的要求?”小娃儿冷眼一笑,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我的要求就是我绝对不会替她医治,我的手上不缺人命,但是我最讨厌人打着我的旗号做事。”
这话……江小团再次的听出了些许不平凡来,只是她忍住没有说。
柳明森却没想到那一层,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要劝动小娃儿,可是小娃儿死不同意,那他只能回去告诉殷妙儿了。
柳明森感受到了他的不受欢迎,转身告辞离开。
江小团看着倒背着手一脸沉思的小娃儿,挥手叫弟弟妹妹甚至阮灵都走了。
阮灵还有些不放心,“姑娘……”
江小团摇摇头,“没事,他不会对我动手的,不然他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猪耳朵了。”
小娃儿撅了噘嘴,“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卖猪耳朵。”
江小团对着阮灵眨了眨眼睛,阮灵半信半疑的离开了,不过并没有走的太远。
眼下整个院子里只有江小团和小娃儿两个人了。
小娃儿瞥了眼江小团,“有什么要问的还不问,等什么呢?再不说我可走了,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瞎捉摸。”
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孩。
“好吧,那么请问你到底是谁?”
“名字都不过是个称呼,张三李四,有什么区别。”小娃儿道。
江小团耸了耸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打探出他的底细,“好,既然名字你不想说就算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下蛊的人?”
“不是。”
江小团皱了下眉头,“那我弟弟和柳如中的蛊跟你有关系,你不否认吧?”
“哎呀,问了半天才问道正点儿上,我也不就不瞒着你了,不然你这丫头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让你拜师你还不乐意。”
“那蛊毒是我十几年前就腌制出来的。”
“十几年前?”江小团上下打量他十来岁小娃娃的模样。
“看什么看,这个待会儿再说,这蛊毒十几年前我就研制出来了,本来就是想要收拾一下我那个师兄,可没想到被我一个逆徒偷走了方法,似乎是转手高价卖人了,我一生杀人无数,但是我都会亲自动手,别人用我的方法杀人,这个我不能忍。”
江小团听的一头雾水,但忍住没打断。
“那个逆徒怕我追究,主动回来磕头斟茶认错,我本想着看在他跟了我十余年的份上,便打算绕过他这一次的,可没想到他居然对我暗下杀手。”
十年又十年,那他至少也得二十岁了。
“行了,别看了,就是他趁我练功的时候偷偷的对我下了毒手,我才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不是小孩子,老夫今年七十有二了。”
“咳咳!”江小团差点被呛着,要不是这一切她有所洞察,还真觉得这小娃儿是在说梦话。
“七十二了?”
“怎么了,他想害我死,可我却返老还童了,哈哈……”小娃儿捋了下胡须,可惜手里空空的,而且配上他这张娃娃脸,看着也很别扭。
“好吧,那我应该称呼您为老人家了。”
“唉……叫师父我更爱听,我一身制毒的手艺都可尽数传授与你,就连这下蛊解蛊之术,也一并教给你。”
江小团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怎么,你瞧不上毒术,觉得也是害人的东西?”
江小团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小丫头,你这闹袋瓜怎么这么死板,医术能救人也能害人,毒术也是如此,毒一个十恶不赦之徒,那就是救了无数条性命。”
江小团内心如遭雷击一般,他说的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同样,医者父母心,可医治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就等于害了五十条性命。”
江小团笑了一下,“人家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您不怕收我为徒,我也对您下毒手?”
小老头听了这个“您”字,觉得格外的舒服,顿时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来,“你要是能毒死我,那是你的本事。”
“怎么样,拜我为师不亏吧?”
江小团笑了一下,“我还得想想,毕竟这么大的事儿呢。”
“有什么可想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拜我为师呢,你倒好,还矜持起来了。罢了罢了,谁叫是我看上的徒弟呢,有点脾气才对,像我。”
小老头儿背着手,“时候不早了,回去喽。”
江小团看着他的背影,“您可以不用回答,我大胆的猜测一下,您是不是传说中的毒王?”
小老头儿脚步没停,嘴角却上扬了起来,“毒王?很厉害吗?威风吗?”
“挺威风的。”
“柳如的蛊也是你下的对吧?”
小老头儿回眸,“小小年纪,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不回答,那就是了。
所以他猜坚决不给柳如看病。
小老头儿已经走了,江小团看着他如小娃儿一般的背影,拎着个快有一半高的酒壶,有些滑稽,又觉得有些可怜。
……
柳明森回去后,据实以高,殷妙儿再次动怒,“岂有此理,什么小娃儿那么厉害,我看都是骗人的吧,都是江小团那丫头搞的鬼。”
殷妙儿就是这样,很是多疑,柳明森也很无奈,硬着头皮道:“母亲,那小娃儿年纪不大但我觉着并不简单,只是他一听说如姐是您的女儿,便说什么都不同意,您……是否跟他有什么过节?”
“我跟个小娃儿有什么过节?”殷妙儿大声喊道:“让你办这么小的事情你都办不好,果然贱人生的就是没出息。”
柳明森攥紧了拳头,他很想大声的反驳,他娘不是贱人。
可是,他选择继续忍耐。
“我要见见那个小子。”
“这个……母亲,他态度很坚决,我看他未必会见您。”
“我说要见,你听见了没有?”
“是!”柳明森低着头,“那我明天再去找他。”
殷妙儿微眯着眼眸,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对着柳明森摆摆手,让他下去。
随后又唤来了婆子,“小姐那里怎么样了?”
婆子面色凝重,不敢开口。
“说!”
“回夫人,小姐那里不大好,这都四五天了。”
话音未落,柳函林推门而入,“如儿怎么还不好,她这个情况,怎么跟当年明森他娘差不多呢,到底是什么病,怎么郎中都说是拉肚子,可寻常的大肚子怎么会治不好?”
殷妙儿眸光微微闪烁,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如儿是我的女儿,我能不急吗?都说了不要提那个女人,晦气,你叫明森听见了,如何是好?”
柳函林扁了扁嘴坐下了,“夫人,我是觉得真的很像,莫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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