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几句,几个孩子一边骂着一边扭打在一起,别看那个苗人孩子小点,但是一身力气却很大,面对两个同龄小孩子一点不怵,虽说落在下风,却往往能抽个机会击中对方要害。
虽说苗人孩子还是挨打的多,可是因为苗人孩子懂得护住要害,表面看起来,汉人小孩子要吃亏很多,不一会儿,有个小孩子鼻子和脸上就出现了血迹。
围观的几个小孩子看着打出血了,赶紧上前来拉架,可是哪里能拉得开,一下子就被误伤了,这下哪里忍得住,全部相互厮打了起来,整个扭作一团。
这几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也打过不少次架,原来遇到这种事,家长也就是拉开带回家再打一顿,事后该玩玩,该打还是打,没有多大关系,可是这次出现了意外。
鹿塘村子里有好多小伙子参与了这次汉苗的争斗,前几天受伤小孩子的叔叔被苗人打断了腿,正在家里养伤。
听到哭闹声,小孩子家里人马上跑了出来,一下子看到自家的孩子满脸是血,非常生气,就上前来拉开了还扭打在一起的几个小孩子,顺手一把推开了苗人的孩子,直接把那个孩子推倒在地上,跌了个大马趴,那个孩子一下子大哭起来。
这个动作被听到声响准备出来拉自家孩子的苗人婆娘看到了,赶紧跑上前来扶起自家的孩子,没有多说什么,准备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汉人的家长气还未消,对着苗人婆娘就是一顿骂,什么野孩子,没人管教,怎么下手这么狠之类的,但没有动手,毕竟是女人吗。
可是这时也被惊动的苗人男子不干了,本来到了跟前,准备拉着婆娘、孩子回家去的,但是听到汉人男子的骂声,嘴里还是回了几句,指责汉人男子的不对。
这下子,汉人男子怒了,直接从后面就是一脚,正踢在苗人男子的屁股上。
苗人男子就是一个趔趄,回头就不干了,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后伤人,直接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了汉人男子的脸上,直接将汉人男子的鼻子和嘴巴打出了血。
紧接着,混乱开始,几个汉人男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先是拉架,再是混进了战局,后来苗人也有几人掺和了进来,打斗升级,人也越来越多。
只有几户的苗人无疑吃了大亏,虽说他们很能打,但是确实架不住汉人的人多势众,到了傍晚时分,苗人的十多个青壮全部受了伤,被抬回了家。
而更凑巧的是,鹿塘再往北几里就是狗子寨,鸡婆寨龙嘎带着人就住在狗子寨,听到了鹿塘苗人被汉人欺负的事情,龙嘎不干了,不由分说,带着人直接连夜打上门来。
本来稍有缓和的局面马上紧张起来,冲突再一次升级了!
正在黄洋司商谈的苗人几个长老也不干了,放下谈好的条件走了。
局面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没办法,死人了,汉人死了四个,苗人死了一个!
等袁睿再看到齐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们两个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看着方荣和齐峰,袁睿也不知怎么处理了!
“我问过了,说是这里有鸡婆寨的人,山外的苗人怕自家人少,所以找山里的苗人当救兵,打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山里的野蛮苗人更凶一点。”
“现在关键不是什么粮食,也不是交换的规则,主要是双方的积怨太深了,这么多年下来,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了信任,一点矛盾就可能激发大冲突!”
“现在已经有百姓死亡,必须上报府城了,不然上面追究下来就不好了!”
“苗人这次应该是想着趁机拿一把,他们不会再轻易地退缩了,想快速平息纷争,要想好怎么应对苗人的责难才行!”
“方兄,你说的是对的,看来苗人的目标就是谋求苗人的身份和地位,不想置于汉人的欺负和压榨之下,这些本来没什么,可是我就怕他们想搞什么自治,不想被官府管理,这就不行了,朝堂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特别是现在,双方都死了人,搞不好,矛盾会进一步恶化,一旦出现苗人聚集抗税,抢劫甚至杀人这样的暴乱行为,离朝堂出兵平叛就不远了,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简单的什么粮食、赋税问题,百姓想要平安的活着都不可能了。”
“这样吧,府里还是要禀报的,齐峰,你让人回去告诉胡县丞,让他照实把情况报上去,一定要照实,不做一丝隐瞒,其他的先不说,我们再想想。”
衡州知府宋健文吩咐人直接把游击将军武强请了过来。
“武大人,这次真要麻烦你了,祁阳那边事情闹大了,现在还不知道袁知县能不能平息下来,但是作为府里,我们不能不管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尽量把事情做好。”
“宋大人,府里现在是要帮着祁阳县把事情挡下来吗!”武强有点奇怪,按说下面县里的事情,除非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府里就是督办罢了。
“这个事情看似在新知县上任后才发生的,可是你应该明白,真要出了事,不管是巡察使大人还是朝堂,板子只会打在我们身上。不是因为身份什么,是他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外人会说我们排外,特意安排的,最少都会说我们站在边上看热闹,观感很差。”
武强马上明白了意思,要是真出了问题,上边最大可能是认为府县这些人再跟朝堂作对,有意挖坑给新任知县跳,让他出丑不说,还想赶走他。
再说,知县刚来连一个月都没到,发生问题,真要打板子,还确实打不到他身上,至少不全是他的责任。
“大人,那我直接去吧,派人跟武冈军田将军那边再说一声,以防万一。”
“武大人,你去了后,帮我带句话给祁阳的胡县丞,让他好好做事!”
武强答应了一声,转身除去安排去了。
宋健文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封公文,想了一下最近得到的消息,心中暗想,看来自家透漏消息出去是对的,已经把水底下的大鱼惊动了。
但愿自己这份善意能起到作用,新知县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以后保不齐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自己。
鸡婆寨
龙达急匆匆地来到了大长老的房门前,“大长老,达子有事回禀.”
“进来吧,”大长老静静坐在火塘边,正拿着一本汉人的书在看着。
“大长老,出事了,嘎子带人跟汉人打了一场,出了人命!”
“官军来了吗?”大长老也是吃了一惊,官府最怕出人命。
“没有,汉人现在还是在忍让,我在黄洋司听说是新任知县吩咐的。”
“新任知县?祁阳来了新任知县吗?什么来路?”大长老有点奇怪。
“大长老,我特意派人打听了,新任知县很年轻,新科进士,京城来的。”
“官宦子弟还是寒门出身?”
“这个,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听闻县丞、主簿几人都没敢做什么手脚!”
“新科进士,很年轻,能派到祁阳这个地方,应该是来头不小,这次出了人命,还能坐得住,也懂得退让,看来不太好糊弄。你告诉嘎子,就说我说的,以后不得鲁莽行事,不然回来关到后山去!”大长老稍微想了一下,吩咐龙达。
龙达答应一声,赶紧转身出去了,龙嘎这个愣小子只听大长老的。
祁阳知县空缺了大半年,大长老也关注了大半年,他跟其他人一样,也以为会让胡县丞接任,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小子,确实出乎意料。
已经有百姓死了,对于官府来说,事情就大了,相信胡县丞快坐不住了。
没办法,新知县刚刚上任,对于现在的情况,他了解不多,不敢贸然出手,最大可能是让县丞出面平息。
大长老想得很清楚,可是他忘了一点,袁睿本就不是官场的老手,更没有经验,哪里会想得那么周到,这些老到的圆滑个性根本没有学到,竟然亲自出面了。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想到,就是胡县丞,他也在祁阳县衙里等着知县大人找自己出面呢!
可是事情都过两天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心里反而忐忑起来。
自己在祁阳这个地界已经做了十好几年了,周边关系维护得很不错,他们也都卖自己的面子,遇到一些事情更没让自己难受过。
这次本想着在关键时刻露一手的,可是就是自己这一犹豫,事情大发了!
出了人命就不是好说的了,衡州府有人递话过来了,知府大人这次对自己没有及时平息纷争有了看法,搞不好,自己这个位置都没了!
县丞可不像知县,要经过朝堂任免,自己这样的一个八品属官,知府想要免了自己根本不用经过朝堂,事后在公文中随便提一句,巡察使司那边根本不会管。
不行,不能再等了,要赶紧到黄洋司那边去,抓紧把冲突平息下来,不然真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耽搁了,直接吩咐书吏,找来主簿,让他看在县衙,自己急匆匆地带着几个捕快和巡丁,直接快马奔向黄洋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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