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戈豪赌的是什么,或许隐藏着落萧所需的答案,但早已与落萧没有关联了,而他心中所有纷扰的杂念,在站定于自己的小木屋前时,却化作了淡淡的一缕痴笑:
“呵!是我想得太多,即使里面有什么所谓的阴谋,又岂是我这样一个江湖小人物能左右与抗拒的,而守护师姐一辈子,不正是我能做出的最好回报吗?”
心念通达的落萧不觉心中轻快了不少,起脚便向屋檐下的水缸走去,准备洗漱一番好早点休息,以备明日的大比。
虽然,落萧自忖大比无虑,也不用刻意的去准备什么,可毕竟今日经历的事颇多,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而且,更是火热于怀中的斩天剑诀与背上的骨魂剑匣,想要钻研一二,所以才稍稍改变了日夜勤修的习惯。
但刚刚抬起脚后跟的落萧,却忽然神情严肃的站直了身子,扫视了一圈已然昏暗的山林,大声喝道:
“什么人,既然有胆潜入我双峰剑宗,如此,何不现身一见?”
落萧一声喝问,却无人回应,只有夜风轻扰山林之音,似乎他的警觉只是自作多疑的可笑之举。
可落萧却眉头紧锁了起来,要说外人潜入双峰剑宗的可能性其实是不大的,因为好歹双峰剑宗也是个二流的大宗门,普通的小贼根本就没有这个胆,而那些武林高手也看不上这里。
那么,只有是宗门内的人,这点落萧早已想通,之前那么一喝,只是想诈出藏匿之人,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来人依旧没有现身。
“会是谁?跟踪我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叨念着,落萧却是放下了防御的架势,因为既然来人不肯现身,在宗门内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伤害,那么又何必浪费精力在此耗着呢?!
于是,落萧朝着前面山林一拱手,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要回屋,而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压抑着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你要伤了师妹的心?如果你不喜欢她,又何必纠缠着她不放?”
“杜师兄?!”
听到来人的质问,落萧很快就想通了所有,可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魁梧男人,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庞时,还是不禁明知故问的疑惑到。
可杜师兄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步伐沉重的走向了落萧,最后与落萧咫尺相对,以俯视的姿态狠狠地盯着他。
“唉!”
良久,落萧败下了阵来,低头叹息,叹息里是无奈也是愧疚。
杜师兄,原名杜恒,是门内大师兄,他对十方秀青的情义是众人皆知的,而他不仅入门最早,资质与武功也是弟子中最高的,所以,如果没有落萧的出现,十方秀青的归宿,十方戈的传承都十有八九落在杜恒身上。
所以,落萧才会有此一叹,可这一叹却再次激怒了杜恒,让其怒火中烧的大喊道:
“哼!不用再装模作样了,快把你骗师妹的那些小把戏收起来,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的愧疚我不需要,如果你真的有所愧疚,那也是你对师妹的亏欠。”
“杜师兄,我……”
“什么也不用解释了,我们来个君子约定,比武定输赢,你输了,离开师门,不要再出现在师妹面前,我输了,认你为大师兄,不再打扰你与师妹,如何?”
“不行!”
“你,好狂!好,别说我以大欺小,我就让你三成功力。”
杜恒的战约,却被落萧一口否决,但落萧的本意却非张狂,而是因为他刚对十方戈立下了誓言,要守护十方秀青一辈子,所以才毫不犹豫地的回绝了赌约,可杜恒不知,会错其意。
“唉!就算解释也解释不通,看杜师兄的架势,这一战是免不了的,正好,我也不喜欢人多,今天能检验一下武功,明日的大比也不用去了。”
落萧的沉默静思,在杜恒眼中却被当场了嚣张的应战,是以,杜恒也不再叫嚣示弱,手中长剑应声出窍,出招便是自己最强的一套剑法——乱斩开山剑。
乱斩开山剑,剑招诡异奇变,势大力沉,一剑快过一剑,以强取胜。
“嘭!”
一记转身侧撩,却被落萧用泰山石剑及时挡住,杜恒心中惊诧不已,在他想来,自己用了七成功力的一剑,必定胜负立分,可落萧不仅接下来了,还似游刃有余,居然脸色如常,身定如山。
“这小子居然这么强?!”
“果然,自己还差了些功力,看来,必须全力以赴了!”
心思电转,却是一招之间,就在杜恒惊诧之时,落萧同样感叹警醒。
一招,已试出深浅,于是二话不说,便是一招接一招的正式对决。
“叮!叮!叮!”
……
快,快,快,以快治快,无论杜恒剑招有多快,变招有多诡异,都被落萧用泰山石剑挡下。
狠,狠,狠,以狠对狠,杜恒剑剑力沉,如乱石而下,凶猛无匹,而落萧也不示弱,逆剑而上。
一时间,两人居然斗得不分上下,这让杜恒心中惊骇的同时,也羞愤倍增,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恒不觉地增加了功力,最后竟是毫无保留。
因此,本就势弱于只会防守的落萧,被杜恒饱含功力的一记绝招轰飞,泰山石剑脱手,滚地七尺,血染长衫。
“你……”
“你,师父居然提前传你《斩天剑诀》?”
落萧挣扎着起身,本欲指责杜恒不守信用,可当他看见杜恒的目光落在刚才不小心滚落的《斩天剑诀》时,却又忽然沉默,因为,这场比武注定了是一场死斗。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师父他已经内定了你,那明日的大比又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难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垫脚石,为的,不过是让你顺理成章地接受他的传承吗?”
“呵呵呵!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啊,想不到我为双峰剑宗二十年的全心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被遗弃的下场!”
“好!既然如此,我就做你的垫脚石,可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踩到我的头上来?!”
顷刻间,杜恒心神失守,被内心的嫉妒冲昏了头脑,在一阵癫狂的自言自语后,再次杀向了落萧。
“唉!”
杜恒的疯态让落萧不禁一叹,闹到眼前的局面不是他所希望的,可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先打败杜恒再说。
因此,在心中瞬间决意的落萧,眼神犀利的盯着杜恒,在其长剑及身之时,解下了背上的骨魂剑匣,立剑转身,轻松化解一招,骨魂剑匣上包裹的长布崩碎满天。
“师父,就是偏心!”
一招被破,却并为停手,杜恒一边眼中灼热与愤怒交织地看着骨魂剑匣,一边愤慨而吼,不知不觉间竟已连过二十几招。
突然,杜恒撤剑而退,惊奇的望着落萧,眼中的竟渐渐地露出悲凉之色。
“你居然学过剑法?”
“是的,不多,一点点。”
“师妹教你的?”
“不,看着师妹的剑法自己领悟的。”
“呵呵,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骗我!师妹的《风雨无双剑》岂是看看就会的?”
“随你怎么想,我说的是事实。”
……
暂停的谈话,却不是休战的谈判,而是决斗最后的号角,因为在杜恒眼中,落萧就是在撒谎,《风雨无双剑》他看过无数遍,却不曾学会半招,重在剑意的《风雨无双剑》如果没有人倾心传授是绝对很难入门,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十方秀青相授,而他不知多少次恳求十方秀青相传,最终却被以师尊训诫为由所拒绝。
这其中巨大的心里落差,扯断了杜恒紧守的最后一根心弦,杀心大起。
“死!”
杜恒双眼赤红,以十二成的功力,杀向了落萧,这一次,绝对是不死不休。
很快,杜恒与落萧已交手上百招,杜恒依旧是狂剑猛功,而落萧却奇怪的以慢打快,剑招奇慢无比,可偏偏每次都妙到巅峰的接下了每一剑,而且,更奇怪的是,落萧的剑招软绵无力,一沾即退,似是害怕与杜恒的内力相对。
然而,杜恒却异常警惕,反而在一阵快功不下之后,又换成另一套较为中庸的剑法,以防自己内力消耗过损,被落萧奇招偷袭。
的确,杜恒的做法十分正确,可就在他换招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时,落萧忽然抽身而退,负剑而立,淡淡地说道:
“师兄已败,我们停手如何?”
“你,你在胡说什么?”
“……”
“嗯?!噗!你对我做了什么?”
杜恒的恼怒却一口鲜血瞬间冲走,他惊恐地看着脸色平淡的落萧,全身经脉的撕裂剧痛让其崩溃倒在地上。
而杜恒的疑问,落萧却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的秘密——《风雨无双剑》的剑意,润物细无声,就是在剑劲余力一点点的打入经脉之中,最后一起猛然爆发。
这样的剑法,放在江湖中可以说是惊艳绝伦,上成中的上成,可仅仅习武三年的落萧就无师自通的领悟这等剑意,绝对是资质超绝的天才,可他没有炫耀,而是隐藏心底。
沉吟片刻,落萧略微的回忆了一下刚才施展《风雨无双剑》的感受后,便收起心思,慢慢地走到了杜恒面前,俯身将他扶着坐起,探掌为其打散经脉中的残留剑劲。
“师兄回去修养两天就好了,不会有什么隐患。”
“哼!别假惺惺的!我既然已经败了,你又何必继续羞辱于我呢?”
“唉!师兄,我……”
落萧没想到,他的示好之举居然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杜恒根本就没有和解的打算,而就在落萧心神偏移的瞬间,惊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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