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英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我骗白爷爷说我之前在城南遇到一个神医,可厉害了,应该能够治鸢儿姐姐,他便跑着去了,我便偷偷跟来了。”
中野瑞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该怨九长老把这惹祸的小子给放出来了。
他最近因为白锦鸢的事情搞得神情恍惚,所以看到一点希望就连忙地直奔过去了,却不料那里是另一个绝望的路口。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中野英见从始至终中野瑞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顿时有些忐忑地问道:“哥,你这回……不揍我吗?”
那怯生生的模样,看得中野瑞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
半晌,他突地道:“我为什么要揍你?”
中野英垂下头,小声地说:“因为我犯错误了。”
中野瑞身体向前倾了倾,目光微烁,反问:“那你为什么要犯错误呢?”
“因为我想要建功立业,成为像哥哥这样伟大的人!”中野英突地抬起头来,双拳紧握,目光之中星光熠熠。
那副姿态,充满了少年的自信和向往,看得中野瑞心里一软,竟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他才继续道:“其实,我算不上伟大的人。”
中野英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了,固执地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中野瑞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低下了头,小声地道:“在我心里,你是不可逾越地存在。可是,我又是那么迫切地想证明给你看,我也是可以站在你身后,替你遮风挡雨的。只是可惜,每次都适得其反,反倒让人你更加地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中野瑞顿时拔高的音调。
他这个弟弟,他一直捧在手心当自己的命一样疼着。
中野英闻言,眼中噙着两汪泪花,有些哭腔地道:“哥哥不嫌我老是闯祸吗?”
中野瑞反过来劝导:“你也不是存心的。”
“那这次哥哥真的不揍我了吗?”
“嗯,绝对不揍。”中野瑞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只要写三千字的悔过书就行。”
“……”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哭喊声响了起来:“哥哥,你还是揍我吧!”
楚芊玥在外面听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妖狼群袭击驻地的事件过去以后,四顶帐篷重新划分了一下。
中野瑞带着中野英住在中军主帐篷之中,另一顶主帐篷则被楚芊玥和她救的那个女子霸占。
余下两个,一顶是病号白锦鸢的,一顶是封溪……还有魏渊的。
没错,鉴于泷越对她的一点小小不诚实,她决定将这个与自己及形影不离的男人赶去看着封溪。
“你可别偷偷溜回来。我虽然抓不住你,可是感知你的气息,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这句话她说得十分地笃定,微翘地嘴角还给人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和一个老妖孽生活了那么久,她就觉得自己只有这个稍微地能够拿出手了。魏渊只觉得自己是在看一只在装狐狸的小白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却还是妥协:“那娘子大人总得给个期限,什么时候刑满释放吧?”
楚芊玥撇嘴:“不就让你去看着封溪么?怎么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娘子大人把为夫推给其他女人就算了,如今还打算将为夫推给一个男人!说实话,为夫的心灵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一道道伤痕血淋淋的,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的都是血……”
魏渊手按住心脏位置卖力地演出着,一张妖孽的脸上挂着心痛的表情,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楚芊玥却不以为然地伸腿踢了他一脚:“敢情症结在这儿啊。意思是我把你推给其他女人可以,把你推给男人就不行。早说啊,你来和我帐中的这个女子呆着,我去会会那个很有意思的封溪。”
魏渊身子一僵,神情明显愣了下,有些奇怪地想——他想表达的怎么和夏初一理解的不一样?
一想这个小女人偏偏地把他的话曲解了来讲,而且准备换帐篷,他赶紧地道:“那边还是我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让楚芊玥自己个儿多留点心,魏渊终究是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去了隔壁。
这就三五步路的距离,要是再远一些,不知道魏渊会不会找根绳子来将楚芊玥绑了去。
别说,楚芊玥感觉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氛围,莫名地觉得周围空荡荡的,冷清了许多。
终究,没那个男人在的地方,连温暖的气氛都难以维持一个。
楚芊玥甩了下头,将小龙蛋取出放在一旁,她则开始修炼起来。
小龙蛋最近动得越来越频繁了,魏渊也说“快了”。只是这“快了”到底是多久,也没得到个准信。她也只能尽量地让它多吸收一些灵力,出生以后能够强壮点。
结果才体内的灵力才刚刚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就听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楚芊玥正收势呢,没来得及提醒,就听见了一声闷哼,明显地压制着声音,却也能听出很痛苦的感觉来。
“中野瑞?大半晚上的,来我这里干什么?”
听呼吸就能判断门口来人,只是那人也没继续进屋,就在门口站着了,一动不动。
“我不是来找你的。”他低着声音,明显有些发怒。
楚芊玥缩了缩脖子,强忍住笑意道:“就算是找别人,你也该先派人通报一声的,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入别人帐中,是很危险的行为。”
她在入口倒插上了好几排侵润了麻药的银针,又在帐中不止了一些精巧的小机关,专门用来对付送上门来的猎物。否则,何至于魏渊都能放心地去隔壁?
不过这猎物么……
她虽然对中野瑞没什么好感,但是还真没想到,第一个栽的人竟然会是他!
所以面上虽然尽量地一本正经,可是心里却早已经乐翻了天,心说要是泷越在这里,她还可以看一看中野瑞吃瘪的模样。
中野瑞的警惕性算是高的了,所以一只脚刚刚落下一半,他感觉到异样,就赶紧抬了起来。
只是那尖锐的针尖刺穿鞋底才刚刚接触到皮肤,他的一只脚就不能够动弹了。
他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冷着眼道:“你都是这般牙尖嘴利吗?”
楚芊玥咧开嘴,倒是不否认地点了点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嘴巴利索点,有用着呐。”中野瑞也不想和楚芊玥争论这些,目光一转,落在帐篷里面的榻榻上,眉心一皱:“还没醒?”
楚芊玥神色瞬间变淡,随口地道:“我又不是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你不知道我总会知道的,把人交给我,我要带过去。”中野瑞严肃着面孔,终于说出了来这儿的目的。
目的,一切为了目的。
那个女人来这里的目的,楚芊玥救那个女人的目的,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楚芊玥倒是没打算为这个女人和中野瑞起冲突,但是也没打算直接交出人,便说了个折中的办法:“她一个女人,你带过去多不方便。在这里我看着,醒了你要问什么就过来问,怎么样?”
中野瑞的语气冷冷的,向来没好到哪里去,反倒是透着一丝严厉:“楚一!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她引来野狼群,让我大军损失惨重,我是肯定要拿她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你这样包庇她,算是公然违反我们刚刚才签订的条约吗?”
和平共处,互不干涉。
楚芊玥想着中野瑞大抵是被自己的麻醉银针给弄得有些火气大,连带着说话都十分地不客气起来。
她无所谓地一撇嘴:“你想带她走自然可以,但是她若是永远醒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着身子靠在软软的虎皮椅子上,低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你的腿应该不麻了,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
中野瑞动了动脚,果然刚刚瞬间麻痹的腿这会儿能够动弹了。看着前面一排闪着幽光的银针针尖,还有帐篷之中悬空挂着的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立马觉得,还是站在门口比较安全。甩了甩脚,他有些不解地问:“你认识这个女人?”
她对那个女人的处处维护之情,真的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楚芊玥摇头:“这种地方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那你……”中野瑞眸子再次落在旁边女人的身上。
像是懂了中野瑞的疑问,楚芊玥从怀中掏出一颗火红的宝石来,冲着他炫耀了一下:“火焰石哦,我从她手里拿的。拿人手短,自然要替她说说话了。”
这种理由……
中野瑞瞬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那就等她醒了,你再让人通报我好了。但是你记住,我的耐心只到明天拔营之前。”楚芊玥无所谓地点头:“好。”
中野瑞转身,拖着还有些活动不便的脚离开,面色黑沉的模样,表明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地不好。
于是乎,在写悔过书的中野英明显撞到枪口上了。
“哥……”
“写了多少了?”
“三个字……”
“三个字?半个时辰你就写了三个字?继续吧,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睡觉!”
于是快要把笔头都咬坏的中野英,又是“嗷嗷”地嚎了几声,声音凄惨无比。
……
楚芊玥把中野瑞送走之后,头也不抬,懒洋洋地道:“某个听墙角的,够了啊,偷偷摸摸的,难不成是来捉奸的?”
“呸呸呸,你和他怎么会有奸情?”帐篷一角,一个男人慢慢走出,从椅子后面环抱着她,用头蹭着她,声音软软地道,“我那不是怕你吃亏受欺负了么?”
楚芊玥嘴角微翘,明显很享受地道:“结果呢?”
“结果发现,我家娘子大人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受别人欺负的情况,为夫估计有生之年是看不见了。”
楚芊玥有些好笑:“这么笃定?”
“嗯,”魏渊点头,凑在她耳边轻轻地厮磨,磨得两人小心肝痒,“有我在,所有欺负你的人,最后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后悔招惹了你。”
楚芊玥脸上的表情突地褪了个干净,微垂着眼睑沉思了一会儿,慢慢地伸手摸住泷越的脸道:“那你呢,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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