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猎手

    
    袁忘问：“赫斯基住宅还有什么线索？”
    柳飞烟道：“叶夜。”
    叶夜放出了一张三十多岁女子的侧脸照片，是交通监控拍摄的照片。
    柳飞烟道：“住所很偏僻，附近公路车辆很少，有也是同样居住在这片农村区域的民众。叶夜通过监控发现，在赫斯基旅游期间，每两到三天有一辆出租车进入这片区域。出租车不是同一辆车，但是从监控截图上可以看见，出租车后座坐的都是这名女子。”
    叶夜放出多张抓拍到的女子照片。
    柳飞烟道：“在赫斯基被捕之后，女子和出租车没有再出现在这个区域。”
    秦舒道：“女子戴的金发明面是假发，她的头发是褐红色，但不是故意伪装的假发，我判断是职业假发。我认为女子很可能是一名特殊工作者。找到这位女子，我想可以获得警察没有拿到的线索。”
    秦舒补充：“下午我联系了几位出租车司机，他们都记得这件事，因为赫斯基的住所很偏僻，他们都是第一次跑这条路线。女子都是在纽唐三区的公寓楼附近上车，上车时间都是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
    朱莉提问：“女子是怎么离开这个区域的呢？”
    叶夜放截图，柳飞烟解释：“赫斯基租借的汽车后座玻璃膜较黑，没有抓到比较明显的女子照片。但是从抓拍到的照片看，赫斯基汽车后座有人。因此我们判定女子第二天上午乘坐赫斯基的车离开这片区域。”
    柳飞烟：“情况就是这样，是从飞俄公司寻找赫斯基线索，或者是从女子处寻找赫斯基，或者是从律师处入手，就看各小组自己的判断与安排。指挥部和后勤会向大家尽可能提供最全面的帮助。本次奖金将全部归属于获得奖金的外勤小组。”
    柳飞烟：“好了，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工。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此散会。”
    ……
    散会时，朱莉拦住准备去万神酒吧的袁忘：“我们晚上需要加个班。”
    我拒绝！但怎么拒绝呢？人家作为新人，刚上班就要求加班。自己这个老人怎么能不配合呢？
    袁忘解释道：“我刚刚收到信息，我朋友的酒吧被砸了，他还中了一枪，我得过去看看。”
    “哦。”朱莉理解点头，伸手：“我看下信息。”
    你有病吧？这是我私人信息！诸如柳飞烟，明知道袁忘扯淡也不会去验证真假。因为袁忘既然不愿意做这件事，既然撒谎都要逃避一件事，那就不要做了。
    朱莉眨眼，变化成疑问的表情，袁忘无奈一笑：“加班，好。”
    朱莉：“酒吧如果有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处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酒吧。”
    “没事，没事。”袁忘问：“去会议室？”
    朱莉：“去我房间，你吃什么？我叫宵夜。”
    袁忘：“这里比较偏僻，外卖一个小时才能送到。”
    朱莉：“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喝咖啡，晚点再叫外卖。”
    什么意思？你还想整通宵是吗？我这暴脾气上来……通宵就通宵！招什么人啊！
    但能怎么办？不仅是配合朱莉问题，更在于尊重柳飞烟和大家共同意愿的决策。
    朱莉道：“你可以先回房洗个澡，我找叶夜拿备份资料，先全面看下一下情况。”
    袁忘点头：“好。”
    ……
    要说朱莉还是有能力的人，她对警方的资料和叶夜查询到的资料进行交叉比对，发现了一些疑点。纽唐近期并没有发生纽黑火拼的事，大家都相处的非常融洽，也没有外人来抢地盘。
    假设赫斯基真是美黑请的打手，那他的目标只能在纽唐之外。因此疑点就出现了，既然如此，赫斯基为什么居住在多数华人的纽唐呢？还有一个重大疑点，赫斯基没有乘坐飞机的记录，他要去外地做坏事，依靠汽车的话，来回怎么也得两天。从监控卡口传输的信息说明，赫斯基最多一个晚上没有回家。
    其次，延长签证并不是很复杂和麻烦的问题，为什么赫斯基签证逾期数日呢？逾期时间不长，赫斯基到警局后说明清楚，通过飞俄公司重新申请签证即可。再坏也就是被驱逐出境，为什么要攻击两名巡警呢？如果说赫斯基有攻击倾向，那第二天抓捕他时，他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现呢？
    朱莉打开电脑的纽唐地图，道：“赫斯基是在晚上十一点，四区三号公园附近的道路上被巡警拦截车辆。我认为他之所以攻击巡警，应该是车内有见不得警察的东西。制服警察后，他开车离开现场，不加掩饰，直接通过最快线路回自己在北郊农村的住所。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赫斯基夜晚在3号公园附近出现有什么意义？第二个问题，赫斯基车上有什么？他怎么处理车内的东西？有谁帮助赫斯基处理车内的东西？”
    袁忘对加班是抵触的，即使说服自己配合，但是完全不在状态。手捧咖啡，放飞脑子，内心很抵制思考问题。
    袁忘：“你认为呢？”
    朱莉道：“我认为赫斯基居住区域内，一定有没有发现的人或者事。我现在想请叶夜帮我查询这个区域的所有住户情况，还有近期发生的新闻，叶夜会配合吗？”
    袁忘点头：“会，一定会。”
    朱莉道：“你稍等我一会，我去一趟会议室。”
    叶夜确实会配合，听闻朱莉拉袁忘加班，她就开始吃瓜了。几万美元的单子，你竟然敢劳烦袁忘加班？柳飞烟听闻此事，有点坐立不安，她很清楚袁忘会出现的抵触情绪。
    柳飞烟一方面很喜欢朱莉的工作态度，另外一方面则担心这种工作态度会影响所有人。除了袁忘外，将来朱莉要加班，后勤就得陪着。这在朱莉看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她做事是为了抓人，抓人才能赚钱。后勤分了一份钱，理当应该加班。
    这种想法是对的，但是在侦猎社是不对的。现在只能等待后续发展，实在不行也只能和朱莉说再见。且不说袁忘，柳飞烟也不喜欢这么工作。他们对待工作的态度是喜欢而工作，并非因为金钱而工作。最少现在不是，最少几万美元不是。
    ……
    清早，侦猎社老人们围着餐桌，半死不活的坐着，小拉叼着自己的盆子蹲坐在袁忘身边。大家一起等待着天使的降临。
    “早。”朱莉穿了一套灰色运动衣裤从外面回来，主动和大家打招呼。
    “嗯。”大家鼻子出气回应。
    赵雾抬手指指，秦舒将面前水果篮推过去。叶夜对赵雾动动头，赵雾剥开一根香蕉给叶夜。长期的相处让几人形成了默契。
    柳飞烟拿了水壶从厨房出来，水壶内是牛奶，在每个人的盆子上倒上热牛奶。小拉也有份。
    鸡蛋，火腿，培根的香味从厨房处飘来。大家拿起牛奶喝了几口，吃点桌面小饼干。这时候会有人先开口聊天。
    今天先开口是赵雾，看袁忘：“通宵？”
    “嗯。”
    “外？”
    “赫斯基。”
    “有病？”
    “不是我。”
    “哦。”
    柳飞烟拿煎锅出来，才看见一边做拉伸的朱莉：“朱莉，一起吃早饭。”
    “好啊。”
    柳飞烟一手拿锅，一手拿夹子，问：“什么？”
    “都来点。”秦舒回答。
    柳飞烟各给秦舒夹了一些：“去，去给朱莉倒杯牛奶。”
    秦舒站起来，朱莉道：“我自己来吧。”秦舒坐回去。
    分完一轮食物，柳飞烟把锅放回厨房，拿了自己的食物坐下：“朱莉，起这么早？”
    朱莉舒松双臂：“习惯早起晨练。”
    柳飞烟：“哦。”
    朱莉看手机：“现在是七点半，八点出发可以吗？袁忘？”
    袁忘拿了牛奶，如同拿了一杯寂寞的酒，眼中只有酒，淡淡然回答：“可以。”
    秦舒问：“去哪？”
    朱莉：“我打算去赫斯基的住所再看看，我认为那边应该有警方忽略的线索。”
    大家不吭声中，小拉叼了自己的食盆送到厨房的洗碗台，自己出门玩耍去了。赵雾看得真切，道：“狗都不如。”
    袁忘：“我们有飞烟，它没有。”
    赵雾：“想死吗？”
    袁忘：“有点。”
    赵雾：“换？”
    袁忘：“已经很添麻烦了。”
    朱莉好奇问身边秦舒：“他们在说什么？”
    秦舒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赵雾自嘲大家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把盆子送到洗碗台。袁忘坦然接受态度，炫耀柳飞烟的作用。赵雾明显感觉袁忘故意想让柳飞烟发飙，联系前后事情和袁忘死灰色的脸，于是提出交换搭档建议。袁忘拒绝，理由是不想给柳飞烟添麻烦。他认为让柳飞烟负责早饭已经很麻烦柳飞烟了。
    昨晚工作到凌晨两点，袁忘一改微笑在脸的表情，用淡淡然的表情维持了一晚。在两人工作努力之下，朱莉圈画了赫斯基住宅周边区域四个可疑地点。
    袁忘死灰色的脸不是因为疲劳和睡眠不足，事实上袁忘有36个小时未入睡，保持精神抖索的记录。原因是袁忘开始讨厌这份工作。
    但这次柳飞烟不想马上介入，她要让袁忘自己调节。不行，就说出来。让袁忘自己和朱莉沟通。
    “嘿，大家早上好。”多夫穿了大皮靴咣当下楼，他也早起，在健身室玩了半个小时，顺便洗澡换了套衣服。
    赵雾没说话，伸手和多夫拍掌就算是打过招呼，柳飞烟道：“多夫，厨房还有一些食物。”
    “谢谢。”多夫去厨房把所有食物倒在一起拿了出来。
    柳飞烟一愣：“这……”自己还算了金童的量。她是按照0.7女性，1男性，2多夫的份量整合的早餐。
    多夫：“少了点。”
    赵雾：“一会我们路上吃。”
    “OK。”多夫叉子一卷，两根培根卷起来，叉在火腿上，一起送进口中。咀嚼一会，拿起一杯牛奶咕咚两声全部喝掉。多夫放下杯子，道：“我OK了。”
    赵雾拿起牛奶喝了一口，静静看着满身肌肉，魁梧高大的多夫：“我怎么感觉有点养不起。”
    多夫还没反应过来，金童从外面进入客厅，看了一眼秦舒，拇指一举，指尖朝汽车停车位置点了两下，秦舒点头：“五分钟。”
    金童微微一点头，朝汽车方向走去。
    柳飞烟看在眼中，秦舒和赵雾两组都没有问题。问题竟然出在万能胶袁忘这一组。昨晚听闻袁忘加班后，柳飞烟找朋友联系到巴尔的摩重案组直接打听朱莉的为人。
    朱莉在重案组的两年，其所在小组两次成为年度小组。第二年，因为老组长受伤转内勤，朱莉就成为小组的组长。其做事雷厉风行，是一名典型的工作狂人。她没有社交，没有娱乐，她只有工作。
    有人问她为什么痴迷工作，她回答工作的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她能从工作中获取满足感与成就感。
    朱莉又和别人想的不一样。老组长对柳飞烟说，朱莉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善于接受别人的建议，也善于否定别人的建议。怎么理解？你提出的建议对工作有利，她会听取建议立刻整改。你提出的建议对工作有害，她会一言堂的否决建议。
    即使是作为新人，在第一次小组会议中，她就提出了自己对小组存在一些问题的看法。让她第一时间就被大家认定为刺头。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有一个最最简单的办法。比如袁忘可以直接和朱莉说：我累了。或者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朱莉会对情况进行调整。大家刚开始对朱莉误会的是，朱莉是拉大家一起去地狱的魔女。实际上，朱莉是个工作狂，但她容许别人偷懒，可以忍受同事的偷奸耍滑。你提出不愿意做这件事，她不会指责你，而会做掉你的那份工作。
    因此在朱莉到小组半年之后，大家都适应了朱莉的工作节奏，尽可能的配合朱莉，这是其小组成为年度明星小组的最重要原因。
    朱莉的口头语：你有权浪费你的时间，但不要干涉我珍惜自己的时间，我希望自己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存在意义。做事，做出成绩是朱莉认为的生命意义。
    现在是袁忘愿意不愿意和朱莉沟通的问题。柳飞烟还有更多期待，希望朱莉对生命的看法能影响袁忘对生命的看法。一直以来，袁忘对生死的漠视是柳飞烟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