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严肃的神情没有逃过莱因的眼睛,他看向克莱尔,皱着眉说,“怎么了?难道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克莱尔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心里挣扎着什么,沉默了很久,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抬起如枯木一样的手,指了指墙角那上了锁的黑色匣子,“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知晓一切的真相,去打开它吧。”
莱因·哈特虽然不解老渔夫心情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重,但还是顺从地走到匣子面前。
他弯下脖子,将挂在胸口的项链取下,是一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黑铁钥匙,这把钥匙是克莱尔在收养他的时候交给他的,一直被莱因戴在身上。
从小到大,莱因一直都很好奇这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克莱尔把钥匙交给他,却始终不让他打开,可当这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时,莱因·哈特犹豫了。
抬头望向克莱尔,莱因问,“能告诉我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克莱尔摇了摇头,脏兮兮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勇士最重要的品质是对未知的探索,如果提前知道了答案,那一切都将毫无意义,我老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追寻,如果连面对未知的勇气也没有,那么你又拿什么去征服大海?”
莱因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去恳求什么,他转过头蹲了下去,颤巍巍地拿着钥匙,插在了锁孔上。
嘎吱……
轴承转动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却让莱因紧张得双手冒汗,他又抬头看了克莱尔一眼,可老渔夫只是点了点头。
咕噜。
吞了吞口水,莱因抓住匣子的两侧,缓缓打开了它,伴随着铁锈脱落,匣子里的东西也在这时隔多年后的今天重见天日。
进入莱因视线的,是一堆摆放整齐的金币以及各色各样的宝石,数量不多,可这些东西的价值,却足以买一艘开往远海的轮船了。
但这,明显不是莱因此时关注的聚焦,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金币旁边,一个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作的黑色卷轴,卷轴的一侧有着一行烫金的文字,而落款则是他的父亲,奥兰·哈特。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世界,没有能承载我的船。”
说话的是克莱尔,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脸照的有些失落,“或许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兰就预测到了他的死状,这个家伙,总是比我们聪明得多。”
莱因的大脑一片混乱,这黑色的卷轴,是他父亲的东西,而听克莱尔的语气,父亲并不是镇民们说的和他所见到的那样不堪。
“克莱尔……”
少年面无表情地望向老渔夫,眼睛里仿佛有着熊熊的烈火,“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趁我还没老糊涂,我就把关于我,奥兰,还有另一个已死的人的故事告诉你吧。”
克莱尔微微一笑,只是他的笑容却让脸上的伤疤显得更加狰狞,“在二十年前,我们和你父亲一起成为了荣耀的黑天鹅号的船员,那时候的黑天鹅号和我们一样,都还只是新生儿,船上的水手,冒险者也全部初来乍到,彼此都不认识彼此。”
“我和你父亲的认识,是在第一次出海归来后的庆功酒会上,那时我们一见如故,便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与战友。”
“奥兰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他的眼里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求知欲,聪明的他也很快崭露头角,得到船长的器重。”
“记得那是我们第三次出海,在格陵兰岛的冰川上登陆,船长让我们三人一组,去探索那片雪白的世界,而拉莱耶这个名字,也是从当时那里的原住民口中听到的。”
“‘冒险者应该把生命奉献给大自然,死在哪里就葬在那里!’我依稀记得,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们才会去到那个该死的地方!”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克莱尔额头上多出了一些冷汗,手也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着。
“我们从原住民那里得到了去往拉莱耶的航海地图,那是一片我们从未去过的海域,极为遥远且又危险,但出于对奥兰的信任,船长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驾驶着黑天鹅号前往了那个叫拉莱耶的地方。”
“船在海上航行了两年,我们经历了无数的风暴,暴雨的洗礼,甚至遭遇了神秘怪物的袭击,但这重重难关,都被我们度过了!”
“我们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坐标附近,在一座名为波纳佩岛的小岛上停靠。”
“连年的奔波让我们早已疲惫不堪,并不适合立即下海探索,于是船长便决定先在岛上休整一夜,第二天再进行探索任务,而一切的诡异,就发生在了后半夜……”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克莱尔的脸色变得煞白,瞳孔更是蜷缩成了针孔。
“南太平洋气候温暖,加上波纳佩岛附近的海域风平浪静,疲惫不堪的我们早早地便睡了过去,谁也没想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对着我们悄然靠近。”
“后半夜,一阵黑雾从四周的海域朝着小岛靠近,睡梦之中,我们仿佛听到了有谁在祈祷着什么,奥兰第一个发现了那不知名的黑雾,可当他想要提醒时,整座岛屿都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那诡异的雾气没有质量,却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一旦触碰到它,整个人就会在一瞬间被啃个干净,包括船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死在了黑雾之中,而活下来的,就只有拿着这张航海图的奥兰与离他最近的我和凯特,也就是我与你父亲臭气相投的另一个朋友。”
“黑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原路返回了海里,但那岛上,却也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还有一艘被黑雾啃食得只剩船架的黑天鹅号。”
“望着那一地的白骨,我们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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