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怨——谋而后行

    
    也就那么一瞬间，来不及细想的姜弘静为姜筱璕插好簪子后，苻鸢上来象征性地为她正笄。姜筱璕起身，观礼席上的众人也起了身，对她作揖恭贺。谢子硕喃喃地自语道：“原来女装的她是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看。”
    坐在姜仲景旁边，谢子硕前面的姜旭南小耳朵极为灵敏。听到谢子硕的喃喃自语，转过头来问道：“二叔也觉得小姑姑好看么？我也觉得女装的小姑姑比男装的好看……”
    谢子硕还示回答，换了一身月白素衣襦裙的姜筱璕再次出现。对着姜弘敏行拜礼，这次姜弘静要为她换发钗。姜怡萱捧着同样古朴的白玉钗上前时，慕容燕也捧了一只猫睛金凤钗上前。
    面对两只钗，姜弘静怔在当场，不知为何会有两支钗，她一时不知该为姜筱璕换上哪只钗。
    只听得慕容燕笑吟吟地说道：“筱璕妹妹是姜、赵两家共同的血脉，身份贵重。不说公主，至少得有郡主之仪，当然要用象征身份的金凤钗。”说着话，将手上捧着的托盘往姜弘静地面前送了送。
    姜弘静听得慕容燕说得有理，正想从她的盘中取出那只猫睛金凤钗。不想姜怡萱此时也开了口，说道：“我这盘中的白玉钗与筱璕头上的那只簪，还有后面的白玉钗冠，都是从一整块羊脂白玉上取材雕刻而成，由小到大，由简单到繁复，寓意着筱璕从小到大成长的经历。”
    听了姜怡萱的话，姜弘静向姜怡萱手中的托盘看去。果然看到托盘中的白玉钗从外形上来看，与姜筱璕头上的那支簪子外形极为相似，只是大了一些，但是钗上的纹饰明显要复杂一些，恍眼间，姜弘静似从那钗上看到更为明显的龙形。
    姜弘静正对着两个托盘为难之时，站在一旁当赞者的苻鸢地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露出匣子里装着的金崐点翠梅花簪。
    众人诧异愣神的时候，苻鸢转头往远处的宾客坐中看了一眼。转回头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这里也有人为筱璕妹妹准备了一支钗，希望筱璕妹妹能戴上这支钗。”
    苻鸢转头去看的动作极为明显，姜弘静顺着她看的方向也转头看去，看到了自家那个正在伸着头，抓耳挠腮的傻小子，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自家那个有些二愣的小儿子只知学武，没有别的心思。直到这次护送她们从涿洲来北武，她见着谢子硕几次私下寻了苻鸢说话，只道他对苻鸢起了心思。
    姜弘静还想着此次回去后，便寻儿媳赵梓桐去问一下苻鸢的心意，好撮合他们二人，让自家这个年纪不小的二小子也成家立业。怎知一向不知事的二小子是起了心思，但心思却不是对苻鸢，而是……
    看到突起的变故，姜弘敏也走到了她们面前。看着三支钗子，姜弘敏也愣怔在当场。想着姜仲景昨晚将她寻去，在祖屋正堂中替赵家的三公子赵卓恒说的话，她知道慕容燕手中那只金凤钗所代表的意思。
    再看姜怡萱托盘中的那只白玉钗和姜筱璕头上的那只白玉簪，这明显不是自己为姜筱璕提前准备好的饰物。这时的她，才突然明白，姜怡萱何以突然要主动来当有司。想着姜怡萱这些簪子可能的出处，姜弘敏不免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苻鸢双手举着的匣子里的梅花簪，转头看向姜弘静，眼露惊诧之色。
    迎上姜弘敏惊诧的眼光，姜弘静苦笑了一下，说道：“三支钗子各具特色，各有寓意，我们实难为筱璕做主，不如就让筱璕自己选一支心仪的吧！”
    姜弘敏听了姜弘静的这句话，看着互不相让的慕容燕和姜怡萱，以及有些胆怯，却仍然将匣子往前送的苻鸢。姜弘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回道：“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三只钗子均摆到了跪坐在席上的姜筱璕面前。姜筱璕哪里懂这些？及笄礼的全流程末兰是有跟她说过，但她却不知中间还要穿插选钗一项，只道是行礼中的一个过程。
    看着富贵华丽的猫睛金凤钗和金崐点翠梅花簪，姜筱璕想象着插满珠翠的头……想着那种暴发户的形象，她直觉地摇了摇头，伸手捡起了那只样式简单古朴的白玉钗，递到姜弘静面前。说道：“这只简单，跟我头上这只很象，不如还是用这只吧！”
    除了姜怡萱脸上露出了笑意，其他四人都眼定定地看着姜筱璕手上举着的白玉钗。好半晌，姜弘静才侧头看了一眼姜弘敏后，说道：“既然是筱璕自己的选择，便戴这只吧！”
    姜弘敏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姜筱璕和一旁脸现喜色的姜怡萱，对姜弘静点了点头，退回到主位上坐下。
    接下来的程序很顺利，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因为姜筱璕选择了白玉钗，接下来的三加，自然是为她戴上了白玉冠。在替姜筱璕着冠时，姜弘静看到冠顶处的螭龙和凰鸟……
    用了大半日的时间，繁复的及笄礼才算完成，被一会儿换衣一会儿加衣折腾得没有脾气的姜筱璕终于可以瘫坐在椅凳上。
    刚随着姜弘敏将客人送走的末兰，回到姜筱璕所住的院子里后，看到姜筱璕的样子，极小心地规劝道：“小姐，你如今己经成年了，再不能如以前那般不注意形象。这坐要有坐的样子，大姑奶奶说，在小姐出嫁前，要赶紧寻人将小姐的礼仪教起来。”
    听了末兰的话，瘫软的姜筱璕立时被吓得弹坐起来。说道：“及笄才十五岁，离嫁人还早，哪里就需要请人来教什么礼仪？”
    末兰听了姜筱璕的话，诧异地问道：“怎么会还早？瑞王殿下都快二十了，别的王爷，在这个年岁，早就有了孩子。只不过瑞王殿下一心一意地等着小姐长大，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未娶亲。”
    姜筱璕瞪大了双眼，盯着末兰问道：“司马承颐娶不娶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末兰也睁大了眼睛回答道：“当然有关系啊！瑞王殿下的心思一直都在小姐身上，本来殿下的婚事也不能自己作主的。可是三年前，皇上过寿时，小姐替殿下选的寿礼极得皇上的欢心，允了殿下一个要求，殿下便求得了婚事自己做主的机会。自那之后，殿下就开始一心一意地等着小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