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内的巫虚噬魂蟾依旧站在祭祀台前十来米处,呱咕呱咕的叫着,看起来要比琅玉进去那会儿兴奋多了,一边叫一边奋力的吸着空气中闻到的新鲜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它仿若置身仙界,闻起来美味至极,要是能喝上一口,那必定能一步成仙。
如此大的诱惑驱使他想要打破自身的恐惧,去到那双锤之间的洞穴中,可是当它真正靠近的时候,却发出了剧烈的惨叫,碰触到的地方像是置身熔岩,顷刻就要将他消融殆尽。
让它不得不连滚带爬的退出这个看起来并没有画任何标志的圈子,可空气中的血腥诱惑又让它不愿离开。
只能冲着那洞口不停的叫着。
而那洞口之内。
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本应该在一楼的巨脸此刻也已经到了二楼,与二楼的巨脸两两相叠在一起,完全将琅玉的路给堵死。
要么她用蛮力破开那扇门,要么她就要将眼前的这两货给杀了。
可如今破灵鞭以碎,自己的左手也断裂,要像同时打败这两,实在有些困难。
老人连忙扶起他,拍掉他裤子上的灰尘,眼神里透露着疼惜,这么小的孩子,在族里的时候,都是被捧在手里。而他的孙子,却要在这样的险地左右逢源,识人眼色,还要去做自己交给他的危险任务。
在给小孩布置任务的时候,老人是犹豫的,但如今机会难得,他实在不忍心见这万厥山的一切成为定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或许他的孙儿就肩负着这样的任务,他这边雕刻的速度就是再慢,也终有完成的一天。如今好不容易有人不受命灵的诱惑,仔细的开始查看起这一切。
或许他和他孙儿终于等到了突破口的这一天。所以,即便危险,他们也要试一试。
十五峰,洞穴内。
鬼蛛之毒,来源悠久,说是鬼都成立的那几年就出现了这种毒药,当初鬼都里的活人纷纷逃离,但一些动物却没有如此速度,有的死了,有的虽然活下来但却发生了变异。
鬼蛛就是其中一种,这种蜘蛛在变异之前本就存在毒素,只不过这种毒素只是让人麻木,行动不方便,过个几天就自动解除了。
可是变异之后,就会冻结灵力,让人没有意识,还会让神识陷入混沌,仿佛置身于鬼蜮,因此得名为鬼蛛。如果不采取治疗,毒素越阔越大,就再也没有苏醒之日,却又不会让肉身死去,只要有一口灵力吊着,就像植物人一样活着。
一般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放弃治疗,让其彻底归于幽冥界。
中了这种毒也很好辨认,它会逐渐形成一个血色的蛛网,要想压制住它,就必须运用到符咒,这个方法也是先河门派的一位药师研究出来的。只有在符咒压制的前提下,施救起来才会见到明显的成效。
梦翰莘灵力一刻都没有停过,不断地给驼原秋逼出鬼蛛之毒,终于毒的范围缩小到了符纸所覆盖的范围,他这才收工,让自己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等自己终于平缓过来,才站起来将驼原秋扶着躺下,梦翰莘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瞟了眼面色终于有些红润的驼原秋。
想起要用水光镜给十七峰里的人发消息,但见他睡得这么舒服,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让他先睡一盏茶的时间。
坐在床边,看着洞外的景色,风吹过草地,微微舞动,看起来岁月静好。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看起来而已。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总感觉时间的脚步,带动了一个血色的齿轮,连带而来的还有那些隐藏于黑暗之下的阴谋。
或许百余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战役,也会在这一次的续篇中水落石出。
“咳咳。”在梦翰莘陷入沉思的时候,驼原秋醒了过来。他先是有些迷惑自己怎么在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洞穴之内。
随后又感觉到盖在身上的触感质地极佳,有些以后的低头看看,居然是鲛人蜕!驼原秋疑惑,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样的奢侈品。
有这个闲钱还不如买点材料锻造一些更有价值都东西,夏天实在冷的话,完全可以用冰晶石打造一个摆件,既好看又真正的降温,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寻找鲛人褪下的皮呢?
关键还买得死贵死贵的。驼原秋是一万个不理解。
梦翰莘听到驼原秋咳嗽的时候,就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就见他眼神有些迷离,不确定是真的醒了还是处于梦游状态。毕竟鬼蛛之毒最是影响神识,所以没有轻易的去打扰他。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抱着个被子表情如此丰富,一下子觉得像是看见了个宝贝一样,一下子又很是肉疼的模样,最后又是一脸不解。
梦翰莘轻笑:“怎么?这被子你还能研究出个什么门道不成?”
他一开口说话,驼原秋像是被人吓了一跳,整个人轻轻的颤了一下,抬头望去,就看到梦翰莘坐在床边,青丝微垂,光从洞外照过来,让他的脸更加的有立体之感,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眉眼弯弯,薄唇轻抿,就连眨眼睛的动作看起来都异常的温柔。
驼原秋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世界上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睫毛这么长,感觉自己只要微微抬一下手,就能触碰到。
心里这么想着手也确实这么去做了,在指腹碰到梦翰莘睫毛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
梦翰莘的呼吸打在驼原秋的手上,轻轻的,像是刻意收敛了呼吸,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可思议极了,像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伸手过来触碰自己的睫毛。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没有拍开对方,也没有选择躲开。
眼睛的位置不管是有没有修炼之人,只要有东西靠近都会条件反射的躲开,甚至是紧闭双眼,但这些梦翰莘都没有做。他的身体像是极为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而此刻的驼原秋有些骑虎难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梦翰莘居然不躲不闪的任由他做这样看起来很是荒唐的举动。
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再眨动,但睫毛在微颤,打在手心的呼吸也极为微弱,像是被毛茸茸的动物蹭着一样,驼原秋觉得一点也不讨厌,还莫名的觉得很治愈。
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找个台阶收场。
他有点希望梦翰莘能给他的手一巴掌,打破这个看起来诡异的场面。但是十几个呼吸过去,对方依旧一动不动的让他摸着,其间还眨了一下眼睛。
明明扫的是指腹,为什么他感像是扫到了他的心上,让他心底轻轻的颤动了几分。
这才想起自己中了鬼蛛之毒,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些异常,可以归结于中毒的症状?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像是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一样,驼原秋收回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的咳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梦翰莘:“咳咳,那啥,我······我刚刚脑子有点不清楚,你······你别生气。”
梦翰莘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他没有想到驼原秋会突然靠近,还······还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除了阿爹,还有一些长辈抱过他摸过他的脑袋以外,长大之后最亲密的也就是被一些晚辈挽一下手什么。
从来就没有人这么靠近过他的脸,还停留如此之久。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烧起来了,耳朵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完全不知道驼原秋说了什么。
还是对方推了他几下他才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驼原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被子,脸看起来红得厉害:“我······我衣服去哪里了,为什么这裤子这······这么紧。”
本来只有耳朵发红的梦翰莘,现在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一样,转过身来不敢去看驼原秋:“那······那啥,你可······可别多想啊,你中了鬼蛛之毒,身上又沾染了毒瘴之气,必须要用清水沐······沐浴,所以我就······”
梦翰莘没有说完,但驼原秋已经知道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瞟了眼盖在身上的被子,有看了眼自己睡的床榻,再快速的看了一眼梦翰莘。
驼原秋心里很是不可思议,眼前这位可是梦家的梦三爷,没想到性子居然这么好,愿意为他这个才见过一天面的人沐浴。
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在洗澡的过程中还醒来过一次,只是记忆太过于朦胧又只有片刻,多多少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这些居然是真的。
赶忙一挥手给自己穿上衣服,但是看着手里拿着的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这么好的材质一看就是梦翰莘的,只不过被自己撑大了几分,对方估计不会要了。
驼原秋坐起来,将手里的衣服从被子里拿出来:“多谢梦三爷相救,只是这衣服想来是不能穿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换?”
说完还收回自己的储物戒内,让梦翰莘就是想拿回来都没有这个选择,只能看着驼原秋:“你······你收起来干什么,丢了就是。”
驼原秋一脸正经的说:“这么好的料子丢了多可惜,实在不行给我做汗巾都行,一看就是吸水性很强。”
听到这话,这人要拿他的中裤去做汗巾!一想到自己平时穿的裤子,还是那种贴身的,会被这人拿去擦脸,擦脖子,擦身子。梦翰莘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你······你给我还回来。”梦翰莘觉得这简直就是人生中最难以启齿的一天,自己居然会伸手问一个男人要中裤,而且还是他自己的中裤。
驼原秋从床上下来,落地的一瞬间,一双鞋出现在他的脚上。
站到梦翰莘的面前,却没有给他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是微微弯着腰,向他行了一礼:“原秋多谢梦三爷照顾,三爷高贵之躯还愿意照顾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三爷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在下必定做到。”
梦翰莘觉得自己和这人完全不再一个领域,牛头不对马嘴,可再要他说一遍还裤子的事情,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裤子被他挂在脖子上擦汗。
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微微张着嘴仰头看着他。
驼原秋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更是靠近了三分,偏着头侧耳去听,近的对方的呼吸都打在了他的耳朵上。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驼原秋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人的呼吸明明不是呼在他的手上就是呼在他的耳朵上,为什么自己的心却总是能随着对方的呼吸而颤动。
难道九尾天狐的血脉如此厉害?不亏是血脉继承者。
驼原秋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在床上还是找的鬼蛛之毒的借口,没想到这会儿就变成了血脉之力的借口。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呼吸还有些加快的趋势,驼原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是想要的东西很难以启齿吗?没事,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能做的一定会帮你做的。”
梦翰莘实在有些不习惯被人如此靠近,虽然身体并不排斥眼前之人,但心理难免觉得太过于亲密,于是推了推驼原秋,自己也顺势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他决定不和眼前这个呆子去争什么裤子不裤子的事情了,一想到他是那种一但认定就会做到底的人,与他争执是说不清的。还不如想一想要个什么东西,快点将这一茬给揭过。
可是一时之间左思右想又不知道具体需要个什么,他实在不缺什么,如果为了一条裤子让对方给自己打造一个武器法器什么的,自己实在说不出口。
但小物件什么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要来也没有用啊,到时候自己随手就给丢了,却不浪费了他一番好意?
梦翰莘没有察觉到自己会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要个什么才能看起来不敷衍。
无意间瞟到自己腰间的那块只有一半的簪子,又想到对方是个锻造师,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他却觉得这件事交给他去做,自己会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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