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

因果(一百六十)

    
    二爷回到家里是已经夜深了,一家人都等着他和大林回来。
    中秋月饼在祭拜之后要由当家主妇亲自切分,一家分食。
    二爷一进门就拥住了杨九,看她红着的眼眶终于淡了下去,温暖如初。
    “我没事。”
    “我回来了。”
    想起了年少时读过的书,有一句话甚好:心若存爱者,无忧亦无怖。
    陶阳一直在院里的翠竹前沉默站着,看着每一株竹上的姓名,心里温暖而沉重。
    少爷一路小跑进了院子。
    今儿可是中秋啊。
    “阿陶。”
    他抱住了陶阳,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蹭了蹭,疲累里带着舒心。
    “少爷。”
    幸好想通了,这世俗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功名利禄笔,流言蜚语又怎么有怀抱的温暖来得实在。
    两人还能在一块儿,就是最好的。
    二爷之所以就下了活口,不是因为仁慈更不是因为别有所求;他只是觉得,有些事儿该让他的兄弟亲自处理。
    秦霄贤是昨天夜里才知道的,原本担心他顾念从前年少的相识之谊狠不下心来,谁知他听后也是冷冷淡淡的。
    一句问:如何计划?
    二爷只是告知罢了,并不打算让他参与其中,总归这一场绝不会输。
    今晚游船打斗时,二爷的蹙眉想的时这些刺客的手法;能进盛京行刺的了无几人,真想找几个不要命的就得去关外。
    这样狠毒又奇特的招数,他见过一次。
    梅岭。
    去年九月,重阳梅岭登高处。
    当时太师如火中天,早生反心;天津徐家和京城里的一些文武官员都是太师府一党,当时他因为杨九小产而一怒之下屠了将军府;当时只觉得将军府一向对立,本就是政敌,如今看来怕是他们早有预谋。
    而他一怒之下屠了将军府,恰好是斩断了太师联合境外他国的一条线。
    国仇家恨。
    秦霄贤心头的那根刺一直就没能拔出来,他的自责与愧疚,二爷心里清楚得很。
    拿下了这些人,云磊进宫复命;刺客一干人等交由董九涵审问。
    徐晓雨单独关押,交给了秦霄贤。
    秦霄贤走进天牢时,徐晓雨正撕下身上的衣料给自己绑上止血。
    “你来了。”徐晓雨抬头时,愣了又愣,复而苦笑。
    秦霄贤蹲下,看着她有些意味不明。
    “来送我吗?”徐晓雨问,看他的时候,这眼里的温柔还和八年前在胜南武馆一样。
    “我给你做了衣裳。”
    “你从前喜欢干净明亮的颜色,我做了许多,放在书院还没来得及给你。”
    “你穿那些比黑色好看。”
    “以后少喝酒…”
    这些话都像是一种嘱咐,也像是作为妻子的一种关心;她一向是看得明的,果然这人一落魄就容易失了心智,竟然对这夜探天牢有些期许。
    “去年九月。”
    他终于开了口,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嗓音浓重,唇齿轻启。
    “伏杀梅岭的,是不是你们的人。”
    徐晓雨看着他,嘴边儿原本要出口的那些关怀和嘱咐统统都像鱼刺一般哽住了喉咙;眼一酸,霎时滑下泪来。
    甚至都还来不及皱眉,就这样冷冷落泪。
    “你来这,就是为了问这个?”
    徐晓雨的话里带着不可思议的碎裂,似乎能听自个儿的心在胸腔里粉碎成末。
    “说。”
    他只想知道,那场伏杀的主谋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是不是还没有刀山油锅地滚一遍;其他的都是多余。
    “是!”这头一次在秦霄贤面前哭,头一次在他面前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
    “我亲自下的令,要他们杀了她!”
    难怪,披风下的人不是杨九,不是他们要找的平西王妃,他们穷追不舍狠下杀手。
    “我就是要她死!要她等不到你回京!”
    秦霄贤辱骂与拳脚,他只是像一下被抽了魂儿一样变得空洞而冰冷;咬破了唇角儿,血腥味呢喃了整个口鼻。
    原来,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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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晓雨不是看不明白他的难过和那种回天无力的痛苦,可是这感情里能有谁对谁错呢。
    “师哥…师哥…”
    “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啊。”
    “八年了,我每一天都想来见你啊,可是我一想到她会嫁给你,我就发疯的嫉妒!”
    “我从没想过要你死啊…”
    “师哥…”
    徐晓雨哭着喊着,握住他的双臂摇晃着,试图把他从那个记忆里拉出来,把目光换到眼前的人身上来。
    他重重地甩开了那双手。
    “滚开。”
    “我不!你从前不会这样的,你从前不会这样对我!”失去理智的女人,总是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求一个解释。
    其实说到底,只想要一个答案。
    “我们年少相识,至今八年;家世样貌才学,我样样不输她,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说——”嘶哑破碎。
    他站着,垂眸一定,对上她的眼神;这是第一次两人四目相对。
    “不是她。”
    他转身走时,这天牢霎时就变得寒如腊月,似有冰雪覆身。
    “和你的父母一起还债吧。”
    “秦霄贤——”
    这天牢,诺大冰冷,天窗微亮却连明月也看不见;只有徐晓雨自己和她的眼泪。
    不是她,就是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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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董九涵看着他走出牢门有些担心。
    “留下。”
    他说。
    “每三日打断一次肋骨,再接上。”
    当初她是如何的痛,如今就如何地偿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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