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刷新……等会儿刷新……
就如同季卿所想,陆玥和许誉这时确实有很多话想说,所以两人很快也就起身向季卿告辞,相携着一起离开了贺府。
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季卿心里那原本还能压下的,对贺章的思念,突然之间就完全涌了上来。
见过了别人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她更想贺章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季卿便去了书房。
她又想给贺章写信了。
她想将此刻的心情记录下来,等到能与贺章联系了,再让他知道。
……
而在季卿写着信的时候,就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在贺府的赏荷宴上大放光彩的十样蛮笺,也彻底打开了名气。
原本还只限于收到了季卿的请帖的那一部分人知道十样蛮笺的存在,但在贺府的赏荷宴结束之后,经由这些前来赴宴的贵女和少夫人们之口,十样蛮笺以及那个感人的故事,却是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也让人牢牢记住了十样蛮笺。
正因为如此,在贺府的赏荷宴结束之后的几日,季婉的铺子里总算是开始有十样蛮笺售卖了,自然就有许多人涌向了季婉的铺子。
只不过,就算郭湘以及手下的女工们这段时日一直在加紧着造纸,但造纸本也需要一个过程,潇湘纸坊的工人数量又不多,所以第一批拿到季婉的铺子里的十样蛮笺量并不多,赏荷宴上的贵女少夫人们在宴上就已经订走了大半,剩下不多的量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全都卖光了。
大概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许多人没能买到十样蛮笺,对十样蛮笺的印象却是更为深刻起来,竟是时时都惦记着,打算季婉的铺子里一补货,立即就要过来买。
如此一来,十样蛮笺的销量自然也就不愁了。
不管是季婉还是郭湘,在信心大增的同时,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尤其是郭湘。
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在督促着潇湘纸坊的女工们造纸,但在督促的同时,郭湘的心也是悬在了半空的,对她来说,这就是在不断的往里面洒银子,若是造出来的纸能找到销路,那自然一切好说,可万一这些被她看好的十样蛮笺滞销了呢?
等到从季卿那里拿来的银子都花完了,那潇湘纸坊,以及纸坊里这些靠着纸坊才能安身立命的女工们,又该何去何从?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哪怕有季卿的保证,郭湘这段时日承受的压力仍是极大的。
将造出来的十样蛮笺都送到季婉的铺子里之后,郭湘也是捏了把汗的,直到季婉那边传来了消息,所有的十样蛮笺都卖光了,郭湘这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不仅郭湘,潇湘纸坊的女工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虽然普通的百姓之间没有什么女子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但就算是在寻常人家,若是家中没有什么变故,又哪里有人家会把养家糊口的事放到女子的肩头?
这些女工之中,有被夫家休弃,又无家可依的,有丈夫早逝,独自带着孩子守寡的,也有是家中独女,又有一对体弱多病的父母的……
总之,这些女工的身上,可以挖掘出许多饱含苦涩与泪水的故事。
对于这些女工来说,能找到潇湘纸坊里这样一份让他们足以养家的事做,这是极为不容易的,也是她们极为珍惜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如此关心她们造出来的纸销量如何。
她们再清楚不过,纸坊好,她们才会好,她们与纸坊本就是互相成就的。
如今知道她们造出来的纸不愁销路,纸坊也会被这些纸换回的现银给盘活了,一众女工如何能不高兴呢?
她们不仅是在为纸坊高兴,也同样是在为她们自己高兴。
而在郭湘以及纸坊的女工们高兴的同时,京城的其他几家纸坊,以及先前接了十样蛮笺又退了回去的那些书斋们,却是不怎么高兴了。
京城的几大纸坊原本以为,潇湘纸坊就凭着郭湘这一届女流,以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弃妇、寡妇之流,又能做出个什么名堂来,这些女人就算真的造出了纸,但只怕连怎么将自己造出来的纸销出去都不知道,又岂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所以,在想了法子让造纸这一行的那些熟练工们都不愿意接受郭湘的雇佣之后,京城的几大纸坊也没再继续关注潇湘纸坊。
直到郭湘将十样蛮笺送去了各个书斋。
谁都以为潇湘纸坊很快就会消失在京城,甚至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这些在郭湘面前高高在上的人哪里能想到,过了这大半年,在他们都快要想不起潇湘纸坊以及郭湘这个人的时候,潇湘纸坊以及出自潇湘纸坊的十样蛮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然,这时京城的几大纸坊仍没有将潇湘纸坊视作威胁,他们只是见不得郭湘一个女人也敢进入到造纸这一行,与他们抢饭吃罢了,所以才会联手迫使各书斋不接潇湘纸坊的纸。
在这些人想来,他们此举无疑是断了潇湘纸坊的后路,郭湘再怎么厉害,造出了别人没能仿制的纸,但只要她的纸卖不出去,她又有多少银子往潇湘纸坊里投?
等到郭湘的银子用完了,不管是郭湘还是那些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女工,都得老老实实的回屋里待着,再不出来碍他们的眼。
可谁能想到,郭湘竟然不知为何搭上了贺夫人,将十样蛮笺送到了贺夫人的手里,而贺夫人还用这十样蛮笺写了赏荷宴的请帖,这十样蛮笺还由此扬名,变得供不应求了呢?
如此,京城的几大纸坊,才真正感受到了威胁。
就算几大纸坊产量最高的都是一些平时用量大的纸,不似十样蛮笺这样有着特定的顾客群,但不管怎么说,十样蛮笺卖得好了,这都是在从几大纸坊那里挖肉,即便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疼,但也足以让他们不悦,并且心生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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