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月埋头大哭,良久,骄阳也渐渐落了山,待的心情缓缓平复,才察觉前方站着一个人。秦和月怕别人笑话,擦干泪水,扭身便走。
“秦公子!”只见那行人道了一声。
这把他听愣了,一回头,是一丫头,见丫头颇为眼熟,想了想,才认出了来,“你可是两年前,背你下山的那个姑娘?”
丫头见秦公子认得自己,欣喜若狂,又想起这两年的朝朝暮暮,甚是不易,不由湿了眼,“真是有缘呀公子, 那日亦是如此,夕阳西下,黄山相逢,但今日不一样,眼前之人,眼里有光。”
说了那般多,秦和月听不懂,只是问道,“姑娘找我,是有甚么事?”
丫头星光水眸,吐语如珠,“两年不见,甚是想念。不为甚么,只想陪公子赏星星,赏月亮,赏那夕阳西下,赏那日出东方。”
“赏星星?赏月亮?”
“是的。”丫头凝视着他,又道,“为何公子的眼里有泪珠涌动。”
秦和月这才醒来,摇摇头,只是低声道,“黄山有些人,有些事,我做个恩断义绝。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踏入黄山,往后,再也不回了。”
“公子不回黄山,要到哪里去?”丫头问道。
“从今往后,跟着我师傅,练剑习武。”
“真是巧啦!本小姐……我也想练剑习武,却无人肯传我,秦公子若不介意,可否带我一起?”
秦和月思量一番,“这倒没甚么问题,还请姑娘跟我来,见见我师傅。对了,既然又在黄山相遇,实属缘分,不知姑娘芳名……?”
“芳灵儿,叫我灵儿即可。”芳灵儿嘻嘻一笑道。
二人并肩行走,出了黄山,秦和月回首,重重望了一眼黄山,神情里甚是繁杂。随后狠下心,不再回头过。
从今往后,他无亲,无家,无兄,无朋友。有的,只有天元师傅一个人。
……
二人边走边谈,惬意十足。
说那芳灵儿,乃是万剑阁阁主的亲生女儿,身份之大,令人瞠目。但对秦和月来说,外界的讯息闻所未闻,万剑阁是怎样的存在,他并不知晓。
从芳灵儿得知,当今天下,战乱纷飞,万剑阁、天羽宗,斗的是天昏地暗,山崩离析。而芳灵儿时常在外游荡,阁主怕女儿安危,这才叫上吴爷车夫,唤女儿回来。奈何芳灵儿脾气倔,不听话,才有了黄山一幕。
芳灵儿讲了诸多武林间的传闻。秦和月也懂得了一些。
二人回到客栈,已是傍晚,客栈倒有不少人,或高声饮酒,或沉论吃饭,颇为喧闹。那几个汉子见来了一个大家闺秀,禁不住放亮双眼。
芳灵儿被盯着,有些沉不住气,她乃居家小姐是也,何人敢这么看她?当即破口道,“看甚么?!再看,本小姐挖掉你们的双眼?!”
那几个汉子欲发飙,又见芳灵儿身边的少年,身负玉剑,想必是习武之人,若动起手来,怕不是对手,便咽下了气。
芳灵儿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见各个忍气吞声,很是得意。
回了房间,天元子正闭目养神,听闻动静不一,便睁开双眸,见一陌生女子,问道,“哪来的姑娘?”
“师傅,她叫芳灵儿,与我是大熟人,也想练剑习武,可否拜在师傅门下。”秦和月毕恭毕敬道。
天元子朗声一笑,“我天元子不收门徒,也不再教任何人习武。月儿你擅自作主,可有所不妥?再说,我可不敢教堂堂万剑阁的居家小姐,我天元子可没本事教。”
“你认得本小姐?”芳灵儿问道。
“芳姑娘的名声,自当有闻。芳小姐不在万剑阁待着,跑来这里做甚么?”
“本小姐想去哪便去哪,想走则走,想留便留,你管的着?!”
“之前听闻,万剑阁的居家小姐,脾气甚差,倔强如牛,如此一见,果真不凡。”
“你在说甚么!!”芳灵儿左有丫鬟伺候,右有家爹宠溺,在万剑阁可是呼风来唤雨去,哪受得了这种话?当即气的暴跳如雷。
“月儿,你回避一二,我有话对芳小姐说。”
秦和月听闻,二话不说,便退下了。
天元子饮了一口美酒,开门见山道,“你来此地,有何居心?堂堂万剑阁居家小姐,可真会为了练剑习武?”
“哼!实话实说,本小姐对练剑习武甚么的,毫无兴趣。本小姐只对你的徒儿感兴趣!”芳灵儿一字一顿道。
“哦?”天元师傅吃了一惊,反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好好好。奈你是芳姑娘,我给你三分情面,你喜欢月儿,那是你自由,你爱谁便爱谁,与我无关。但,你若妨碍月儿修行,我决不允许!”天元子肃穆道。
“练剑习武甚么的,本小姐不妨碍,本小姐只想陪在他身边,和他聊聊话,谈谈心思,便罢!过几日便走,不然,我爹派人找我,那麻烦才大。”
“你留这,我不反对,但不得有求于我!另外,芳姑娘若有心,可把周遭的探子,使回万剑阁?这方圆一里,任何风吹草动,可避不开我耳目。还是说,芳姑娘有其他心思?”天元子说道。
“甚么其他心思!那是……”芳灵儿正要破口,思虑两番,只好沉下心,道,“可以!我让他们折返而回!”
说罢,随天元子来到后院,芳灵儿口哨一吹,正见丛林中,桂树上,跳出密密麻麻的黑影。那黑影站于一排,言行协调,万分恭敬,道,“拜见小姐!”
“你等都回去!”芳灵儿冷声道。
那些探子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们走可以,孰人保护小姐之安危?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哪担当的起?
“叫你等回去!没听到么?!”芳灵儿又道,“这样好了,本小姐三日后折返,若三日之后,午时还见不得我,你等便派人马抓本小姐,如何?本小姐的安危,由这位侠客照看,他与本小姐乃有莫大的交情,不会有事儿!”
那些探子说不得甚么,便道一声“遵命”,当即步伐一窜,化作黑影,消失于眼帘。
芳灵儿才道,“这下你可放心?”
天元子点点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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