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都几日了怎么还不来消息？”
    林方朔不满地在房中来回踱步道。
    前几日，若不是那人承诺了自己赴京任职，他也不会答应跟若曦演这出戏。
    真的林若曦如何了，他才不关心，反正嫁给八贤王也是为了靠她上位。若曦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将自己调到京城任职，他也就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可这左等右等，又是等不来若曦的消息。林方朔有些心焦如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仆人们见老爷如此烦躁，自然也不敢多说，他们对这位老爷都是一副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模样。
    良久，林方朔终于停下了脚步，道：“我出去走走。”
    老仆弯腰问道：“要林福跟您一起去吗？”
    “不必了，告诉他打理好林府上下，不然有他好看的！”
    林方朔愤懑地离开了大厅，出门不知向何处去了，留下老仆一人呆滞地伫立在原地。
    几日前的一个夜晚。
    “父皇。”
    青年握紧手中的信纸，面色有些紧张。
    “什么事？”
    大殿之上的中年男子倒是冷静得出奇，翎雀安然无恙，他自然是放心了大半。
    青年抱拳道：“孩儿想要亲自去一趟中原。”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转身看向青年。
    “去中原？”
    青年点了点头，目光澄澈，不带丝毫的掩饰。
    “不错。”
    中年男子思忖了片刻。
    这种时候，他要去中原，无非是因为放心不下翎雀的事。看他那坚决的模样，他又不好说些什么，况且翎雀目前的处境确实令人担忧。
    “好，只给你几日时间，快去快回。”
    “谢父皇。”
    青年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大殿。
    若曦轻轻拨动琴弦，优美的琴音从指尖倾泄出来。
    园中那一树树的盛开的海棠娇艳欲滴，煞是美丽。
    少女微闭双目，拨弄琴弦，很是沉醉，丝毫没有注意到落在发间的海棠花瓣。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若曦蹙了蹙眉，她最近时常感觉心神不宁，那老爷子怕是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好无聊啊……”
    若曦拄颊，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今日，八贤王与皇帝商谈要事，早朝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只留若曦一人在南清宫。少女自知不能给他添麻烦，也就没有随他一同前去。
    “王妃。”
    侍卫大步流星走上前，抱拳却是欲言又止。
    若曦缓缓转过头，问道：“什么事？”
    “王妃，林大人说有事要见您。”
    “叫他进来说吧。”
    若曦挥了挥手，她的语气与往常无异。
    “是。”
    侍卫走后，若曦稍稍正了正衣襟，换了一个姿势，端起王妃的架子。
    这林老爷子来者不善，如果不小心应付——
    若曦轻声唤道：“翡翠。”
    “王妃。”
    若曦并没有看向宫女，而是低头凝视着面前的琴，道：“去给本妃泡一壶龙井。”
    “是。”
    宫女转身离开了庭院。
    少顷，林方朔跟在侍卫身后步入庭院中，若曦冲着他露出一抹微笑。无论如何，场面功夫要做好，尽管她打心眼里看他不顺眼。
    侍卫伸手道：“林大人请坐。”
    林方朔满面含笑地点了点头，在若曦的对面落了座。
    若曦的樱桃唇微微翘起，她带着几分欢喜，道：“爹，你怎么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爹不放心你。”
    林方朔露出一副和蔼父亲般的笑容。
    若曦余光瞥了眼周围的侍卫，心中暗暗思忖着对策。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看来这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若曦丹唇轻启，道：“爹，您一路辛苦了。”
    林方朔笑着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突然出现的宫女打断了。
    那宫女将茶壶放到桌上后，便离开了。
    “爹，请用。”
    若曦倒了两杯茶，抬眸望向林方朔。
    “林某何德何能让王妃亲自为我斟茶。”
    林方朔的神情带着些受宠若惊。
    老狐狸。
    若曦抿了抿唇，握紧右手的拳头。
    “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您的女儿，就算贵为王妃，也是托您的福，才有今日。”
    林方朔喝了口茶，道：“既是如此，若曦啊，那你更应该知道为父今日来此的用意。”
    乍时，若曦缄口不言，只是注视着林方朔。
    他果然是来找自己霉头的。
    半晌，若曦开口道：“父亲，您稍安勿躁，且回去等消息，您想要的事，不日便有结果。”
    “好孩子，为父这往后可都依仗着你了。”
    林方朔自然也想继续逼问若曦，奈何庭院还有其他人在，他又不好跟若曦撕破脸皮，只好先回去想其他办法。
    若曦望着他背影渐渐消失在南清宫，这才舒了口气。
    此人非除不可。
    “王妃。”
    太监缓缓走到若曦面前。
    “怎么了？”
    若曦皱了皱眉，很是不悦。
    “有王妃您的信。”
    太监将手中的信封呈上前。
    若曦接过信件打开来查看，她快速扫过那上面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俄而，少女收起信，对太监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
    若曦起身向书房走去。
    南清宫的书房布置还跟往常一样，虽然他们在高丽待了三个月，可南清宫的布置一直都未动过。宫女太监们亦不时进来打扫。
    若曦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后，便离开了这里。
    东京城中的一处小酒馆内，一身着淡青色锦袍的青年正端着大碗痛饮。
    青年生得俊俏，眉眼间的那一丝英气却也不似寻常中原男子，身上隐约流露出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单看他的容貌，也可以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青年不时向窗外张望，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应该是这里了。”
    若曦停在酒馆前，望着门前的牌匾发了一会儿愣。
    到底是谁约她的，少女是一点都不清楚。
    若曦也懒得去思考那些，迈步跨过了门槛。
    “客官，请。”
    小二见若曦进门，赶忙招呼道。
    若曦摇了摇手，道：“不必了，我找人。”
    小二笑嘻嘻地继续问道：“您找谁？客官。”
    “不知可有一位姓楚的公子？”
    若曦唇角挂着笑容，内心却焦躁不已。
    小二激动道：“有！有！就在楼上！”
    若曦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手中，便转身上了楼。
    咚咚咚的脚步声让青年不禁回过头。
    若曦盯着眼前之人看了许久，好像在确认什么一样，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年冲着少女温柔地笑了笑，良久，他缓缓开口吐出几个字。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