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童小琪因又被那该死的好奇心驱使,匆匆忙忙乘地铁往店里赶。一到店,她看到前台的人还是昨天的那个收银姑娘:真奇怪,阿哲不是说会来替张哥管店的么?
这简单,不懂就问。
“嘿嘿,你好。”小琪跑那姑娘面前,“请问……”出现了跟昨天一样的问话场景。
她还没把话问出来,收银的姑娘就圆着眼打断她,说:“你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儿?”
小琪一愣。
“昨天我看到你跟着杜哥上救护车了……”姑娘把声音压得很低。
她目光躲躲闪闪,但既然被人家看到了,她也不否认,说是。
姑娘惭愧地笑笑,告诉女孩儿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也注意到店长最近精神状态很差…自己抽不出空去医院看望他…昨天看你跟着去了,我想知道,他没大碍吧?”
小琪心口一松:“嗯,店长一切都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最近几天他都要留院观察情况,可能来不了店里了……”
“这个不用操心啦——”那姑娘一拍胸脯,“我来管。”她又向小琪道歉:“真不好意思,刚刚打断你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问我?”
她想了一下:“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听杜笙哲说他来替店长管店,他人呢?”
“哦,杜哥啊。上午的时候,他过来跟我商量了一阵子,像你说的,他要管店,让我给拒绝了,我想让他去多照顾店长,这人说他能一边管店一边照顾人……”说到这儿,姑娘跟小琪一同笑出了声。
女孩儿后问,你们不会吵了一架吧?姑娘摆手说不至于,“商量的最后,我赢了,他输了,他拗不过我。”
“所以他现在是在医院么?”
“对。”
姑娘还补充了关键说:“我俩要保守店长最近住院的秘密哦,被问起来就说他出差,我担任临时店长。”
童小琪很可爱地把礼一敬,一副古灵精怪之态:“遵命——临时店长。”
……
到医院她问了几个护士,才算问到病房所在。女孩儿先敲敲房门,后一把打开,刚开门,一股热乎的面香扑鼻而来,味道冲得她一激灵。
小琪瘪瘪嘴,拿手往鼻子周围的空气扇了扇,定睛一看,张哥跟阿哲一人手捧一碗面,嘬着,吸溜声此起彼伏,吃得腮帮子都鼓了,够爷们。两人注意到动静,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女孩儿,面条停在嘴边,一直拖沓到碗里,拉得老长。
女孩儿也想吃,但都知道吃面食是最容易发胖的,她只能干咽口水。没办法,谁让瘦人吃喝任性呢。
“小琪妹,来得正好。”张巍一松口,嘴里尚还噙着的面条“啪嗒”掉进碗里。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小杜说你一直没领微信上发给你的工资,赶紧领了。”
“……”她看向杜笙哲,这人低头专心致志地嘬面呢,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确实没什么关系,他是负责转工资的,不负责发。
小琪面露难色:“张哥,按照平时两小时30块钱来就好,不用翻倍……”
“啧,收——”那人神色一变,尾音刻意拉长。女孩儿竟瞬间屈服了,索性收了款,把手机一递张巍面前,让他看清楚:“喏,诺。”
对方两眼眯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看杜笙哲吃完了面,顺手又拿过一边所剩无几的大杯珍珠奶茶,两三口喝完,还不忘仰天一哈。女孩儿咽了口唾沫。
她很不爽,佯装轻松地调侃一句:“臭小子哟,晚上还吃那么多,又是面又是奶茶,啧啧啧……不怕长胖吗?”
“长胖?”他笑笑,把奶茶杯轻松投进垃圾篓里。“你是不知道啊,曾有段时间我经常吃夜宵,无所顾忌,吃到饱。然后一称体重还是老样子,当时我自己也蛮惊讶的,可能我身体中真的没啥脂肪吧,油脂根本凑不到一块儿去。”
一边的张巍咯咯咯笑成了傻子:“小琪妹会揍你的。”
好家伙,她就不该这么调侃杜笙哲,调侃到她看着自己的肚腩,欲哭无泪。童小琪默默向人比了个大拇指,说,“你赢了”,就看着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欢笑过后,女孩儿也不客气地步入正题,问他:“我把工资都收下了,今天什么时候发传单。”
杜笙哲拎过一个透明塑料袋,满袋子的传单,提到女孩儿面前。“现在。”
*
两人沿着人流密集的位置发单,一路畅通无阻,不知觉晃到了路段施工场地。这儿的行人也多,都绕开施工场所走,两人也怪机灵,挑了个行人们第一时间能迈上的正常路段这儿站着,传单呼呼地发。
他们正发得热情高涨,突然被一位工人训斥了。“去别处发!真碍事儿!”
小琪见那人灰头土脸,认为他可能是工事上遇到了不顺,特地跑来找茬儿泄愤。她跟阿哲好好发传单,你我双方互不干涉,怎么就碍事儿了呢?
女孩儿腰一叉,刚要吵回去,杜笙哲拉起她胳膊,啥也没说,跑了。
“以后在外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跑开。”他尽力平复女孩儿的情绪,“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一定要首先远离,这样也就避免了争吵,保护了自己。”
小琪把手朝天上一指:“那人就是个神经病…!”
男生把她手往下一扒,笑而不语,捏了捏女孩儿的脸蛋。
冷静下来后,小琪向他道歉又道谢。“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明哲保身’吧。”
对方稍顿了一下,点点头。
“不是的哦。”她咯咯地笑了,“我说的‘明哲保身’在这里有了它的全新释义。首先你得明白杜笙哲是个什么样的人,追随他,方能保全自己,不参与可能给自己带来负面情绪的事。”
杜笙哲腼腆一笑,摆出“6”的手势,晃啊晃。“不错,真是个悦目娱心的释义。”
她也红透了脸,低下头去:“自从…认识你跟张哥后,我就更加了解透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怎么说?”
“你和张哥都是非常温柔的人啊。一个足够温柔的人,他身边所牵连的一切都是温柔无比的,他身旁围绕着的空气、灰尘、氧分子还有未知分子……都是温柔的。”女孩儿竭尽全力赞美着这个人。
他一伸手,说,别夸了,“我要飘了”。
“就夸。”童小琪踮起脚尖,大胆地把脑袋倚在杜笙哲的肩头上。
“说得像你被别人周围的空气啊,灰尘啊揍过一样。”
“我……”
大概这就是一句话掐死美好气氛的精髓所在吧。
女孩儿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没问,一个让他估计都忘个差不多的要事。“今天你在转账给我的时候,转了七天的工资给我吧,为什么会是七天呢?”
杜笙哲从刚才被夸的喜悦中沉淀下来,咳咳嗓子,叹声气,并不直接道出原因:
“还记得吗?我们那次在天台上,我说,我已经订好了下个月五号回湖北的票……这个月,还有五天就结束啦。”
小琪明白了。他要走了,这份发传单的兼职工作时间,仅剩一个星期。
女孩儿苦涩地笑了一下,说:“这一切,真的好短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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