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羊:“小辫子,好吃不好吃?”
小辫子:“好吃。”
小羊:“好吃就行,叔叔有件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小辫子:“那要看什么问题了。”
小羊:“嘿,小辫子,烤肠还没吃完呢,你就叛变呀。”
小辫子:“这是两回事,奶奶说了,做人要有谱。”
小羊:“啥叫有谱呀,你跟我说说。”
小辫子:“比方说,小羊叔叔对我好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让我去做坏事,你要问我,我得听听是啥事,才告诉你。”
小羊:“行啊你小辫子,小小年纪还挺有道理,行,我问你的事肯定是好事,不是坏事。”
小辫子:“那你问吧。”
小羊:“你说的阿姨真的那么漂亮?”
小辫子:“小羊叔叔,你说的那个阿姨呀?”
小羊:“跟我装傻是吧,就是跟我住隔壁的那个,刚才你不是跟奶奶刚从人家出来嘛。”
小辫子:“噢,你说的是这个阿姨呀,可漂亮了,象个大明星,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阿姨。”
小羊:“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小辫子:“不信拉倒,一会儿吃打卤面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小羊:“对,要是真有那么漂亮,我天天请你吃烤香肠。”
小辫子眨头上眼睛看看他,把烤肠递给他,“给你小羊叔叔,我不吃了。”
小羊:“为什么呀?”
小辫子:“你心里打坏主意,我不能为了吃香肠就出卖阿姨。”
小羊:“嘿小辫子,咱俩多少天交情啊,你们刚认识几天啊,你就叛变了。”
小辫子:“阿姨对我可好了,我特别特别喜欢阿姨。”
小羊:“那我对你不好啊。”
小辫子:“没有,小羊叔叔对我也好。”
小羊:“那你是不喜欢我?”
小辫子:“没有,我也喜欢小羊叔叔。”
小羊:“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对你好赶不上阿姨对你好,你喜欢我赶不上你喜欢阿姨,对不对?”
小辫子:“小羊叔叔,你想让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小羊:“小辫子,你啥都别说了,我都明白了,在你心里我是赶不上漂亮阿姨。”边说边作出找东西的样子。
小辫子:“小羊叔叔,你找什么叫呢?”
小羊:“我找找地上有没有条缝,我钻进去别出来了,我伤心死了。”
小辫子:“小羊叔叔,你也别太伤心了,其实你对我也好,我也喜欢你,我更喜欢阿姨,你跟阿姨比,就差那么一点点。”
小羊:“一点点?一点点也不行,我必须改变你的看法,走,咱们回去。”
小辫子:“回去干什么呀?”
小羊:“回去我再给你买十根烤肠,我看你还说我差不差一点点。”
小辫子:“小羊叔叔,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是两回事,我喜欢阿姨是从心里喜欢,我也不知道为啥,一见阿姨我就喜欢她。”
小羊:“小辫子,你别拿刀子扎我心好吧。”
小辫子:“小羊叔叔,差一点点不算啥,我们快回家吧,奶奶还等着面呢。”
小羊:“行,听你的小辫子,回去以后,你马上上楼去叫漂亮阿姨。”
小辫子:“行是行,但你不能打坏主意。”
小羊:“打什么坏主意呀,小羊一肚子都是好主意。”
小辫子笑:“不对。”
小羊:“不对什么呀?”
小辫子:“小羊肚子里都是羊粪蛋儿。”
小羊:“好你个小辫子,拐弯抹角骂我是吧。”
小辫子:“我没骂小羊叔叔,我说的是咩咩叫的小羊。”
小羊:“这还不是骂我呀,你个小辫子。”说着扛起小辫子跑向小院。
池大妈站在厨房门口,一见他们进来就埋怨上了,“怎么这么慢呀,黄花菜都凉了,快拿过来,我这煮面。”
小羊把小辫子放下,“买面的多着呢,晚一会儿都买不着。”
池大妈:“我说什么来着,你跟小辫子去屋里等着吧。”
小羊:“小辫子,你忘什么了?”
小辫子:“我没忘,面条还没熟呢。”
小羊:“不行,那有吃现成的,快去,把她叫下来帮忙。”
池大妈:“叫谁呀?”
小辫子:“奶奶,我去叫阿姨。”
池大妈:“甭去了,你阿姨没这口福,走了。”
小羊:“走了?”
池大妈:“去面试了。”
小羊:“嘿,那我半斤面不是白买了。”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司徒晴脸上挂着笑容,内心有那么一点小激动是每一名职场新人都发生过的事情。她仰头望向天空,蓝天白云是那么地的和谐,而一座座大厦高耸着,像一把把插向天空的利剑——
“不,这个比喻散发着特殊的味道,应该换一个,对,水泥树,地球上野蛮生长的水泥树。”
她这么想着,沿着步行道信步而行,步伐变得更加轻盈。目标近了,就在不远的前面。
路过一处街心花园,一个老太太吸引了她。老太太站在入口处,身前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寻人启示”,还有孩子的照片。几个年轻人路过,纷纷拿出相机拍照,老太太不住地说着谢谢。司徒晴犹豫片刻,也掏出手机拍照。老太太冲她点头致谢。她快步离开。
电梯门打开,司徒晴走出来,看看一侧敞开的玻璃门,走了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不断有人从身边经过,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门上挂着“行政部”的牌子。她举手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女声,她推门进去。一位女士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司徒晴:“袁姐。”
袁姐看一下表,脸上露着职业微笑,“够玄的啊,要再迟5分钟,恐怕你就进不来了。”
司徒晴:“等公交时间长了些,明天我再提前点。”
袁姐:“你是新人,事事都得注意。”
外面有人喊,“袁姐,郑总叫。”
袁姐指着对面的桌子,“你的地盘,先收拾一下。”说完匆匆离开。
司徒晴环视办公室,走到桌前,把包放到椅子上,伸手摸摸,很干净,打开抽屉,里面则乱其八糟。
袁姐回来,“等会儿再收拾吧,先处理一下这个报表,打开电脑,桌椅我都擦过,放心坐吧,抽屉你自己收拾。”
司徒晴坐下,启动电脑,不忘向袁姐说声谢谢。
袁姐转回对面,熟练地操作电脑,“行政部的工作一是杂、二是急,相应地,我们就要做到细而不乱、忙而不错,不管什么时候领导要什么,必须马上拿出来。”注意到司徒晴的包还在椅子上,眉头皱了皱,“你身后那组柜子,四层归你用,可以存些私人物品,包括你的包。”
司徒晴:“谢谢袁姐。”
袁姐:“谢字不离口,职场第一课,混熟了就剩漫骂讥讽了,这都是毛病,以后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不用说谢,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客气的,好了嘛,能用了?”
司徒晴点点头:“能用了。”
袁姐:“我已经把文件发给你了,那是原件,你对照着手中打印件,把领导改过的数字,一一改过来,改完以后,重新打一份,OK,就这么简单,你做吧,一个小时后郑总要。”
司徒晴:“好。”
袁姐:“不要出错。”
司徒晴稍稍紧张,但很快就平复心态。操作电脑对她来讲不是难事,几年前,当战友还在为买什么化妆品争论不休的时候,她就用所有的积蓄为自己添制了笔记本电脑,甚至还想学习编程,但那对她来讲确实有点难度。
袁姐站在她背后,与她一起核对数据。检查无误打印出来,她再次检查一遍,然后才把文件交给袁姐。袁姐翻了翻,拿着离开。司徒晴长出一口气。
袁姐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纸箱,“司徒,你把桌子上、抽屉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没用的扔这箱子里,看看缺什么办公用品,我帮你去领回来,要尽快进入角色,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
司徒晴:“我会的。”
她拉开抽屉,翻捡着,把一些没用的扔进纸箱,一个小本引起她的注意,翻开看看,上面写满“忍”字,她犹豫片刻,把本留下,接着收拾其它物品。
门被直接推开,一个秃头中年男子闯进来,手里拿着刚才的文件。袁姐与司徒晴抬头看着他,“这表怎么做的?啊,怎么做的?我问怎么做的?” 边说边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叭叭作响。
袁姐站起来,“郑总,你先别急啊,坐下来说。”说着抱着他的胳膊,连拉带拽把他摁自己的椅子上。
司徒晴无意间发现郑总的手轻描淡写地滑过袁姐的臀部。
路过的员工都斜眼往里看,个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袁姐走过去把门关上。
郑总:“关什么关?怕人听见?怕人听见就别干这样的活儿。”
袁姐:“家丑不可外扬,你管我们行政部,关起门来,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别叫人瞧热闹呀。”
郑总:“怕看热闹?那你们倒自己争口气呀。”
袁姐:“好好好,争气,我们一定争气,你先喝口水消消气。”端起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郑总:“我不喝,全是胭脂口红香水味,喝不出茶味。”嘴上说着不喝,手上还是接过来喝一口,“我说什么来着,这一口下去,又香又腻,那有什么茶味呀,等于喝了你一口卸妆水。”
袁姐:“不会吧,你再喝口尝尝。”
郑总:“你甭变着法地哄我,喝口水?啊,我就是把一湖——颐和园那湖叫什么来着?”
袁姐:“福海,不叫湖。”
郑总:“都一样,矫情,我今天就是把一福海的水都喝干了,我肚子里的火也消不了,你们这顿骂是挨定了。”
袁姐:“那你就骂,我有心理准备,人家司徒今天可是头一天上班,你给留点面子。”
郑总瞟一眼司徒晴,“我给她留面子,谁给我留面子呀,”再看一眼司徒晴,“整个公司我不能说自个儿资历最老,排前三总可以吧,我不能回回被董事长总经理指着鼻子说我连行政部都管不好,”目光最终停在司徒晴的身人,“啊,我憋屈着呢我。”
袁姐:“哎哟,知道,全公司的人谁都知道,不就是搞公司政治挤兑人嘛。”
郑总:“你可别这么说,谁都可以说,行政部的人不能这么说,咱得找自己的毛病,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位做到家,让他们去挑,想怎么挑就怎么挑,挑挑挑。”
袁姐:“鸡蛋里挑骨头。”
郑总:“对,就让他们鸡蛋里挑骨头,能挑出什么来。”
袁姐:“挑出块鸡蛋皮来,人家也会说那是骨头。”
郑总:“那他就是指鹿为马赵高之流,不值一辨,但咱不能真让人家挑出骨头啊,你给摊两鸡蛋,人家这么一吃,格崩,牙崩了,吐出来这么一看,里面有块石子,你说人家能不跟咱们急嘛,能饶了咱嘛,我挨了骂,回来能不骂你们嘛。”
袁姐:“那能啊,再怎么说我们也不会把活儿干得这么糙啊,再者说了,郑总您一向爱兵如子,公司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郑总:“还说不能,这表怎么做的?改几个数字简单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但你们怎么做的,我都不明白了,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不是鸡蛋里有石头,你们是把铲子落里了,我要是不看,拿着直接去找总经理汇报,人家不得拿铲子梆我脑袋呀。”
袁姐:“郑总,这表到底哪儿错了?”
郑总:“先甭说哪儿错了,你小袁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眼镜架没有,你不能老让我喝你的卸妆水吧,那新来的,去把我杯子拿来,我今日要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袁姐:“人家司徒新来,那里找得到你办公室呀,还是我去吧。”说着离开。
郑总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瞄一眼司徒晴,“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新来的?”
司徒晴:“郑总,我叫司徒晴。”
郑总:“哟,还是复姓,少见,这表是你做的?”
司徒晴:“是我做的,郑总。”
郑总:“新来的不是理由,只要是经你手交给我的活儿,首先要保证没有差错,其次还要漂亮,第三就是要准时,记住了嘛?”
司徒晴:“记住了郑总。”
袁姐回来,手里端着杯子,递给郑总。
郑总很响地喝一口:“嗯,这个地道,老北京人就爱喝这口。”
袁姐端起自己的杯子看看,“郑总,我这卸妆水你乍一口也没给我剩啊。”
郑总:“嘿我这暴脾气。”
袁姐捏着他的双肩,“行啦行啦,不是跟你逗嘛,先说这活儿错哪儿?”
郑总:“你们是把该改的数字改了,但后面的合计栏你们就不动了,脑子一块改了吧。”
袁姐:“哎哟,这还真忘了。”
郑总:“你们让我说什么好?”
袁姐:“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司徒,你马上改,在原表的基础上,把合计栏进行更新。”
郑总:“就这么简单点事儿,你们就做不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有狼一样的对手,就怕有——”
袁姐竖起一指,立在郑总嘴边,“后面就不劳您说了郑总,我不爱听。”
郑总:“嘿,这小性子,行,不说,可你们得给我做好了。”
袁姐:“瞧好吧您。”
郑总:“得咧,袁姐。”
袁姐:“去,什么呀你,我都能当孙女,叫什么姐呀。”
郑总:“那我以后——”
袁姐指着他,“敢说。”
郑总:“不说,还是小袁叫着顺口。”
袁姐:“活说完了,再说事儿,司徒新来,老规矩?”
郑总:“行,你安排。”
袁姐:“咱行政部都两年了吧,没添新人了,好好聚聚,庆祝一下行政部人丁兴旺、事业发达。”
郑总:“别扯闲篇儿,一句话,大家发财,一起发财,对不司徒?”
司徒晴一笑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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