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一惊,旋即平下眉眼,道:“太子妃在这宫里,说话做事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公公的话,我记住了。”小医仙朝胡公公颔首应了下。
胡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殿下他回东宫去了,太子妃现在去找他,或许还能……”
小医仙都没听完他说话,便急不可耐地转身奔去,胡公公抿了抿唇,无奈笑道:“还真是位急性子的太子妃,不过也好,至少,小殿下的一番痴情没有白付。”
东宫书房内,赵怀仁坦露着上半身,笔直坐在板凳上,身后是明漾正在给他上药。
乳白色的药膏每涂在伤口上,赵怀仁的眉头都会跟着蹙一下。
明漾心疼道:“殿下这伤一直不好,可怎么出征啊?”
“无妨。”赵怀仁平静地说着话,“这点伤还妨碍不了我。”
“属下真得是不明白,陛下他怎么会如此狠心?殿下您是他的亲儿子,可他非但不想着把您留在身边,反而是变着法子地将您往外赶。”
“你才出征北胡没几个月,这陛下便迫不及待地又要将你推出去吗?”
“也许,我留在他身边,才是他最忌惮的吧。”赵怀仁悠悠这么道。
“萧遥!”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推开,赵怀仁和明漾同时看去,瞧见是小医仙站在呢,赵怀仁一哽,也不顾身上刚涂的药,直接把衣服穿上,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若我不来,你要打算瞒着我到何时?”小医仙跑到赵怀仁身后,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属下先告退了。”明漾拿上东西识趣地离开。
“让我看看你的后背上。”小医仙直接上手去扯他的衣服,赵怀仁却径直站了起来,正对着她,平静道:“本殿没事,不用看。”
“不行,我得看。”小医仙却执拗地抓住他一只手臂,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扒他的衣服。
衣服被扯下,露出他后背上那斑驳殷红的伤口,小医仙倒吸了口冷气,“多久了?”
赵怀仁一哽,有些尴尬道:“什么多久了?”
“我说这伤拖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一直都有上药,只是需要点时间吧,你就别管了。”赵怀仁说着就要穿回衣服,小医仙却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穿上。
“坐下。”她强迫赵怀仁坐下。
小医仙附下身,认真观察着他后背上的伤口,这些伤确实不是新伤,可是也没有结痂,而是一直在反复地流脓、感染,当然好得慢。
她用手摸了下赵怀仁后背上那刚涂上去的药,药是好药,可不适应他的症状。
小医仙掏了会儿袖子,发现自己身上什么药都没带,她的药都在芳怡殿。
“等我一下!”她让赵怀仁在这里等着她,然后自己扭头就跑走。
“哎你……”赵怀仁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直接穿上衣服,一边给自己系扣子,一边走到案桌旁,开始处理起手头上的公务。
这些日子他常常批阅文书到很晚,眉眼间尽是疲惫,也难怪他背上的伤迟迟不好。
小医仙火急火燎地回了方怡殿,拿上她那些珍贵的药,扭头便又冲出了方怡殿。
弄得云儿和恭嬷嬷都傻眼了,甚至怀疑刚才那个人是她们家娘娘吗?
小医仙握着手里的药风风火火回到了赵怀仁的书房,却瞧见他不是乖乖做在那等着她,而是在看文书。
小医仙一阵心疼,她直接拿走赵怀仁手里的笔,惹得赵怀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做什么?”
小医仙耐着性子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听话的病人,我让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你怎么不听?”
赵怀仁看了眼她满手的药瓶,无奈道:“我真得没事。”
“有事没事,由不得你个病人说得算。”小医仙直接把手伸向赵怀仁的胸前,赵怀仁脸色一凛,错愕道:“你干嘛?”
“解衣服啊,不解衣服怎么给你上药?”小医仙倒是一点不觉得害羞,直接上手一个一个地解掉了赵怀仁衣服上的扣子。
长衫褪去,露出健硕的肌肉来,小医仙脸色一红,这才知道害羞,赶紧一个跨步站到了赵怀仁的身后。
她手忙脚乱地拿了其中治疗外伤效果极好的药,打开药瓶子,给赵怀仁后背上的伤一点一点抹去。
药涂到身上的时候,清清凉凉的,倒是和他之前用的药都有些不同。
殿内一阵寂静,除了小医仙在给他上药,他们俩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
看着他满后背的鞭伤,小医仙的心里非常不好受,指尖轻轻触碰斑驳的伤口,忍不住问了声:“还疼吗?”
赵怀仁轻松一笑,“小伤而已,算不了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我?”
赵怀仁一愣,正要解释。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身后传来小医仙埋怨似的质问。
感激?他做这些,就从未想过要她的感激。
“你不必觉得有负担,这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有温热滴落,他赶紧起身回头,诧异地看着小医仙,“你……”
她眼眶湿润,脸颊两侧满是泪花,她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点一点往下掉。
“阿芷,你……”赵怀仁手足无措,僵硬着双手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你,你别哭,我,我不是有意要惹你哭的。”
“怪你,都怪你。”他这么一哄,小医仙反而越哭越大声,她用拳头捶着赵怀仁的胸膛,“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觉得把我当个傻子耍很有意思吗?”
“我从未这样觉得。”赵怀仁心里一疼,握住小医仙的手腕,直接将她揽到了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接受她所有的控诉,“要打要骂,都听你的。”
一句话,让小医仙彻底崩溃,她死死反抱紧赵怀仁,泪水将他肩头上的衣服打湿。
哭得狠了,便只剩啜泣。
赵怀仁放开她,温柔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笑着打趣道:“再哭,便真得要哭成黄脸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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